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天(1 / 2)
蟬鳴不斷。
竹子「咚」地敲在石台上,筒中潺潺流水湧入小池,泛起一片波瀾。
我坐在樹蔭下,探頭望向池塘,借著池麵打探——白色繃帶上沒有滲血的痕跡。
我呼了口氣,伸手把額頭上的繃帶拉鬆了些。
水麵泛著粼粼波光,斑斕中倒映著一張黑發黑眸,膚色過分白皙的臉。
就算是這樣模糊的「鏡麵」,依舊能看出五官的深邃清晰,完全是能讓富婆爭相競價拍賣包養權的臉。
——是我的臉。
我下意識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臉蛋。
——準確來說,是我穿越後的臉。
穿越的第一天,我成功收獲了一個受傷的腦袋和一片空白的記憶。
不過也好,倒是省去我一番功夫——去編造一些我不太擅長的謊言。
這個身體的主人叫五條嗣,看臉大概和我穿越前差不多年齡,人緣不太好,我剛睜眼時到現在,遇到唯一來探望的人也隻有送藥的仆人,頭破血流到這份上,還是在自家的大宅,竟然沒有一個親朋過來慰問,隻能說這人要麼就是不受待見到了極致,要麼就是被忽視到了極致。
總而言之對他本人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對我,卻大大有益。
我翻了個身躺平在樹蔭下,驚動了幾尾錦鯉。
池塘旁的岩石冰涼。
目之所及是被枝丫層層疊疊攔在上空的太陽,四四方方的圍牆框出一片天空。
「總之,暫時得過且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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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過且過是不可能得過且過的。
就像我始終想老實本分的當個鹹魚,就算退休了,每天也隻是打打零工,維持一下生計這樣子,到頭來還是死了。
還穿越了。
簡直就像某種惡趣味的網絡小說一樣無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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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還活著呢?」幾個人聲音從長屋的連廊那頭傳來。
「我還以為憑他這種實力,早該被咒靈開了瓢,腦漿都流完了。」
「不說話?啞巴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下意識辨認。
三個人,男性,沒帶武器。
一片陰影蓋住我的臉。
說實話,他們真的好吵。
還很煩。
我皺了皺眉,睜開眼,受了傷的腦袋後知後覺地泛起眩暈感。
「你哪位?」我繼續躺著,在逆光中慢慢看清打頭人的臉——
一張和我有些相似,但又完全不怎麼相似的臉,充分說明了他和我有血緣關係的身份。
他語氣玩味,斜挑起眉,「真失憶了?」
那張臉怎麼看都不懷好意。
旁邊的眼睛長得像綠豆的人跟著應和:「怕不是連個二級詛咒都拔除不了,羞愧到裝失憶吧?」
這人一看就是老陰陽大師,萬年跟班,扇風拱火的小弟。
「五條嗣,我早說過,爛泥扶不上牆,你還真以為自己有了個牛逼兒子,自己也能變牛逼?別開玩笑了」他的嗤笑聲是從鼻孔裡發出來的。
身後幾個人早在他說出「牛逼兒子」那幾個字的時候變了臉色,離他最近的那位眼鏡男甚至拽了拽他的衣袖:「真雲,慎言。」
兒子???
我的頭瞬間不暈了,一個翻身站起身。
五條真雲甩開對方的手,逼近兩步,不過他可能是立馬發現這樣隻會更加凸顯他比我矮了一頭的身高,很沒有氣勢並且丟臉,於是又故作鎮定地抬手指著我,腳下不留痕跡地退了兩步。
「難道這五年還沒讓你看清自己是什麼廢物?你以為長老們為什麼在你兒子一出生就把他帶走,隻是為了保護咱們五條家百年難得一見的『六眼』?別開玩笑了」
他身體雖然很霸氣地甩開對方,但在說到「兒子」、「六眼」這兩個詞時,還是下意識地放低了音量。
這就是傳說中的口嫌體正直吧。
而且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五條真雲,大概就是遊戲裡的指路人nc,電影裡的人生導師,大馬路上的路牌吧。
不然我還真不相信有人會這麼叭叭叭地在一個剛失憶的人麵前狂吐信息。
真是個好人。
我頓時充滿感激。
五條真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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