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怨高台階淺負繾綣,妒狸奴得常在君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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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鸞閣內堂門口,小安子端著個托盤,上麵放著三碗酥酪,殷勤道:「大人,都好啦。一碗多放冰少澆酥,另外兩碗多澆酥少放冰。」

莫瀾把門開了個縫兒,滿意地笑笑,「不錯,拿來給我吧。」他接了酥酪,就掩上門。

寢殿中,執明把慕容離輕輕放在床榻上。他聽見莫瀾已關嚴了門,這才道:「阿離,沒事啦。」

慕容離從床榻上坐起,仍是垂著眼睫不看執明,聲音卻比之前軟了兩分,「王上,胳膊痛麼?」

「不痛啊,本王又沒傷著胳膊。」

執明把假裝昏迷的慕容離從攬月台頂抱下來。雖說攬月台極高,執明卻一點都沒覺得累。他不但胳膊不痛,還後悔沒把攬月台多蓋個十幾層,那樣還能再多抱一會。

一路上,慕容離都緊繃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直到上了馬車,他才稍微放鬆了些。執明輕喚了兩聲「阿離」,他也不應,似乎真是中毒昏迷。

莫瀾拿了酥酪過來,遞了一碗給慕容離,趁機道:「慕容,你不必過意不去。雖然王上每次爬樓都要喊累,但多抱一個人,王上就不累了。」

執明和莫瀾相視一笑,也拿過酥酪來。

慕容離道:「醫丞都說了拿酥酪當藥,必然知道我是裝出來的。」

「哈,不是說酥酪能清心敗火毒嗎?其他不該說的話,一句都沒多說。」執明笑道,「同是老頭兒,要是太傅他們能有祝太醫一半懂事,本王也就不用整天都為他們操心了。」

莫瀾正含著酥酪,差點笑噴出來,趕緊捂住嘴巴。

慕容離問道:「說到太傅大人,他可有說過何時來行宮?」

「啊,這個……莫瀾,太傅收到本王的書信,是怎麼說的?」執明暗暗給莫瀾使了個眼色。

「太傅大人說,此事關係重大。他老人家要先召眾臣商議,再給王上回話。」莫瀾臉不紅心不跳,說得煞有介事。執明贊許地點了點頭。

慕容離沒再多問,小口地吃著酥酪。他的那碗酥酪是作冰敷之用,因此酥少冰多。他隻挑上麵混著酥的碎冰吃,待酥吃完,剩下冰砂,便漫不經心地用勺子碾著。

執明把自己那碗沒碰過的酥酪拿給慕容離,「阿離,這個也給你。」

慕容離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接過。執明已經把那碗冰砂給換了過來,「阿離,你把酥酪含在傷口那裡,慢一點咽。很快就不痛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莫瀾碗裡挖了一勺酥酪,含在嘴裡,示範給慕容離看,「吶,就像這樣。」

莫瀾把碗端得遠些,「王上,酥酪不夠吃,讓人再做就是了。」

執明嗔道:「本王就吃了一口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小氣鬼。」

慕容離雙眉輕蹙,側過臉去不理會他倆胡鬧。淡淡地說了一句:「徹查攬月台之前,王上還是先不要上去了。」

「噢,好吧。」執明畢竟白等了三天,多少有點不情願。但今日攬月台險象迭生,他們都沒中毒箭也算是萬幸。隻是阿離為掩人耳目不得已咬破了嘴,真是讓人心疼。思來想去,都是那喜貴惹的禍事。

執明道:「阿離是不是早就看出,那個上酒的內侍要圖謀不軌?」

慕容離道:「那個人比起聆風閣派去遖宿的密探,手段還差得遠些。」

這麼說,慕容離在遖宿的時候,就知道天權派了人去監視。執明想到此節,頓覺窘迫,心裡默念道:阿離,本王不是故意要派人監視你的。實在是因為見不到你,擔心得不得了嘛。你可千萬不要生本王的氣。

慕容離又道:「隻是當時王上也在。總不能讓他血濺當場,汙了王上的眼睛。」他說這話時,卻像是帶了些戾氣,全不似往常那般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阿離,你也知道本王那時候就在雲屏後麵……」執明更窘,連聲音都變小了。

慕容離輕「嗯」了一聲。

莫瀾見執明越描越黑,實在看不下去,於是岔開話題,「那毒箭是從玉獅子口中射出來的,機關卻藏在雲屏後麵。一個內侍可沒能耐做成這些。恐怕當時建攬月台時候,就有人埋了機關。王上且放心,待微臣把當時在台頂施工的工匠全都找來查問一遍,肯定能找出些端倪來。」

執明道:「那你怕是什麼也問不出來。」

「啊?這是為何?」莫瀾不解。

「因為那些工匠,已經沒有活著的了。」執明道:「負責修築台頂的都是能工巧匠,大約有百人左右。有一個阮姓的工匠,便是當時的施工主事。阮工匠不但精通亭台樓閣的製式,而且擅長石刻雕花。待行宮落成之後,這些工匠又去另一處地方施工。誰知快要完工的時候,石基竟然垮塌,近百名工匠都因此喪命。隻有阮工匠一人活了下來。但他是施工主事,因他一著不慎,不但累得功虧一簣,那些工匠的性命也同他脫不了乾係。執掌此案的官吏將他判了死罪,秋後問斬。那次事故是冬月二十四前後,所以本王就沒跟你說。」

冬月二十四,是莫瀾父親莫將軍的忌日。

莫瀾沉默片刻,又問道:「既是秋後問斬,這個人不是應該還在大牢裡關押著麼?」

執明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和阿離從關外回來那日,本王要人找個死囚駕著馬車去引開那些刺客。就是那個阮工匠,他已經被刺客給殺了。」

天權一向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很少有人作奸犯科,死刑犯更是少之又少。怕是當時除了阮工匠也無人可挑。

莫瀾也隻能感嘆此番事出巧合,他道:「死人雖開不了口,也總得探探他們的底細。借這內侍毒殺朝臣的由頭,正好把攬月台相關人等一並徹查。王上,微臣這就去辦。」

慕容離道:「侯爺且留步。」他從榻上下來,走到外間書案處,取出昱照關圖的畫軸,「還請侯爺幫我看看,這上麵可還有什麼缺漏。」

方才在攬月台上,莫瀾已聽慕容離提過此圖。他兩人都擅長丹青,便就著圖畫小聲議論起來。莫瀾雖然平日也沒個正形,此時卻頗為認真。連慕容離都時時點頭,以示贊許。

執明沒有靠得太近,斜倚在旁邊的門柱上看著他倆,尋思著:要是早知道會丹青還有這樣的好處,當初死纏著太傅也要學會。哎,阿離當真是怎麼看都好看。連莫瀾在他旁邊,都不顯得礙眼了。不過,莫瀾你不是要去查攬月台的事情麼,還是早點走吧。

這一次,莫瀾當真同執明心有靈犀,過了不多時候就告辭了。執明重新坐回慕容離旁邊,看著他繼續補畫上的細節,一直在回鸞閣留到很晚才走。

次日,由於攬月台被封,慕容離也不能再登攬月台。好在昱照關圖大部分都已經完成,再加上莫瀾幫忙,憑著記憶畫完此圖並不困難。若是從上午開始畫,大約傍晚即可完工了。

慕容離派人去請王上來。小安子回道:「大人,今日一早,從王城裡來了人要求見王上。王上此時正在升龍殿呢。」

這卻有些出乎意料。執明經常十天半月不上朝,連王宮的正殿都極少去。更別說在行宮這種遊玩行樂的地方,他還會去正殿見人。不過話說回來,哪一國的王上不是日理萬機?都是因為執明整日裡粘著慕容離,他偶爾做一兩回正常的事情,倒讓人覺得不慣了。

十有八九是太傅和天權重臣到了。若不然,王上怎會早早就去升龍殿。

慕容離輕嘆一聲,揮手示意小安子退下。

小安子卻沒走,他有些為難地道:「大人,這王上的事,原本輪不到小的插嘴。可是,可是小的聽說來見王上的是一位天樞舊臣。那人上次送了好些玩意兒給王上。王上玩得實在是不像話……這不是小的說的,是太傅大人說的。太傅大人還因為此事把王上訓了一頓,連莫大人也跟著一塊挨罵了。小的知道,大人您是一向勸著王上好的。等晚些時候王上來了,不如您再勸王上一回。可別教王上再挨太傅的訓了。」

慕容離道:「你可見過那位天樞舊臣?」

「小的見過一次。是位年輕公子,不過二十幾歲。他身長八尺,相貌堂堂,頸後有兩縷黃發……哎,大人,您去哪啊?」

不等小安子說完,慕容離已經起身出了回鸞閣。他行動如風,那些內侍自然跟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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