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人間陰晴最無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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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人間陰晴最無常

轎輿平常隻坐熊酌一人剛好,現在多了樊玶坐在身旁便窄小許多。

「你真是太笨了,怎麼會想到跑到水裡藏著。」熊酌真是被樊玶的愚蠢打敗了。

「我以為可以從水裡逃出去啊,你知道嗎?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樊玶故作神秘道。

「什麼秘密?」

「不告訴你。」

「嗯。」熊酌絲毫沒有打聽的欲望。

樊玶忍不住道:「我發現了一個水牢!」

熊酌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詫異:「什麼水牢?」

「關著一個女子,叫觀青雲。」

熊酌沒想到冷宮後院的池塘可以連接到水牢,這是巨大的疏忽:「這件事你不要過問,不要探究,與你無關。」

樊玶直覺關押觀青雲的原因絕不是像她本人說的那麼簡單:「告訴我一點點都不可以嗎?」

「不可以。」

「……」

樊玶無趣地擺弄幔帳,百無聊賴地問道:「你什麼時候把我身上的幔帳解開?」

熊酌動手幫她鬆綁,樊玶三下五除二就解開了。

「先別收起來,披上。」熊酌道。

「為什麼?」

「等會你就知道了。」

熊酌在應對方麵更有經驗,樊玶將信將疑地披上幔帳。

他們的轎輿路過東闕時郎中們正在逐一排查。

「慢著,宮中剛才有不明之人潛入,爾等進入正宮須檢查。」守衛的郎中攔下他們。

「你可知道這是誰的轎輿就敢攔!」元子家喝道。

「我管你是誰的轎輿,進去必須檢查!吾等是奉楚王之令,疏忽一個人就是抗令,如果我沒記錯得到話,你是四王子身邊的元仲歸吧。」郎中仔細瞧看元子家:「如果想進東廣一線就守點規矩!」

元子家的手緊緊握住劍柄:「你!」

「子家,無妨,讓他們查。」熊酌的聲音從轎輿中傳出。

「拜見四王子!」守衛的郎中齊齊下跪。

樊玶抓著熊酌的袖子,瞪眼看著他。

「無礙,照我說的去做。」熊酌輕聲附耳對樊玶道,溫熱的氣息吐入樊玶耳中,樊玶隻覺得耳朵瘙癢發麻,聽後麵色漸漸泛紅,無奈眼下隻能按照熊酌說的去做。

郎中檢查完轎輿外,拱手道:「四王子,轎輿裡也要搜查,得罪了。」

「嗯。」

郎中掀開轎簾,眼前的春光讓眾人瞠目結舌。腳下似乎是隨意丟棄的少女紫色紗衣,熊酌一手扶著樊玶的肩,一手勾住她的腿,身上白色的外袍剛好罩住她的身子,露出一小塊圓滑光潤的肩膀,紗衣從白袍下掉出。樊玶的麵容挨在熊酌鎖骨前,根本看不清長相,一兩縷頭發濕漉漉的貼在鬢邊,仿佛大汗淋漓一場。熊酌雖然發冠整齊,但他臉上還有意猶未盡的情欲,銳利的雙眸中還帶著些許迷離,嘴唇瑩瑩泛光。明月高華的四王子懷抱美人在轎中如此香艷,讓眾人不禁浮想聯翩。

「看夠了沒有。」熊酌的聲音威嚴還帶著略微沙啞。

郎中連忙放下轎簾,惶恐拱手道:「王子恕罪,吾等立即放行!」

元子家命令起轎進入東闕門。

樊玶在熊酌身上下來,把衣襟拉好,她第一次做這樣的事,臉上的潮紅還沒退下,她轉頭看熊酌,他早已恢復成平時的清風朗月。

「事有所迫,不得不如此,還望姑娘理解,在下向你道歉。」

「嗯沒事。」樊玶氣惱,為何熊酌能如此鎮定,而自己卻那麼浮躁,她試探地問道:「你看起來那麼熟練,不止一次這麼做吧?」

「第一次。」

熊酌說完,轎輿裡陷入安靜,這種安靜讓兩人的心躁動不安。轎輿裡因為坐著兩個人,比平時還要悶熱,兩人還緊挨著,不由想起剛才的親近,身上的味道。

「阿嚏!」樊玶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轎外的人不由偷笑,都以為是熊酌太過心急,讓姑娘著了涼。

「是著了風寒?你臉怎麼那麼紅?」熊酌問道。

「紅?會嗎?轎裡可能太熱了。」樊玶眼神躲閃。

「你剛才不是還打噴嚏。」

「……」

熊酌的手附在樊玶額上,樊玶的呼吸不由加快了。

「你發燒了。」

「哦,這樣啊。」樊玶感覺是有些頭暈。

「到了甘泉宮我命人煎藥給你。」

「好。」

樊玶雙手抱臂,打了個哆嗦,

「你以後別亂跑,有什麼事先和我商量。」熊酌突然道。

「和你商量有何用。」

「總比你出去被澆了兩次水強。」

樊玶額上滲出細細的汗,頭越來越沉:「你要是早和我說你有辦法,我也不會跑出去呀。」

「我,我有說啊……」

「那……你告訴我辦……法……」樊玶眼睛越來越模糊,暈倒靠在熊酌的肩膀。

熊酌瞬間懵了,轉頭看原來是樊玶暈倒了。

樊玶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甘泉宮了。她看到塌旁的一碗藥,端起來便一飲而盡,穿上外裳去找熊酌了。

熊酌正在和一些大臣在正堂商量事情,樊玶隻好在外等候。過了一會兒,他們議事完,樊玶就上前去,大臣們看到樊玶跑進殿中,邊走邊小聲議論:「這就是大王賜婚給四王子的樊姑娘,沒想到人還沒嫁過來就住在甘泉宮了。」

「看來四王子頗為喜歡啊。」

「聽說姐妹倆長得一模一樣。」

「我還聽說昨晚四王子在轎裡和一女子……」

「難不成就是這樊姑娘……」

「噤聲,噤聲。」

熊酌看到樊玶搖搖晃晃地跑過來:「你病還沒好,快去榻上躺著。」

「你說你有辦法,什麼辦法?」

「你嫁給我。」

「你,你不是開玩笑吧……」樊玶的心中似乎有些許期待。

「你嫁給我,假裝是你妹妹,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嫁給我王兄,正好你和你妹妹長得一樣。」

「可……」

熊酌放下手中的竹簡,看著樊玶:「你放心,我和你不會有夫妻之實。」

樊玶心中不知是開心還是傷心,為何熊酌講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抽了一下,那似有若無的期待就像是幻覺,一下湮滅。

「你王兄同意了?」

「你覺得可以的話,我去找我王兄商量,他中意的是你妹妹,不是你,雙方各有所需,應該能答應。」

「嗯,如果出現什麼差池,有什麼罪我來扛。」樊玶擔心道。

熊酌笑起來,明媚如初晨的陽光:「不會的,我王兄一直把你妹妹留在衡陽宮不送過來,也沒吩咐人把你送過去,已經表明心意了。」

「四王子,範大夫求見。」元子家進來稟報。

「讓他進來。」

師傅來乾嘛?樊玶心道。

「四王子,微臣有急事!」範山急沖沖地脫鞋進堂,看到樊玶他臉上顯猶豫之色:「這是大玶吧?」範山分不清樊玶和樊瑛。

「是我,師傅。」

「哦,那就好。」

「範大夫有何事?」

「四王子,大玶就要被賜給王子旅了,該如何是好?」

「這個啊,已經解決了。」熊酌把辦法告訴範山:「這事務必保密,王令不可違抗,父王言出必行,更不能讓父王收回成命,隻能如此了。」

商臣是出了名的鐵腕,如果有人違背或是欺騙他,他絕不姑息。

「還好樊氏姐妹長相一樣,大家都以大樊小樊稱呼,並不清楚她們的名。」範山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然他湊成的鴛鴦被拆散了那得多難過啊:「大玶,你和四王子都違背了楚王的命令,今後要好好在一起,珍惜對方。」

樊玶十分的冤枉,她成人之美,範山還以為她和王子酌兩情相悅,不惜抗令:「不是您想的那樣。」

「你和你師傅好好說,我去找王兄商量。」

「好。」

熊酌離開了正堂。

「師傅,你現在可以教我武功了吧。」關於她和熊酌的事,解釋給範山聽也沒用,樊玶直接繞過。

「嗯——可以了。」

「那之前為什麼不可以?」

「還不是擔心你逞能逃出去有危險。」範山從袖中掏出兩三本羊皮做的內力心法給樊玶:「這個給你,有助於你修煉內力。」

「多謝師傅,你袖子裡真是百寶箱啊,隨身帶那麼多好寶貝。」樊玶驚喜道。

範山既然收了樊玶這個徒弟,就要用心教她,何況這個徒弟還天賦異稟。

「你想出宮嗎?」

樊玶的心咯噔一下,她以為範山知道昨晚的刺客是誰了:「不,不想。」

「別不想啊,我帶你出去玩玩,郢都的街上可多好玩好吃的了。」範山向來不受拘束。

「嗯,好吧。」樊玶也想出宮見識外麵的世界。

郢都是楚文王時期從丹陽遷都至此,東西約有兩千丈,城牆約有五丈高,因位於紀山之南,所以也稱紀南城。它背靠大巴山,臨近雲夢澤,控江扼漢,溯江而上,可通巴蜀,北向中原,順江而下,可連吳越。此處銅礦資源豐富,農產富饒,人口稠密,故所謂「楚人都郢而強,去郢而亡」。

紀南城主要分為宮殿區、貴族府第區、市、平民居住區、手工作坊區。楚王宮位於外郭城南部,離宮別館苑囿分布在蜀東山林之間;貴族府第區規模亦是宏大,裡麵的亭、台、榭、館、閣……都體現建築曲線的柔美瑰麗;而「國人」居多的平民區則位於城西北部;為了更快將貢品貨物等運到王公貴族手中,貴族區和宮城區旁邊就是作坊區,冶煉製陶,日用裝飾品,應有盡有。

依據「麵朝後市」的製度,宮城以北,貴族區以南,三河匯聚處,也是城內水井最多之處便是市了。這裡不僅有各種商品呈列的「列肆」,也有商品單獨販賣的專市,比如蒲胥,也就是蒲席的專市,還有魚市、錦緞店等。市中店鋪鱗次櫛比,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好不熱鬧。

樊玶一身男裝,第一次在熙熙攘攘的繁華市井行走,第一次見到外麵湛藍的天空配上星羅棋布的瓦房是有多美,店鋪門口懸幟隨風翻卷,寶馬雕車從她身邊經過,夥計們叫賣、雜耍喝彩、商人們趕集……對她而言無不新鮮,比待在宮裡有意思多了。

她盯著小販從鐵鍋裡盛出熱乎乎的肉羹,從蒸籠裡拿出白花花的蒸餅,來來往往扛著扁擔叫賣郢都小吃,街市的煙火氣深深刻在她的腦海裡,她呼吸著不同於宮中錦衣華服,山珍海味的淳樸香味,打開了新視野,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奇,卻又黯然神傷,是不是以前樊城的街道也如此景象,她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了,她的子民是否如他們般生活。

「大玶,走快點。」範山在前頭催道。

「師傅,我們這是去哪呀?」

「你平常待在宮裡沒什麼好玩的,帶你走走街市,免得你傻了。」範山腆著肚子在前邊走著。

樊玶撇撇嘴,注意力又被一個賣胭脂水粉的小攤吸引了,這裡的胭脂水粉沒有像宮裡的琳琅滿目,用炫彩精美的瓶子裝著,而是裝在古樸小巧帶花紋的鐵盒裡,整齊地碼在案上。

一對夫婦走到小攤前。

「你喜歡這個嗎?」男子道。

「不,這個味道不好聞,我喜歡這個。」女子拿起另一個鐵盒,給身旁的丈夫嗅。

「嗯,的確好聞,夫人好品味,你喜歡就給你買。」男子用食指刮了刮女子的鼻尖,笑著道。

二人執手對望,愛意濃濃。

當一個普通人,和疼愛自己的丈夫逛街市就很幸福美好了,樊玶竟有些羨慕起來,目不轉睛看著女子手中的胭脂盒。

「客官,你也要買胭脂嗎?」樊玶看得太久,老板娘以為她也要買。

「不不不。」樊玶連忙道。

是因為樊瑛有了喜歡的人,自己也想兒女談情了嗎?樊玶搖了搖頭,拋之腦後。

「哎呦,大玶,找你找半天了,怎麼落在那麼後麵了。」範山調頭回來終於找到她。

「師傅,你走太快了,街上的景我都沒有仔細看。」

「你仔細看得看到猴年馬月啊,來來來,和我走。」

樊玶納悶為何師傅那麼著急,還是跟了上去。

範山帶著她走出了列肆,遠離了喧囂,爬上南山,到了一個茅廬前。

「師傅,這是你住的吧。」

樊玶看著破舊淩亂的小草屋,旁邊是一個菜園子,大概有兩畝那麼大,種著綠油油的菜,籬笆前還有粉色的小花,結著橙黃果子的果樹。

「那是,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範山擺弄著園子裡的菜道:「大玶,別愣著,快來幫忙。」

感情範山把她騙出楚宮是叫她來乾活的,果真是清儉的好師傅,得了徒弟就叫來使喚。

「你可別小看翻土,挑水,這些體力活宮裡做不到,你抓緊機會好好乾乾。」範山兩手叉月要欣慰地看著地上的菜。

「師傅,你叫我幫忙就幫忙唄,非得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樊玶第一次握鋤頭,稍不留神就把菜給刨了。

「大玶,你小心點!別刨到苗。」

「哦!」

範山教樊玶如何種菜插秧,使喚樊玶挑水澆糞,樣樣都不馬虎,看樊玶做得有模有樣,他才放心道:「朝裡還有些事,我得趕回去,你在這幫我收一下菜。」

「哈?師傅,你真厚臉皮。」

「你多勞動,把身體底子練好了才可以承載你的內力,這是為你好。」

樊玶掄著鋤頭,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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