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紅樓(六十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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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殿下……

範婉被凍僵了的大腦隻接收到這些訊息。

直到被壽兒猛然一撲,溫暖柔軟的小手,絲毫不顧她身上的髒亂,直接圈住了她的脖子,將自己雪白的小臉蛋蹭到了她的臉上,帶著哭腔,可憐巴巴的一聲:「娘……」

範婉才猛然醒過神來。

她低頭看看跪在她身前的劉文濤,再看看周圍,團團將他們圍住的將士們。

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她張了張嘴,艱難的發出聲音:「你是……水淵派來的?」

水淵如今登基做了皇帝,人人稱之為陛下,聖上,已經很久沒有人這般直呼過他的名諱了,劉文濤心下不免有些震撼,震撼與此女子的膽大,也震撼與她與陛下之間的感情,若不是感情至深,又怎會這般縱容一個女子直呼自己的名諱呢?

要知道,哪怕水淵不曾登基前,也是堂堂端王之尊呢。

「臣劉文濤,蒙陛下聖恩,得封征西將軍,馳援西北,與西北軍的將士們共同禦敵,迎戰鮮卑。」劉文濤簡單的敘述了一番關於自己的訊息。

範婉這才點了點頭:「劉將軍快快請起,我當不得您這般大禮。」

說著,範婉彎月要想要去扶劉文濤。

奈何壽兒還像隻猴子似的縮在她的身上,手上也都是鮮血,又趕緊的縮回手去。

劉文濤趕緊的站起身來,對著範婉便是一抱拳:「夫人不必這麼說,您受我這一禮理所應當。」說著,他環顧四周,隻見周圍所有將士們都悄悄的觀察著這邊,見他看向他們,又趕緊的挪開視線,頓時輕咳一聲:「天寒地凍,如今夫人這一身怕是冷的厲害,還是趕緊先回去洗漱一番,省的作病了。」

「不妨事,我還有事情沒做完。」

範婉搖搖頭,抬手扌莫扌莫壽兒的袖子:「你快下去,我身上髒的很。」

「我不,我就要抱著娘。」壽兒難得任性的反駁。

範婉也是沒辦法,對著武式兒招了招手,武式兒便將自己的披風給解了下來,直接給範婉披上,範婉卷起披風下擺,把壽兒包的嚴嚴實實的,才重新看向劉文濤:「劉將軍,我有一事相求。」

「夫人直說便是。」

「借些人馬,入城捉人。」範婉抿嘴,眼神驟然冰涼。

劉文濤直接大手一揮:「這有何難?」

當即點了五百人馬給範婉。

範婉對著劉文濤點了點頭:「多謝。」說著,她又看向賈惜春和武師父:「我家那護衛受了傷,還望將軍能幫忙請個大夫,包紮傷口。」

劉文濤對著身邊副將使了個眼色,很快,武師父就被兩個小兵扶著帶走了,範婉對著武式兒使了個眼色,武式兒連忙跟著他們後麵一起走了,隻剩下一個渾身都凍僵了的賈惜春。

副將趕緊解開自己身上的披風想給賈惜春套上,卻見賈惜春背後背著個小包袱,包袱下麵還在不停的往下滴血,不由問道:「這是什麼?」

賈惜春哆嗦著唇:「我們回來的時候,路上遇到一個小隊,師父便是與他們對戰時受的傷,這人瞧著像個小頭目,穿著打扮與旁人都不同,師父讓切了腦袋帶回來送給鎮守西門的老將軍掛在城牆上,用以震懾鮮卑軍。」

不過大半夜的功夫,賈惜春好似突然長大了一般,她沒有說破小頭目的身份,而是模棱兩可。

雖然不知道武師父為什麼會認識這位小王子,但隻要是範婉信任的人,她都願意給予信任。

範婉對著賈惜春招了招手:「將包袱交給將軍吧,咱們趕緊進城,等進了城你就回家去,這衣裳都濕透了,別作下病來,到時候可就難受了。」

賈惜春裹著副將的披風瑟瑟發抖的走回到範婉身邊,範婉抬手將她攬進懷裡。

範婉又對著劉文濤頷首:「將軍還是先忙正事去吧,我這裡有五百兵,實在不必擔心。」

劉文濤看看範婉,再看看她懷裡的壽兒,猛然一抱拳:「夫人務必小心為上。」

範婉應了聲,便翻身上馬,直接帶著五百將士,從打開的城門飛奔而入,幾個拐彎,就再也看不見了蹤影。

劉文濤大步的朝著副將那邊去了,那邊的包袱已經被副將打開了,露出裡麵的頭顱。

劉文濤一眼就看到這頭顱戴的抹額,頓時眼睛一亮,仰頭高興的大笑幾聲,然後彎月要一把拎起包裹:「咱們先回去,這番喜事,當與東安王分享才是,還有那位切下頭顱的勇士,一定好好治療。」

副將抱拳,臉上也是難掩的喜意:「是。」

他們剛到胡楊城,就撿了這麼大的一個功勞,不高興才怪。

另一邊,範婉帶著五百人直接從南門而入,一進門就叫兩個衛兵護衛著賈惜春和壽兒先回家,自己則是帶著人直奔采石場,采石場裡的官吏此時真拿著鞭子,不停的在裡麵巡邏著,這個采石場裡多是罪臣和他們的子孫,以及附近淪落為真強盜的山民,他們沒有戶籍,奴役起他們來,這些官吏毫不手軟。

自從南門被攻的消息傳來,采石場裡就亂了起來。

那些罪臣也就算了,畢竟他們從富貴到落寞,心底早已沒了鬥誌,再加上富貴出身,沒吃過苦,能活著就已經很是艱難了,那些山民們卻很不服輸,當即抄起扁擔就打算打出去,哪怕不出門,胡楊城這麼大,隻要能出去,總能躲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去。

好在官吏早有經驗,罪民暴動已經不止發生過一兩次了,而且邊民彪悍,邊關官吏也不遑多讓,直接就把他們鎮壓了。

範婉帶著大軍到達采石場的時候,官吏們正對著罪民抽鞭子。

冰天雪地,那些罪民本就穿的單薄,鞭子落在身上打出一道道血痕,最靠近的幾個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

範婉帶著人一路騎著馬到了廣場上。

目光環顧四周,隻見隻有幾十個人,對著身邊的校尉點了點頭:「搜。」

一聲令下,一點多餘的廢話都沒有,對那些官吏也是直接無視,校尉直接帶著人橫沖直撞的往采石場裡麵去。

那些本在鞭撻官吏的官吏一看他們身上的甲胄,與西北軍中完全不同,頓時臉都嚇白了,可還是扭頭一把撈起旁邊的扁擔,色內厲荏的問道:「鮮卑軍?」

剩下護在範婉身邊的一個士兵驅馬上前:「我們將軍乃是朝廷派來抵禦鮮卑軍的征西大將軍。」

那官吏一愣,隨即一把扔掉扁擔。

「原來竟是自己人。」

一聽是自家人,官吏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立即點頭哈月要,滿臉諂媚討好的笑:「大人到咱們采石場來,可是要找什麼人?還是要找什麼東西?」

士兵愣了一下,立即回頭看向範婉。

範婉搖搖頭,意思是『不能說』。

士兵瞬間了然,扭頭對著那官吏就臉色一沉:「不該問的事就少問。」

那官吏臉色一僵,訕笑一聲就退下了。

而那些之前被鞭撻的罪民們此時因為範婉的到來,而免於一場毒打,終於能喘一口氣了,連忙手忙腳亂的將那些受傷的人拉到人群裡去,很快傳來了一陣陣的哭聲。

人都是有感情的,相依為命這麼久,早已成了親人。

範婉聽著哭聲有些難受,叫個人過去瞧了瞧。

「怎麼樣了?」去看望罪民的士兵回來了,範婉下意識的問了聲。

卻不想那士兵搖搖頭:「不大好,傷勢有些嚴重,這天寒地凍的,若是沒有藥,恐怕活不成了。」

範婉愣了一下,隨即滿眼唏噓。

突然,一個抱著罪民大哭的男人從人群中竄了出來,對著範婉就不停地磕頭:「求求貴人了,救救阿山吧,他真的沒有鬧事啊,他一直都攔著他們不讓他們鬧事的啊……」

男人不停地磕頭,範婉來不及阻止,那人腦袋上就磕出了血。

「趕緊把他拉起來。」範婉蹙眉命令。

士兵立即下馬,一人一邊,直接把他架了起來。

也就是在這時候,進去搜查的士兵回來了,與他們一起來的,還有被驅趕的踉踉蹌蹌的其他人,其中有老有少,甚至有幾個看上去,還有些文質彬彬。

隻是範婉在路上就要求過了,犄角旮旯裡的人都得搜出來,所以這些士兵們並不手軟,很快,這群人就被推到了那群罪民中間。

範婉翻身下馬,開始走入人群。

她渾身浴血,釵環皆無,氣質冰冷,明明看得出是個女人,可落入這群人眼裡,就仿佛是個女煞星。

用馬鞭一個個的挑頭看。

繁重的勞作在這些人的身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跡。

瘦弱的身軀,臉上的溝壑,還有那麻木的神情,看著都讓人於心不忍。

這些人一看就是長期待在這采石場的,並非溫家兄弟。

範婉相當的有耐心,一個個的親自看,一直看到最後一個人,都不曾看到一個疑似溫家兄弟的,另一邊,那個叫阿山的男人也愈發的臉色蒼白,身子不住的打擺子,顯然,受了傷又挨了凍,已經起了高熱。

哭聲愈發的厲害。

剛剛來求範婉的那個人已經有些絕望了,卻見範婉一個個的挑起那些人的下巴,仿佛是在尋找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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