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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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屋子的門沒關,而師兄一向是自己一個人占一個化妝間的,所以我也不害怕打擾到其他人,門口敲三下然後直接推門而入。

幾乎就在同時,我身後刮來了一陣陰風。

就在我還搞不清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常年習武的本能已經驅使我矮身躲過了一擊。

慌亂中手裡抓了一把剪刀當武器,我回頭一看,發現師兄一把關上了門,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青衣服飾,眼裡含笑地看著我,一開口就是女子的聲音——

「不錯啊,小卿,看來功夫還沒忘完。」

師兄從來不叫我「小卿」,除非是想惡心我。於是我清了清嗓子,憋了個不成熟的夾子音給他——

「……姐姐又說笑了,不知許官人可曾想起贈與姐姐的那把傘。」

這個對話突然就變成了新白娘子傳奇。

師兄的表情僵硬了一秒,隨後擺擺手示意我別貧了過來幫他卸妝。

我以前跟著師父學武的時候倒也沒少幫他們做這些事,我唱戲不行,但讓我給他們乾點兒後勤工作我還是能勝任的,就算很久沒接觸過了,東西往哪裡放,怎麼卸還是記得的。——刻進dna裡了都。

「我說花大姐,你這是整哪一出啊?」我幫他把頭上的飾物取下來放在一旁的木箱裡,又去拆他的發網和假發。

「想看看你現在墮落到什麼地步了,不要叫我花大姐。」

「別別別,卸完妝之前你還是不要說話了。——唉,多好看的姑娘啊,可惜長了張嘴。」

「……」

我還記得我小時候跟在「師姐」背後纏著他給我買糖吃的事情。「師姐」長得非常好看,比那些連環畫裡麵的小姑娘精致百倍,當時我特別喜歡他。有一年過年的時候,一個比我大一些的男孩兒跟著長輩前來做客,我當時還因為他說要娶「師姐」而氣紅了眼,和他打了一架,把他的牙都打掉了兩顆,結果被師父罰跪了好久。然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漂亮的「師姐」變了聲,還長了喉結,讓我頗受打擊。也就是從那時起,我改口叫他師兄。

師兄索性眼睛一閉,靠在椅背上,讓我快點兒弄。

「你每次唱戲都是自己化妝自己卸的?不找個人幫襯一下?」我打開一罐卸妝膏,摳了一點抹在油彩最重的地方,把它化開。——以前卸妝膏卸妝水還沒普及的時候我們用的都是菜油或者芝麻油。那卸一次簡直就是地獄,看到炒青菜就想吐的那種。

師兄沒理我,不過我也明白其中的緣由。——像這種閉著眼睛露出脖子的事情,萬一出點兒什麼差錯都是要命的。

「那你就不怕我突然叛變,一刀把你給捅了?」

「就你那點兒小功夫,也不怕扭了胳膊。」

「不要說話花大姐。」

「……」

油彩乳化之後我就解放雙手坐到一邊玩手機了。師兄去洗臉,然後回來脫衣服。我注意到他肩膀上添了一道傷,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劃了,此時已經結了痂。

雖然很上赫赫有名的解語花是怎麼陰溝裡翻船的,但就以前的經驗來看,就算問了他也不會告訴我。還不如不問。

沒過一會兒師兄就換上了一件粉襯衫,沒係領帶,也沒把衣擺紮進褲月要裡,看來等會兒不用見什麼重要的人。

「走,先帶你出去吃飯。」

「……不在這兒吃?」

「你不就喜歡吃那些攤兒上賣的東西?」

確實,這種飯店裡是不會賣炒細麵和煎餅果子的。

我跟著師兄出了門,上了一輛黑色轎車。開車的司機跟了師兄好幾年了,認識我,和我打了個招呼,然後把副駕駛上放著的雕花木盒遞給了我,說是當家的送的。

「不會是黑驢蹄子吧?」

不用多想,黑驢蹄子指的就是黑驢的蹄子,也不知道是誰最先發現的,說這玩意對付僵屍(黑/話稱「粽子」)很有用,出去盜/墓的都會帶一個,也不知道有多少黑驢因此喪生。

「我要送你那種東西還用得著拿這麼好的盒子裝?直接提著塑料袋扔給你就行了。」師兄看都沒看我一眼,低頭玩他沉迷了好幾年的俄羅斯方塊。

我一想也是,撥開金屬扣掀開蓋子,發現裡麵躺著一把黑色口琴,掂起來很有分量。

「你這是要培養我的藝術細胞嗎?」

「……我犯不著為了你的藝術造詣和我的命過不去。——裡麵有機關,自己研究,小心手。」

口琴裡麵還有機關?

我打開頭頂的燈,低著腦袋仔細看了半天才發現了一個極小的縫隙。——這說明這把口琴是可以打開的,要麼是機關鎖,要麼就是鑰匙鎖。

然而木盒子裡麵沒放其他東西,這個構造也決定了它沒有什麼地方能插鑰匙,所以我隻能去檢查機關,最後終於被我發現了音孔上麵的貓膩,摁下去之後響起了一連串金屬摩擦的聲音,口琴彈了一下,露出了下方黑色的刀刃。

這是把隱藏成口琴模樣的蝴/蝶/刀。——看著這把刀的樣子我就想起來了,師兄自己也有一把,隻不過是銀色的。我眼饞很久了,上高中的時候還說要用家裡的和田玉鐲子和他換,但是他不肯給我,說是解家的機關師專門給他做的,下鬥用,我又用不上。

下鬥就是盜/墓的黑/話。——以秦嶺淮河為界,北派尋龍點穴,稱倒鬥,而南派望聞問切,稱淘沙。

我以前也問過師兄像他這種祖籍長沙然後搬到北京來的人是南派還是北派,豆腐腦吃鹹的還是甜的,過年吃餃子還是湯圓,被他無視。

嗯,像師兄這種一手諾基亞一手摩托羅拉的人大概兩邊都沾吧。

「哦,對了,剛才忘了說。」師兄依舊盯著自己手機屏幕裡下落的各種方塊,「生日快樂。」

「……我生日還有好幾天呢。」

「我之後沒時間,就索性提前給你過了。」

「天哪花大姐!!!你是下鬥的時候撞到頭了?」

「不要叫我花大姐,不然就給我滾下車。」

其實師兄除了經常損我折騰我以外,對我還是很好的。不管多忙,我的生日倒是沒一次也沒忘記過。不過像今年這種專門把我拉出來吃飯還是很少見的。

他唱戲需要保護嗓子,不抽煙不喝酒也不吃辣,我就照顧他要了比較清淡的東西,兩個人混跡在吵吵嚷嚷的夜市裡,倒是比烏有飯店那種束手束腳的感覺舒服多了。

「你這幾天都乾什麼呢?」

「學習,練功。」

「放屁。——看看你動作都慢成什麼樣了,再這麼過下去以後出門別說你是我師弟。」

你說得對,你說的都對。

剛剛得到了眼紅好幾年的蝴/蝶/刀,師兄的形象在我心裡已經高大得不能再高大了,他說什麼都是對的,如果他說錯了那肯定就是我聽錯了。

師兄的生日其實和我離得挺近。——以往他過生日的時候我都會給他送一些諸如手機、手表之類比較實用而且買得起的東西。因為他用起來特別費,基本上一個月就得換一次,其原因自不必說,倒鬥之人,又要掌管解家,怕是除了命之外的其他東西都是月拋的。

不過這次師兄一下送給我一份大禮,美其名曰生日有很多,但二十歲隻有一次。然後花重金找人給我打了一把機關蝴/蝶/刀,材質還是黑金的,俗稱隕鐵。我要是再送他個手機就會顯得很奇怪。就好比別人給了你買了部跑車,你給別人回贈了一支中性筆一樣,總歸有些拿不出手。

所以第二天我打算去潘家園看看有什麼能送給師兄的,途中順路去了一趟我姥爺的鋪子。裡麵的夥計看到我玩蝴/蝶/刀眼睛都直了,我也就順口問了他一句這玩意能賣多錢,他賣了個關子,讓我猜。

「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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