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不戴紅妝入敖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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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不戴紅妝入敖軍

樊玶燒傷未愈,在和館裡閒得無聊都快憋出病了,奴婢因為她的傷不讓她出門,她嘗試用自己的內力調養傷口,可效果卻沒有黑衣人調養的好,不愧是內力深厚的高手。

「大玶,大玶。」

「師傅!」樊玶聽到範山熟悉的聲音高興壞了:「師傅,你可來了,徒兒這幾日想死你了。」

範山見到樊玶,一臉心疼自責:「都是為師的錯,不該讓你一個人回宮,害你被人弄成這幅模樣。」

「師傅,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要教訓析滿的,你怎麼瘦了?」樊玶看著範山的大肚子明顯小了不少,臉頰也瘦了一圈。

範山這幾日為了樊玶著實憔悴了不少:「沒事,師傅肉多,不怕瘦,你好些了嗎?」

「師傅,我好多了,你看傷口都在結痂了。對了,您知道救我的人是誰嗎?您怎麼找到我的?」

範山一時語塞:「這,是為師的一個故人,他幫為師找到你的,說你被析公的公子欺負得都成肉泥了,哎,可心疼我嘍。」

「他不是啞巴嗎?他怎麼有權力包下和館的一間屋子?」

「和館這間屋子是為師留的,他是啞巴?……他不是吧。」

範山吞吞吐吐的樣子讓樊玶懷疑:「師傅,您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啊,為師為何要瞞著你?」

樊玶總覺得不對勁:「有人昨晚幫我用內力療傷,穿著夜行衣,還偷偷扌莫扌莫的,不會就是師傅你說的故人吧?」

範山記得熊酌和他說是找宮女給樊玶療傷,難不成是自己親自出馬。範山一口咬定:「嗨,就是他,你想啊,和館不是隨便人就能進來,他一個普通人當然要避開周圍巡邏進來啊。」

「那他可真厲害,他的內力有幾成,給我療傷效果甚佳。」

「八成。」

「豈不是比師傅您還高,師傅您哪認識的高人啊,名字叫什麼?」

「他不願意別人知道,大玶你就別問了,專心養傷就好了。」

樊玶有點失望:「好吧,師傅,我沒回甘泉宮,酌王子那邊他沒問嗎?」

終於問到熊酌了,範山雖然希望他們能結為連理,但是熊酌的身份會牽連樊玶,熊酌也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幫忙疏離樊玶,他隻好棒打鴛鴦了:「哎,為師十分生氣,我徒兒受了這麼重的傷,四王子卻不問不管,迷上了和歡閣的花魁若楓,連續幾日夜宿和歡閣,到現在都沒回來,為師以為你和四王子兩情相悅,沒想到……」

「師傅!」樊玶打斷範山的話:「我和他從未兩情相悅,今後請不要拿我和他開玩笑!」

「嗯,好,不提他,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熬藥。」

樊玶望著範山憨厚的背影:「師傅。」

範山轉身,夕陽的餘暉襯得他更加和藹可愛。

「謝謝您。」樊玶感激道。

「嗨,我當你要說啥。」範山甩甩袖子走了,他最見不得真情流露了。

範山幫忙熬藥時才發現庫房裡有幾百株雪澤草,想必是熊酌比他提前一步換到了雪澤草,範山不禁感嘆其用心良。

範山將熬好的藥放在案上,用扇子晾涼。

「師傅,你真細心,除了我君父,世上就再沒有人比你,和你那位故人對我好了。」

「哦?我那位故人怎麼對你好了?」範山好奇道。

「他幫我療傷,幫我掖好被角,就像君父在世時那樣。」樊玶越說越失落。

「你最近怎麼愛多愁善感了,這可不像你,喝了藥趕緊好起來。」範山把藥端過去給樊玶。

樊玶乖乖喝下,喝完一抹嘴道:「師傅,你的故人救了我,那析滿沒把他怎麼樣吧?」

「你放心,我已經稟明我王了,析滿被判了車裂,析公也被罰去修城防了。」

「這麼嚴重啊……」

「他把你傷這麼嚴重,又欺淩了多少國人,罪大惡極,楚法判決如此,是理所應當的。」

「既然楚法有所規定,那為何現在才判呢,看析滿如此猖狂也不是一天兩天吧。」

「這幾天就正打算處理,剛好被你撞倒了,你怎麼那麼多問題啊。」

「師傅,我這幾天不是憋壞了嘛,這裡都沒人說話,你帶我去你住的南山吧,那邊起碼有菜園子給我活動活動。」

「就你這樣,還想活動活動,你怕不是腦子進開水了吧,你這傷口做體力活,剛結的痂馬上就會崩開的,做夢,在屋子做夢最好。」範山沒有絲毫妥協。

樊玶隻好喪氣地待在榻上了。

「安心養傷,什麼都別想,等你傷好了,你愛去哪去哪。」

「好吧師傅。」

範山走後,屋子又剩樊玶一個人,她很好奇今晚範山的故人還會不會來,她起身把房門打開,就這麼靜靜等待著。

不知到了什麼時辰,月光灑在院中的芭蕉,落下一片片婆娑搖曳的影子。樊玶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有些期待地望向門外,果然是一個八尺身高,筆挺如竹的黑衣人。

「閣下有禮了。」樊玶熱情地打招呼,也很細心地沒有點燈。

熊酌看著黑暗的屋子,樊玶坐在榻上,顯然早就在等他:「姑娘有禮。」

他竟然說話了!他不是啞巴,他的聲音冷靜深沉,有著歷經世事的成熟感,聽起來大概有二十多歲的樣子。

熊酌吃了變聲藥,可以短期變化聲音。

「你之前不是不會說話嗎?怎麼現在會講話了?」樊玶問道。

「在下昨天嗓子不太好,不可以發聲。」

「原來如此,我聽我師傅說你是他的故人,是你把我從析滿手中救出來,小女感激不盡。」樊玶下榻正式行禮道。

「慢,姑娘還是在榻上躺著,莫要讓傷口開裂。」

「多謝閣下關心,這幾天我的傷不像之前那麼疼了,多虧閣下的照料,等我傷好了,我幫你采點治嗓子的藥。」

「姑娘不用客氣,在下雲遊四方,路見不平而已,姑娘莫要掛懷。」

樊玶也想雲遊四方,隻是她心事多,怕不能隨性:「閣下真是逍遙之人,能夠雲遊四方,想必心月匈寬廣能納天地,一身浩然之氣,小女真是敬佩閣下。」

「姑娘過獎了,在下不過喜歡無拘無束罷了。」

「我也是,我長於深宮,很想看看外麵的世界。我有一次逃出宮好多郎中抓我,我被逼到冷宮,退無可退,最後鑽到水裡,還是沒能逃出來。」樊玶說到此處「噗嗤」一聲笑出來,她想到那天還是熊酌特意把她帶回去的。

熊酌心知肚明:「然後呢?」

「就沒有然後了,我逃跑失敗。」樊玶並沒有提到熊酌。

「外麵世道險惡,遠沒有宮中安全,姑娘沒有獨自一人生存經驗,最好待在宮中。」

「你怎知我沒有一人生存經驗?」

熊酌不假思索:「範山告訴我的。」

「可我遲早要一人生活的。」

「姑娘此話怎講?」

「我不喜歡這裡,這裡的路都是被別人安排好的,並非心中所向。」

「看來姑娘心裡已經計劃好了。」熊酌抱臂道。

「我原是樊國公主,被晉國趙盾害的國破家亡,我想有朝一日殺了他,祭我樊人。」

熊酌沒有答話,隻是靜靜聽著。

「閣下認識趙盾?」

「知道,此人城府頗深,在下勸姑娘不要意氣用事。」

「你也不相信我能夠報仇嗎?」

空氣仿佛靜滯一般,隻聽見外麵芭蕉葉晃動的聲響。

「閣下沒有經歷血海深仇,是不會明白小女的感受。」

「該療傷了。」熊酌轉移話題道。

一個素未謀麵的生人,樊玶怎麼能指望他什麼都知道呢,她真是瘋了才和他說那麼多,看來這幾天是無聊壞了。

樊玶有點不好意思地脫下外裳,這是她第一次自己在外人麵前脫去外裳:「聽閣下的聲音大概二十多歲了吧,可曾婚娶?」

「未曾。」

「嗯?」樊玶一愣,此人真是自由自在,和常人不同。

隨著熊酌掌心發力,冰爽的內力舒緩地貫穿進樊玶的身體,慢慢撫平樊玶的傷口。

又是兩個時辰的療傷,熊酌豆大的汗珠落下,連續好幾天消耗內力,熊酌不免有些吃不消,收起內力的瞬間,熊酌怔晃了一下,差點從榻上倒下去。

樊玶接受完療傷,身體更加清爽,宛若新生,充滿活力,她轉過頭看到熊酌一支膝蓋撐著手臂,兩眼緊閉,冷汗涔涔,似乎脫力一般。

「你,你怎麼了?沒事吧?」

樊玶扶著熊酌另一支手臂,被熊酌擋回去:「無礙。」

「都這樣了,怎麼可能沒事,來躺下。」

「不用。」熊酌睜開眼看了一下樊玶,黑暗中,樊玶有種錯覺,覺得他的眼睛和熊酌的好像,可是明明聲音都不同。

「姑娘,快躺下吧。」熊酌撐著疲憊的身子,讓樊玶躺好,輕車熟路地為她掖好被角。

「你是每晚都會來嗎?」

熊酌掖被角的手頓了頓,他點點頭。

「我已經好多了,可以不用內力療傷了,閣下為我做的已經太多了。」

熊酌還是點點頭。

樊玶突然拉住熊酌的手:「你到底是誰?」樊玶一直想著心中的答案,期待答案就是他。

熊酌把樊玶的手拿開:「姑娘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在下以後不會再來。」

說完,熊酌毫不回頭離開,樊玶掀開被子追了出去:「我就是誰,告訴我很難嗎?」

熊酌腳步沒有停下,留樊玶一人在院中。

第二天清晨,範山來看望樊玶:「咦?你昨晚沒睡好嗎?黑眼圈那麼重。」

「你的故人是不是酌王子。」

範山愣了愣:「大玶你真是愛開玩笑,你知道四王子在乾嘛嗎?他還在青樓沒出來,為師真佩服他的體力。」

樊玶的心就像從炙熱的炎夏被丟進寒冷的冰窟窿裡,冰火兩重天,對哦,那個小子在青樓。

「師傅,我想喝酒。」

「胡鬧,傷都還沒好,喝什麼酒。」

「可突然好想醉一把啊。」

「等傷好了,為師帶你去喝。」範山看著樊玶悶悶不樂道:「今天來呢,是想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妹妹三天後和王子旅成婚了。」

「這麼快啊。」樊玶還是提不起勁。

「你妹妹成婚,你應該高興啊,怎麼還是這副表情。」

「她的人生她自己做主,我管不了她。」樊玶一想到妹妹隻是被納為妾,心裡就憋屈,真不明白樊瑛怎麼就心甘情願當花心蘿卜的妾,想起花心蘿卜,他的弟弟也是得了他真傳。

嗯……嗯?如果樊瑛出嫁了,那她和熊酌是不是也快要……

「師傅,你今天不會是想把我拉去和熊酌成親吧?!」

「大玶,你怎能直呼四王子名諱。沒有,還沒輪到你。」

樊玶鬆了一口氣,心中也對這樣的安排有點疑惑,楚王同時賜婚,按理說應該同時成親才對,難道黃道吉日不一樣。

範山有點為難道:「是沒輪到你,可是輪到別家姑娘了。」

樊玶不明白。

「楚王賜婚四王子,要娶左司馬申子舟的妹妹申子繁。」

申舟,名無畏,字子舟,為楚國左思馬。析氏素來和申氏交好,析公在郢都也受到申無畏的幫襯。可是熊酌將析滿殺了,析氏肯定和申氏會加強合作,要想打破這樣的關係,楚王就把申氏嫡女嫁給熊酌,裝作扶持申氏,這樣析氏和申氏的關係就被會削弱。

樊玶當然不知楚王的目的,隻知妹妹要出嫁了,自己婚期改了,熊酌要娶別人,更加明白自己身在楚國猶如斷梗流萍,漂泊不定,像是多餘的人,沒錯,她就是多餘的人,不由心生傷感。

「嗯,這也是好事嘛,四王子流連煙花柳巷,還好我們大玶沒有和他在一起,不然可就慘嘍。」範山安慰道。

「師傅。」樊玶看著範山,差點眼淚掉下來,真的很感激世上還有範山陪著他。樊玶沒心沒肺地笑起來:「我從來都沒有想嫁給王子酌,都是師傅在亂點鴛鴦譜。」

「是是是,是為師看走眼嘍。」範山扌莫著自己打卷的山羊胡笑道。

三天後,甘泉宮處處張燈結彩,掛滿紅綢,鋪上紅地毯,一派喜慶祥和。

坐在上座的熊酌身穿大紅喜袍,臉色沉冷:「她的傷勢好些了嗎?」

範山拱手道:「大玶的傷好多了,大概過半個月就會痊愈。」

「要不要把樊姑娘接回來?」元子家道。

「不必了,她想回來就回來,不想回來也行,之後請範大夫多照顧她。」

「諾。」範山道。

「吉時到了,王子該去接新娘了。」元子家提醒道。

熊酌麵無表情接過紅綢,仿佛接過沉重的枷鎖,走上接親的馬車。

和館中,奴婢送來請柬道:「姑娘,這是樊姑娘給您的。」

「樊姑娘?」樊玶疑惑地打開請柬,原來是樊瑛與熊旅大婚的請柬。

這個妹妹竟然會想到她,不怕她到婚禮大鬧嗎?哎,事已至此,畢竟是樊瑛的人生大事,她能參與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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