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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擱淺》

風箏在陰天擱淺,想念還在等待救援

2014年,非常平凡又不平凡的一年。

這一年通貨依然膨脹,房價終於開始下跌,有人甚至還指望一線城市的房地產市場破產,這樣他們就有機會買房。周傑倫開2014年巡回演唱會,北京的演唱會地點是在五棵鬆體育館。那一天五棵鬆的交通基本癱瘓了,而在他開完全球巡回演唱會後,因為幫粉絲遛狗,帶雙節棍進海關被澳大利亞海關扣了下來和宣布要娶昆淩而上了頭條。

一劇兩星的政策讓不少影視公司差點破產,橫店撕鬼子的劇組瞬間銳減,而各種電影的劇組層出不窮,中國的電影仿佛進入了自己的黃金時代。以小博大,小成本換大票房的電影項目層出不窮。各種熱錢向這個市場蜂擁而來。

每個在一線城市生活的人,嘴裡都要討論一下公司上市、a遊戲規劃以及哪個明星又因為吸毒被抓進去了……

而在同安,沐芷和李沁的夜宵吃得非常不愉快,於是以打包的形式匆匆從嚴密的酒店離開。兩人回到酒店後,開始秉燭夜談。

她們半年多沒見麵了。

自從畢業以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都變得忙碌起來。

社會把每個人都改頭換麵了。

沐芷沒想到嚴密竟然回同安經營酒店,而就酒店目前的情況來看,嚴密經營得非常不錯。李沁告訴她,嚴密當初為了蔣嵐各種作死,等他事業成功後,蔣嵐竟然回頭找他,告訴他自己最愛的人是他,隻不過她現在才想明白。嚴密隨之就和她同居了半年,然後又把她甩了。

沐芷很吃驚:「他不是口口聲聲最愛蔣嵐嗎?」

「那個女人之前一直利用他想傍上趙可以,後來看自己沒戲了就立刻去傍其他有錢人了。現在回頭找嚴密,隻不過是想讓他當接盤俠而已。」李沁聳了聳肩,「他心裡其實一直有數,隻不過因為喜歡她,所以一直忍著。」

「既然不喜歡她了,那乾嗎還要和蔣嵐同居?」沐芷特別不明白這些男人是怎麼想的。

「他啊,外表溫柔得很,但心裡全不是那麼回事。不然當年,別人要揍他,我擋在他麵前,他怎麼就拉著蔣嵐跑了,留我一個人在那裡?」李沁冷笑了一聲,「他嚴密隻不過是在收回自己曾經的投資,玩過了那個女人,自然就可以扔了。」

「蔣嵐就服氣嗎?」

「當然不服氣了。當時都鬧到了他家裡,說讓他負責,自己還是個處女,他這樣始亂終棄,自己就去告他。」李沁說。

「啊?」沐芷睜大了眼睛,「她還是處女?」

「拉倒吧,你還真信啊。」李沁說,「嚴密當時就扔出一堆證據,有蔣嵐和別人交往怎麼花錢了,去過什麼酒店開房的,當時就打斷了蔣嵐的腿,讓她別騷擾他,不然下次他就不是打斷她的腿了。」

「完全看不出來他現在是這麼果斷啊。」沐芷嘖嘖稱奇,看向李沁,「你怎麼知道的?」

李沁伸了一個懶月要:「他告訴我的。他想跟我和好,我拒絕他了。我說我不喜歡鄉下的土包子,離得再遠,我都能聞到他身上的菜油味……」

沐芷:「……」

她算是被這兩個人給打敗了。

兩人聊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楊碧威過來找沐芷,看到是李沁開的門,嚇了一跳。他認了半天,總覺得對方有點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

「你好。」他保持著和煦的笑容。

「喲,楊碧威啊,你鳥槍換大炮,很不一樣了嘛現在。」李沁老實不客氣地拍了拍他,「以前是個小矮子,現在要趕超姚明了。你吃什麼了,吃化肥的吧。」

楊碧威一張臉都黑了,這麼嘴賤,他想起來是誰了,說:「李沁,你竟然還沒被人打死啊,果然賤人都長命啊。沐芷在嗎?」

「她在洗手間,楊先生,你現在在哪兒高就啊?」李沁側身讓他進來。

「在做上市。」楊碧威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這次回來同安是幫趙可以做他集團的上市工作。」

「混得很好嘛。」李沁說。

兩人寒暄的時候,沐芷從洗手間出來了,她很意外楊碧威來找自己,看了他一眼,楊碧威立刻說:「趙可以讓我過來替他道歉。」

「哦?沒必要道歉的。」

「他不知道王蒙蒙用他的手機發微信給你……」

「嗯,誤會而已,祝他幸福。對了,他媽媽的手術怎麼樣了?」

「聽說搶救了一晚上,今早成功給她做了搭橋手術。」

是嗎,這個主任現在醫術這麼好了?那當年自己爸爸怎麼那麼迅速就死在了醫院?

沐芷隻是簡單想了一想,轉念想科技一直在進步,也許他的醫術一直在進步,這都是每個人的命。

李沁插話進來:「楊碧威,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好嗎。我和沐芷今天都要回北京了,乾嗎非要提趙可以?」

「呃……」楊碧威抓了抓頭,為難地說,「他讓我來問問,中午大家能不能一起吃個飯,就當賠禮道歉。」

「吃,為什麼不吃,趙可以夠可以的啊,撇得乾乾淨淨,現在都這麼會做人了。我們下午五點的飛機,和他趙可以吃飯,時間足夠了。」

楊碧威鬆了一口氣:「地點就在嚴密的酒店,你們知道的,昨天晚上你們去過。」

他又不放心地看向了沐芷:「沐芷,你呢?」

「我去。」

說完,楊碧威簡直是逃出了沐芷的房間。

氣壓太低,李沁的目光太凶狠,讓他如坐針氈。他就是一個傳話的,太不容易了。他擦了一把額頭上出的虛汗,懷疑自己再晚一點出來,下一刻會不會連命都要保不住了。

外麵的陽光十分燦爛,照得楊碧威眼睛都要睜不開了。他邊走邊給趙可以打電話:「時間約好了,她們都來。」

趙可以從未想過自己和沐芷再見麵,會以一種尷尬的形式。

在王蒙蒙哭了一晚上後,他冷靜地說:「你別以為你的那些手段我不知道,給我老實點,我能同意和你結婚,也能反悔。」

在母親宋婷芳及時被搶救回來後,趙可以心中對沐芷的愧意壓過了一切。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和沐芷第一次產生裂縫是在什麼時候。

大概是時間能夠讓人看得更清楚一些。在和沐芷分手以後的日子裡,趙可以經常想起兩個人的從前,當初看不清的,想不透的,時隔多年後,反而顯得清清楚楚。

甚至,有些細節在回憶裡,反而更加清晰。

他記得沐芷臉上的絕望,也記得她背對著自己微微聳起的肩膀,聲音卻很堅定:「你走吧。」

他記得和她有關的喜怒哀樂。

當初選擇來北京之前,趙可以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沐芷分手。

那次離家前,他和母親宋婷芳大吵了一架,這次吵架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是,宋婷芳怎麼都不同意他去北京。她在家一直流眼淚,聲音都嘶啞了:「趙可以,你今天要是走,明天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媽媽,你怎麼就不能為我想想呢,我是去北京發展,又不是去死。」

「我寧願當你是死了。你爸爸之前去世了,家裡公司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你已經是大人了,不是小孩,以為鬧一鬧,媽媽什麼都會答應你,你要是出了這個門,就別怪我什麼都不管你了。」

趙可以愣了一下,最後,他咬了咬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

走得匆忙,錢包裡隻有兩萬多塊錢。他沒帶多少東西,打了一小包的衣服,帶了一些簡單的洗漱用品和護膚品。買好機票,幾個小時後,他踏在了北京的土地上。

沐芷順利地保研。他看了看時間,此時她應該還在上課,趙可以的眼眶有點濕潤,異地這麼久,終於能和她團聚了。

下了飛機後趙可以才認真地想了想接下來的安排。在國外的時候他成天混在華人圈,除了加強了漢語口語水平,其他方麵基本是一無所獲。他先去沐芷家附近看了看房子,找了個中介帶著他,倒是很快就看中了一套房,精裝修,一室一廳,月租四千五。趙可以很滿意,就和中介回了中介公司,房租需要押一付三,他身上的現金雖然夠了,但他還是習慣性地掏出了信用卡……

這張卡……中介的眼睛亮了亮,有錢人啊!

他態度極好地找出機器,畢恭畢敬地接過趙可以的信用卡,刷了一下,機器響了響,顯示是交易失敗。

怎麼失敗了?

大概是機器老了,不太靈光,中介又試了幾次,但每次都顯示交易失敗。他一臉為難地看向了趙可以:「趙先生,你的這張卡好像不行,要不您換張卡?」

「哎?竟然不行?是不是你的機器老化了啊?」趙可以瞥了一眼,收回了自己的信用卡,又遞給了中介另外一張卡。

這次速度更快。

中介哭著臉,目光有點懷疑:「趙先生,您這張卡也不能交易啊。」

「行不行啊你們……」趙可以不太高興了,他從皮夾子裡抽出了第三張卡遞給中介,「看看這個吧。」

很快,中介把卡還給了他,目光閃爍:「趙先生,還是不行呢。您有現金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公司旁邊有at。也許是我們的機器太老了,你可以出門去取現金來付款,很快的。」

這什麼意思啊,還對自己說,也許!他是懷疑自己沒錢嗎?要不要這麼狗眼看人低啊。

趙可以臉色不好了,他趾高氣揚地對中介說:「不用了,我給你現金,不就這麼一點錢,至於嗎。」

他從錢包裡拿出一遝錢,重重地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數一數,夠嗎?」

中介恨不得當場就給自己一巴掌。

他立馬又恢復了熱情,嘴巴不停地問趙可以:「趙先生,一看你就氣質非凡,剛剛從國外回來的吧。」

「嗯。」趙可以點了點頭。

「哪個國家呢,我們這個高級小區裡的住戶,不少人都是像趙先生這樣的海歸。」

「美國。」趙可以淡淡地說。他心想,真是狗眼看人低,之前那是什麼態度,現在又這麼熱情,這北京真是什麼人都有。

「美國好啊,民主國家,遍地黃金,到處都是有錢人。」中介語氣裡帶著諂媚,立刻說,「押一付三,加上中介費是一個月的房租錢,趙先生,我找你五十。」

「不用了,五十塊錢能頂什麼用,給你買糖吃吧。」趙可以並不在意。

他順利拿到了鑰匙,又在中介的推薦下請了一個保潔打掃了衛生,整個房子看起來煥然一新。趙可以的心情好了許多,他出了門,打算去附近的大賣場給自己采購一些生活用品。

床單、被罩、被子、枕頭……林林總總,要買的不少。他推了兩大購物車來到收銀台,結果,收銀員告訴他,他的所有信用卡都不能用了。

這下趙可以急了。他回國不久,手裡的卡基本都是信用卡,儲蓄卡裡雖然有錢,但都是零頭,完全不夠他用的。

收銀員看出他的為難,但肯定不會照顧趙可以的麵子,她敲了敲桌子,沒好氣說:「有沒有錢啊,沒有的話,不要耽誤下一位客人。」

趙可以漲紅了臉。

他手忙腳亂地翻開錢包,付完房租後他其實沒有剩多少現金,本來打算取錢的但後來圖省事就直接來了賣場。他數了好幾遍錢包裡的現金,確定隻有五百五十五元,趙可以人生中第一次感到了極大的壓力。

他抬頭看向了收銀員:「一共多少錢?」

收銀員撇了撇嘴,臉上的不屑是那麼明顯,她陰陽怪氣地說:「六百零一,要付就快點,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趙可以隻覺得眼睛都要充血了。他特別想罵人,但他還是忍了這口氣,這個時候,他忍不住想起下午給中介的那五十塊,要是自己沒有給他,是不是他就可以不用看這個收銀員的眼色了。

「快點行不行。」收銀員又開始催他。

趙可以憋了一口氣,把臉轉到一邊,低聲說:「吃的我不要了。」

「說什麼呢?」收銀員提高了嗓門,恨不得嚷嚷得所有人都能聽見,「你說吃的不要了是嗎?全部不要了嗎?」

「不要,全不要了。」趙可以一陣心煩意亂,隻覺得所有的人都在看著自己,嘲笑自己。

「五百二十元。」收銀員報了這個數。

趙可以鬆了一口氣,趕緊點出了五百二十元遞給收銀員,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拔腿就跑。

仿佛身後有野獸在追著自己。

丟人,太丟人了。

從未這麼丟人過。

那些輕蔑的話語,就好像有人重重地打了自己的臉。

信用卡怎麼就刷不出來了呢?

他一路低著頭沖回了租房,隻覺得內心五味雜陳。

他心裡懷著一絲僥幸,開始給銀行打電話,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放下電話,兩眼失神地摔倒在床上。

銀行的客戶經理彬彬有禮地說道:「對不起趙先生,您的母親宋婷芳女士打電話來要求我們凍結你的賬號,很抱歉給你造成了困擾。」

他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趙可以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

他就這麼兩眼無神地看向窗外,從黃昏看到天黑,隻覺得渾身沉重。

他勉強鎮定了自己的情緒,哆嗦著給自己媽媽發了一條短信:「你凍結了我的信用卡?」

宋婷芳的短信回得很快:「沒錯,是我做的。我親自打的招呼,不光如此,你也別想用到我的人脈。但凡我北京認識的人,我都打了招呼,讓他們和他們所認識的公司,都不要用你。既然你想自己打拚,就別指望沾到家裡的一點好處。」

趙可以隻覺得手裡的手機就像是個燙手的山芋。

或者是一個炸彈,下一秒,就會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自己的媽媽會對自己下手這麼狠。

她得多看不起自己?

她這是在侮辱他趙可以,明確地告訴自己,離開我,你什麼都不是。

這比那些低賤的人嘲笑他,更讓趙可以感到難受。

是的,她壓根就不相信自己,在她的眼裡,自己逃不出她的操控。

他發誓,總有一天,自己一定要活出個人樣,活得更好,讓自己媽媽後悔。

到時候,他一定要輕描淡寫地告訴她,謝謝你,讓我擁有今天更美好的人生。

趙可以鐵青著臉給宋婷芳回短信:「我會活得更好的!」

宋婷芳回得無比乾脆:「那我拭目以待。」

趙可以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情緒,大叫了一聲,把手機往地上重重一摔。伴隨著他的叫聲,眼淚奪眶而出,他的心頭就好像有人放了一把火,燒得他渾身的水分都從眼眶往外流。

他趙可以哪裡不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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