42 河神的新娘12(1 / 2)
原本困住河神十分堅固牢靠且斷絕玩家升級的鐵鏈, 突然碎裂。
它寸寸崩斷,化為塵末隨風飛起,其中夾雜著梵文的點點金光, 在旭日的晨曦下熠熠生輝, 倒是非常好看。
河神蓮步輕移從水中走出,每一步她身上的水裙就會變紅, 直到玉足點地,周身羅裙皆已變為艷紅, 長長的裙擺隨風後揚,仿佛一雙收斂的鳳翅。
張三看得目瞪口呆, 傻傻望著那紅色的發帶撫過唇角, 飽滿的唇瓣勾起,他一個激靈猛地跪地。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玩家率先反應過來,死死壓著腦袋,隨後是村民,他們不顧一切地要逃離,互相推擠殘殺掉進河裡, 掙紮著抬起身, 又被水中一雙雙纖細的手勾住脖子,重新按了回去,水麵冒出幾個氣泡,又歸於平靜。
還站在高台上的村民見此, 再生不出逃跑的心思, 在孤懸的高台上,他們又能跑到哪去呢,隻能舉起雙手, 從近到遠如骨牌般跪下。
村長已聽不到村民的慘叫求饒,他定定望著高台上的神明,慘然一笑,是自己輸了,竟認為神明可以被封印。
這不過是河神無聊時的小遊戲,他卻信以為真,傻啊,他是天下最大的傻子!
村長慢慢跪伏在地,抬起身再拜,動作沒有絲毫含糊,三跪九拜做足了誠心,像是最虔誠的殉道者,卻換不回神明的一個眼神。
黎克希的目光從剛才起,就一直落在冷白身上,見對方移開眼,她便漫不經心地走過去。
這個副本自開始,她就刻意不讓冷白看見自己,但又時不時露出一絲半縷的行蹤,占據對方的思想撩撥心境,叫冷白總是想著她,不分白天和黑夜。
一件事一個人想多了總會不太一樣。
但黎克希沒想到的是,這也適用於她。
同樣的時間裡,她一樣沒去看冷白,不得不說期待和忍耐是雙向的,也許長時間的等待,會讓冷白給自己一個擁抱,一聲撒嬌,還是一個親昵的口勿?
她不知道,但不論是什麼,她相信冷白不會拒絕她的親近,而現在終於到了開禮盒,驗收成果的時候,怎麼不叫人高興雀躍呢。
黎克希在旖旎的風中,伸手拿下冷白戴著的麵罩,她的發帶被吹在他眉梢,曖昧的紅色糾纏在他的發絲間,冷白緩慢眨眼,那濃密翹起的睫毛緩緩劃開風,露出眼底的茫然,以及黎克希小小的倒影。
麵具掉在地上,黎克希又伸出手,這一次不再有麵具,而是想要觸碰那雙眼。
冷白望著那素手,像是被迷惑,他不禁閉眼側過頭,想要配合她的動作,可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他猛地驚醒過來,拉開了距離。
但黎克希沒有醒,或者說是她本來就清醒,黎克希追了上去,當空虛的手掌貼上溫熱的麵頰,她不禁喟嘆,「你抓到我了。」
不,是他被抓住了,冷白眼底惶恐一閃而過,像是被蛛網捕住的蝶。
黎克希溫柔捧著他的臉,拇指掠過他的眼角,割斷那條絲帶,斷掉的瞬間它被風從冷白的眼邊卷走,像是一滴淚。
她收回手:「不高興嗎,我的新娘。」
張三聽到這句話,極快抬起頭,然後又立馬垂了下去,但他的內心遠不如表麵那般平靜。
媽耶,好勁爆!
這位神明真把冷哥當成了新娘,聽起來還是很喜歡的那種,你們兩個在乾嘛,靠得好近的樣子,冷哥不會真嘿嘿嘿……
張三才盪漾起來,就想到聽到這種對話,自己不會被冷哥滅口吧。
笑容漸漸消失jg
而這是張三杞人憂天,冷白沒有注意到張三,應該說是從河神出現開始,他的世界就縮小到眼前的人上,準確來說他的心思全在於她,那是一張完全不同的臉,但她給他的感覺是一樣的。
他知道她們是同一個人。
冷白追尋她,等待她思念她,可真到這個時候,他卻撇開頭不願對視,河神眼中像是有灼灼的火焰,叫他無法直視。
他還是那麼害羞,但黎克希不是放任他逃避的人,她探出身體,雙手背在身後,就像是個大膽又天真的女學生,再一次湊到他的眼前。
「你想說什麼?」
冷白喉嚨發緊,所以他說:「我該走了。」
黎克希明媚的眼冷下去,奔騰的河水也隨之凍結,世界變得安靜無比,連最細微的蟲鳴風語也在這一刻死去。
突來的極致安靜令眾人難受無比,耳邊出現虛幻的電流聲,無形的山嶽壓下,升到頂點的恐懼讓三角眼痙攣著乾嘔,他旁邊短發女汗濕了背後,她自認為是個堅強的女性,但此時此刻卻不停流淚,大滴大滴的眼淚滾出眼眶,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有這麼多淚水,似乎要將身體內的水分流光,但她真的控製不住,她太害怕了。
饒是如此崩潰,他們也沒發出任何聲音,因為他們不敢。
黎克希一下一下敲著掌心。
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想。
七天的等待哪怕什麼都換不回,至少能得到一個笑吧。
但是她沒有,她再一次被拒絕了。
除去對美的追求,黎克希是個很順其自然的人,她不會刻意去強求什麼,錢也好,朋友也好,興趣也好,有就有,沒有那也就沒有,她都可以。
所以像這樣花費七天時間,隻想看到一個人由衷的笑臉,別人也許不算什麼,但對於她而言,算得上盤古開天辟地第一次,也是唯一一回,她連自己的生日都沒有那麼用心過。
可就是這樣了,冷白還是拒絕她,他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黎克希覺得自己是有理由生氣的。
更何況冷白站著個地方,是她的副本,是她說生他就生,死就死的地方,既然想要活下去,卻連對她笑笑的代價都不願意嘛。
這就有些過分了。
黎克希撇頭撩開發絲,河水再次開始流動,但顏色卻從清澈變為黑暗,好像這不是一條不到十米的河,而是深不可測的大海,它逐漸圍繞著高台旋轉,水麵不斷升高。
水仿佛有了生命,它頑皮地相撞,水花濺在人臉上,帶來透心的涼意,河水如優雅的黑貓將它的獵物,也就是所有人圈在中間。
王羅喉結顫抖,她沒有見過海嘯,但肯定不會被現在更恐怖,她看著水麵一點點拔高,將近百米高的水牆遮住天日,人立在麵前渺小得就如螞蟻,根本升不起任何抵抗的心思。
她是麻木的,腦中好像什麼都有,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事情很慢,看到很多事物卻想不出這代表著什麼。
王羅想不到村長為什麼細細顫抖,想不通村民為何哭喊著抱在一起,更想不明白所有人為何仰著頭滿臉絕望。
這一切都是沒有道理的,因為王羅想不明白,為什麼河神已經走出封印,係統卻遲遲沒有提示他們完成任務。
她唯一知道的是,他們所有人的命,掌握在河神的手裡。
黎克希望著手中跳動的水流,她這個人很公平,既然冷白拒絕她,那麼應該也不會答應她的幫助,既然這樣……玩家就團滅好了。
她想的是很好,可她抬起頭對上那張臉,水汽打濕冷白的發絲,濕漉漉貼在耳側,劉海有晶瑩的水珠凝結,劃過他深邃的眉眼,以及因為水而格外紅潤的唇,心裡再多火氣,也不自覺軟了下來。
更何況他還穿著喜服,跳了那樣一支舞。
黎克希沉默,算了,誰叫她顏控,而冷白又有那麼一張英俊的臉呢。
但她付出的時間,應該獲得相應的報酬。
鋪天蓋地壓下來的水牆停住,張三感覺自己快要被捏爆的心髒,總算是重新跳動起來,不等他高興,那水牆中分出七道巨大的水蛇,它們在空中遊曳,不時貼著下方人的頭頂掠過。
張三的臉都紫了,要是被水蛇絞死,他情願被水牆砸死,就算沖擊得四分五裂,也比死亡過程拖個一兩分鍾再死去強啊。
直播間裡的彈幕驟然井噴。
【嚇死了,雖然不是第一次看這雙銀眼,還是感到膽戰心驚,這真的是道具特效嗎,壓迫感太強了……】
【是道具吧,不然我們討論了一輪又一輪,主播不可能看不到,既然都沒有回應說明是心虛啊。】
【就算是道具,主播肯定也很厲害,能搞出這樣大場麵,不管是實力還是財力,都了不起啊。】
【是了不起,短短三個副本就爬到新晉第一了,以前誰有這個速度?!】
【哼,要不是海洋哥哥突然消失,誰是新晉第一次還不知道呢。】
【哦,就是你家那個要砸錢教訓人,結果被人教訓了的傻缺海洋之主?他在又怎麼樣啊,還不是一樣被吊打,我看是嫌丟人跑路啦。】
【就沒人關心下玩家為什麼還沒有通關嗎,那個『救』河神的任務應該是完成了吧?】
【不,根據我的分析是還沒有完成,既然封印河神可以走出,這算什麼封印啊,最多是個門檻,我覺得任務裡麵的封印另有所指,這場祭祀還沒有完結吧,關鍵還是在祭品上,也就是新娘冷白身上/狗頭】
【不是物質上的封印,那麼就是精神上囉,總不能是河神空虛寂寞冷,需要新娘親親抱抱舉高高吧。】
【你們怎麼都安靜了?】
【這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個主播前不久才……嗯!】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沒錯啊,劇情緊密到我都忘記這是個嫖人類型的主播,冷、白、便、宜還沒占到呢!】
【艸,你們這樣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進來不就是看主播搞玩家的嗎,結果追了半天劇情還不違和= =,所以現在終於開搞了,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