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獨立篇】天為誰春-轉之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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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床榻上那人被嚇了一跳,轉過臉來沒好氣地看著執明。

執明見他年約十六七歲,杏眼桃腮,雪膚花貌,生的十二分俊俏。卻並不是慕容離,甚至容貌都不相似。但這少年從骨子裡透著一股靈氣,靈氣匯自天地之精華,與凡塵俗世之人自有一番不同,倒是與慕容離十分相像。難怪執明會認錯了人。

白衣少年嗔道:「一進門就大呼小叫的,不怕嚇著了人家。莫瀾公子,還不快關上門。」

莫瀾跟著執明進來,依言掩了房門。對白衣少年道:「蓉兒,見過王上啊。」

蓉兒鼓著腮幫道:「我知道他是王上。」卻坐在床榻上既不起身,也不見禮。他的膝上躺著一人,正是還未醒來的慕容離。

執明顧不上理會旁人,直奔上前伏在床榻邊,輕聲喚道:「阿離。」

慕容離仍如同剛服下離魂散那般,臉上沒有半分血色。甚至都看不出來月匈口有起伏。執明一見,心裡登時僵冷了大半,眼眶也跟著紅了。

蓉兒卻不顧執明嚇得魂飛魄散,隻管責道:「怎麼能忍心把阿離一個人放在那種地方?他很害怕的,又不是昏過去了就沒感覺。你們看,他一直醒不過來,一直在哭呢。」他用絹帕輕輕擦去慕容離臉上的淚痕。可是他剛擦過,很快又有淚水流了下來,不一會就把絹帕浸濕了。

執明心疼得要死。蓉兒把絹帕遞給他,而他的手一直在發抖,半天不敢觸碰慕容離。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靠近些,正感覺到慕容離的氣息,微弱得如浮絲一般。那氣息沒有多少溫度,幾乎是涼的。

可是,他的確還活著。

隻要還活著就有希望,無論如何都要把他救回來不可。執明稍微鎮定了些,站起身來道:「本王這就把阿離帶回去。」說著就要上前來抱。

「不行!」

蓉兒護著慕容離,瞪著眼睛逼視執明。那氣勢仿佛豎了一道無形的牆,擋著人不許靠近。一雙杏眼在執明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幾回,終於說道:「除非王上立個毒誓,保證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拋棄阿離。否則不讓你帶他走。」

「你——」執明一時語塞。自己對慕容離是何等心思,為了他連江山和性命都不在話下,又怎麼會拋棄他。而被這麼個第一次見麵的小孩子質疑,卻不知為何像做錯事情那樣臉上燒燙。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憑什麼不讓?」

「那你算他什麼人?」蓉兒仰著臉,理直氣壯地質問。

「我……」執明答不上來。慕容離已是瑤光國主,他這個天權王自然沒有道理去管別國的人或事情。況且就目前瑤光和天權的情勢來看,他倆應是敵對的關係還差不多。或許他以為讓慕容離假死是萬全之策,在這小孩子看來隻是同瑤光玩弄權術而已,更害得慕容離生死未卜。其中緣由三言兩語哪裡能解釋得?他又急又氣又自責,覺得臉上更加燒燙,索性偏過臉去。可是立刻又轉回來,怔怔看著昏迷的慕容離。

莫瀾看不過執明傷心,好言相勸道:「蓉兒,你不是說阿離要跟王上回去了才能好,怎麼王上來了你反倒這樣。快別使性子,讓王上趕快帶了阿離回去吧。」

「嗚……才不是使性子。」蓉兒被莫瀾一說,方才那股盛氣淩人的勁兒一下子就沒有了。倒像是委屈得隨時要哭出來,「好,好吧。既然莫瀾公子說了,王上不立毒誓也行。可是如果阿離日後被拋棄了,還不如這會兒就別醒過來呢。」他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執明,道:「王上若是哪日不要阿離了,你別告訴他,隻把他送回我這裡來。好麼?」

莫瀾看看蓉兒,又看看執明,兩頭為難。隻得先揉了揉蓉兒的頭發教他別委屈。

執明一甩衣袖,推開了廂房的窗子。對著窗外的月亮起誓道:「蒼天未鑒,明月為證。本王發誓今生今世,對阿離不離不棄。若有違誓言,教我肝膽俱裂,五馬分屍,受蒸刑,入油鍋,下了陰曹地府魂也不全。並教阿離……再也不理會我。」

莫瀾聽得頭皮發麻,又不能打斷。等執明說完,趕忙上前道:「哎呀,王上言重了。怎能說出這般話來,唉。」

執明問蓉兒:「可以了嗎?」

蓉兒點了點頭,他見慕容離在執明立毒誓的時候淚流得更甚,輕嘆了口氣。隨後向著虛空伸出手,很快有靈氣在他掌中聚集,凝成一朵芙蓉花的模樣。他把芙蓉花交給執明,道:「這個是醉仙芙蓉。如果快到了子時阿離還不醒,可以試試用它來引夢,去找尋阿離的魂魄。」

蓉兒似乎還想說什麼。執明已經收了芙蓉花,將慕容離抱起,轉身走了出去。

他帶著慕容離一路騎著馬飛奔回宮。路上卻聽到蓉兒的聲音自遙遠的地方傳來。

「王上,阿離之所以醒不過來。或許是因為他自己不願意醒,你強求不得他。也可能是魂魄被什麼困住了,他無法逃出去。」

「無論是哪種,要是過了子時還不醒,那他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執明聽到此處,眼瞳驟然一縮。慌忙把懷中的慕容離摟得緊些。

「還有啊,用醉仙芙蓉引夢會對陽壽有損。不到萬不得已你不要用。不然的話,莫瀾公子可要怪我。」

執明用力晃了晃頭,把那個聲音趕出腦袋。他在莫瀾府中就明白蓉兒並非凡人,但隻要能幫忙救回慕容離,他並不介意蓉兒是什麼身份。

時下還未入秋,天上居然飄起了鵝毛般的雪花。大雪將馬蹄印一路掩去。

回到醉湖心月殿時,有一片雪花落在慕容離的額頭上,不曾融化。執明伸手去拂,那雪花才消融掉。再看慕容離臉上的淚痕,已經結成了霜。

寢宮裡早就生起了火。執明見慕容離身子冰冷,哪還能等到將近子時,忙不迭把那朵醉仙芙蓉拿了出來。

但是這個要怎麼用呢?

執明摟著慕容離,一手端著那朵醉仙芙蓉。過得一盞茶的時間,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那個蓉兒該不會是騙人的吧?若是再回去問他的話,萬一路上耽擱錯過了子時,阿離可就醒不過來了。

可惡,那家夥不是能隔空傳音的嗎?還不快點說句話!

執明心急如焚,完全想不出辦法。他懷中的慕容離仍是閉著眼睛。

「阿離,」執明輕聲道:「本王一定會讓你醒過來的。」

他像是說給慕容離聽的,也像是說給自己聽的。說完後感覺鎮定了許多。再看看慕容離,忽然記起蓉兒說醉仙芙蓉是用來引夢的。既然是引夢,說不定把眼睛閉起來的話……

周圍似乎有輕微的風動。

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仍有光感。寢宮中點了許多燈,應該是燈火通明的,卻漸漸地暗了下來。

執明睜開眼睛再看時,慕容離和那朵醉仙芙蓉都不見了。他的心猛然一沉,幾乎大喊出聲。

而周遭一片壓抑的黑暗卻讓他沒喊出來。他已不在寢宮裡。等眼睛稍微適應黑暗時,才發覺自己是在一處牢獄之中。

他順著漆黑的走廊信步走著。那條走廊筆直,卻一眼望不到盡頭。走廊的兩邊都是鐵檻和掛著重鎖的牢房。牢中沒有活人,但幾乎每個牢房中都散著骷髏,像是受了極刑後死在牢中的。

執明忽然拔腿往走廊的盡頭跑去。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聽到有輕微啜泣聲從那邊傳來。

他把腳步放得很輕,以免掩蓋了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就這樣一直往前跑著,終於到了走廊的盡頭。

走廊的盡頭是一堵牆。

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周圍仍是一片黑暗。而那啜泣聲也聽不見了。

執明氣結,揮拳就要往牆上砸去。拳頭差點落下去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在說話。說話聲是從牆的裡麵傳來的。他趕緊收了拳頭,把耳朵貼在牆上聽那邊說些什麼。

一個聲音說道:「你說如今這世道,居然有人枉自要尋死的。害得我們兄弟大老遠的當這一趟差,酒都沒功夫喝。話說子時到了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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