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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人性！」
「Q聊很有意思啊，早知道我早就開始了。」
「切！」周瑕沒料到她會轉換話題。
「你是高手，以後多教我點網絡語言。」
「你不懂的東西還很多。」
「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我也不常聊天。隻是偶爾在群裡說說話。」
「群是什麼東西？」
周瑕想，她應該說「東東」，而不是「東西」。但他沒說。
「我們論壇的版主聚集的一個場所，可以很多人一起聊天。」
「你們都聊些什麼？」
「多半是詩詞對聯。」
「真是風雅人士。我能加入嗎？」
「不能。」
「那我可以用你的QQ號進去看看吧？」
你還真不笨。周瑕想。
「你得問問我願不願意。」
「你會不願意嗎？這是看得起你。」
周瑕差點笑出聲，「不過你不能說話，一說話就露餡，我們論壇的版主都是火眼金睛。」
「有這麼厲害嗎？」
「有啊，有一次一個版主的QQ號被盜了，那個盜號的人潛入我們的群，四處借錢，立刻被踢了出去。」
「嗬嗬，厲害！論壇上都有些什麼東西？」
「都是網友發的帖子。」
「什麼是帖子？」
「和你這種菜鳥解釋不清，對牛彈琴。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有時間我去看看。」
周瑕將論壇的地址發給她。
「隨便什麼人都能看到帖子嗎？」
「普通帖子是可以的，有的需要一定的威望。」
「你什麼威望？」
「我是管理員。」
「管理員是什麼威望？」
「最高的。」
「哦，當官了啊！」
「什麼啊，我是那塊料嗎？」
「你就是一個窮酸秀才，百無一用的書生。當初不要你，多麼有先見之明啊！」
「拜托你吐點象牙好不好？」周瑕回敬道。
「哈哈……」
停留在周瑕心裡的十年前的周夢穎，是活力四射的，像一棵沐浴在陽光下的向日葵。但是他似乎很少聽到她笑。
「把你的賬號和密碼發給我。」
這是命令的口口勿，但是周瑕隻能照辦。論壇的賬號對於周瑕是非常重要的，倘若丟失，會引來不小的麻煩，網絡是虛擬的，同時也是現實的。但是麵對周夢穎，他有什麼好吝惜的呢？
「密碼是我的生日啊。」她說。
「嗯。最好看過就刪，其他的短信，也隨看隨刪，免得惹出麻煩。」
「知道。」
這一天就在短信來往的磨牙中度過了。周瑕本來非常厭惡監考，以前幾乎總是數著秒艱難熬過的，但是今天他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這就是相對論麼？
一天都晴朗，要下班時，天空忽然烏雲密布，周瑕沒帶雨具，不禁惴惴起來。果然剛走幾分鍾，急雨忽至，碩大的雨點裹著泥土的氣息撲麵而來，雨點砸在臉上，生疼生疼。但他沒有咒罵，因為這點困難實在算不了什麼。上天對他的捉弄，比這嚴重的有很多，而他的咒罵也已經不少。經過一個拐角的時候，迎麵的一輛汽車突然車燈大亮，他眼前立刻一片刺眼的光，幾乎看不清路，不禁狠狠地罵了一聲。
走了十幾裡路，周瑕發現地上是乾的，原來這裡卻不曾下雨。老天的不公由此可見一斑。飛馳的汽車帶起來的塵土撲鼻蓋臉，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路上他看到了一起車禍：一輛摩托車歪在路邊，一個頭戴白色頭盔的人倒在路中央，顯然已經喪生。這個人幾分鍾前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或許他的家人還在等他回來吃晚飯。人的生命是多麼脆弱啊！周瑕從心裡感到悲哀。他想起周夢穎，想起她的病，不禁柔腸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