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但為君故（終）（1 / 2）
空盪的地下空間裡，閃爍著煉金矩陣發出的淡藍色微光。在通往矩陣中央的金屬橋上，兩個人影依偎，擁坐在一張簡陋的輪椅上，像是兩隻飛鳥相互取暖。
萬籟俱靜，時間在這裡，仿佛失去了意義。仿佛天地初開之時，陰與陽互相糾纏，生與死不斷交織，靜靜孕育著偉大的生命，吹響新紀元的號角。
「咚…咚…咚……」
一道微弱的心跳聲，在這一空間突兀出現。起初渺小如同風中殘燭，卻一刻不停地開始壯大，眨眼間就如同戰鼓！
「子民們，你們將以白骨的花環，迎接我的回歸嗎？」
小魔鬼璀璨的黃金瞳陡然亮起。沁入皮膚的水銀被硬生生逼出。他輕輕挪開路明非的手掌，從他的懷抱中脫出。
他踏在結實的金屬橋上，跺了跺腳，舒展身軀。被困在了這裡十幾年，隻能以靈視的方式觀察世間，現如今，他終於脫困，可以再次用雙腳丈量世界，可以完成和蕾娜塔的約定。
他本該開心的，如果不是因為路明非這個蠢蛋。
小魔鬼在輪椅前久久站立，黃金瞳明滅不定，沒人能知道此時這位重獲新生的君王在想什麼，無人可以窺探祂的意誌。
「哥哥，你真是傻。為什麼總是要當英雄呢？我們可是魔鬼，魔鬼是做壞事的。你真是個異類，這讓我很難辦啊……」
他輕輕撫扌莫路明非的臉，路明非的臉龐布滿細密的鱗片，這讓他的表情變得模糊，像是在笑，又像是哭了。
「哥哥……何時的你才能真正蘇醒，我們何時能踏上回家的路呢？」小魔鬼呢喃著。
「明明，明明就差一點，哥哥你就能吃掉我了。我們就可以回家了。隻要你自私那麼一點，一點點。」
「還是，你真的放棄了……」
「哥哥……」
「別說，就哥哥你剛剛那樣子可真帥，我都驚呆了，你這個爆種可真是猛得不像話啊，該說不愧是我的哥哥嗎……」
小魔鬼在路明非跟前絮絮叨叨的，一會扯這一會扯那，頗有幾分路明非婆婆媽媽的影子。
「也是啊，我們擁有的不是龍的心……我們是怪物啊，世界上最大的兩個怪物。既然是怪物，拿人拿龍來衡量都有失偏頗……」
「哥哥是什麼樣的，我也是……」
…………
良久，小魔鬼停下了絮叨。他緩緩抬起頭，張開雙臂，黑色的氣息從他的口鼻中湧出，將他向著空中托舉。兩片巨大的黑翼從他的背後展開。鋒利的骨刺突出皮膚。
他深深地呼吸著，黃金瞳如同不熄的明燈，照亮了這片昏暗的地底。他開始低吟淺唱。
處於上方的避風港的人們突然感覺到溫度開始上升，空氣變得潮濕，天空中的雲層翻滾，緩緩聚攏形成一個又一個的渦眼，腳下的土地也開始微微顫動……
電閃雷鳴，一派末日景象。
「言靈：萊茵。」
「言靈：濕婆業舞。」
「言靈：蒼雷滅世。」
「言靈：歸墟。」
青銅與火，大地與山，天空與風，海洋與水。四位君王的滅世言靈被小魔鬼一一釋放。
「但是哥哥，我不像你這麼仁慈。算計我們的，都要付出代價。」
小魔鬼看了一眼坐在輪椅的路明非，輕聲開口。
人類總是自詡智慧，探尋未知，卻總是固守著那冰山一角。每位君王的尼伯龍根，都是集血統和煉金術於一身，登峰造極的事物表現。
隻有身處在自已的尼伯龍根中，君王才能真正發揮出自已全部的戰力。哪怕再虛弱，也不是區區人類可以染指比擬的。
今日，小魔鬼以避風港的人們的鮮血，給密黨帶來警醒。
小魔鬼的吟唱結束了，尼伯龍根裡的元素亂流已達到極致。四大言靈一齊釋放，如同導彈犁地，避風港裡的建築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生命就像草芥，一陣大風拂過，陷入寂靜，消失不見。
這座集合了末日派數十年研究的智慧結晶，不為人知的人類科學瑰寶。就這樣消失在了西伯利亞冰原上，如同一粒落地的塵埃，沒有發出半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