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他生再續此生夢(5)(1 / 2)
沙發上的人蜷成一團, 縮在薄被之下,隱隱透著冷汗。
祁讓站在對麵的茶幾後,腦中蹦出了係統的聲音。
「主…主人…」
一向刻板的電子音裡藏著一絲心虛, 「我們好像是在藺言的夢中。」
一陣安靜。
過了許久,他轉了下腕表, 出聲詢問, 「藺言現在是在醫院?」
係統沉默了一瞬,道:「手術台上。」
祁讓的麵上看不出其他神色, 隻仿佛自言自語的嘆了一句怪不得。
怪不得他昨晚在藺言入睡後就發現自己所處的時間不對, 怪不得他來到這裡之後就一直覺得身體發冷。
他表現得越冷靜,係統就越覺得自責, 戰戰兢兢的等著,又聽他問:「我在做什麼?」
「咳,您正在酒店的房間裡睡覺,但因為魂體在這, 所以其實是處於昏迷狀態。」
手指在小臂上輕輕敲打, 祁讓在頭腦中捋了一下現在的局麵。
每個世界的跳躍點都隻有唯一一個,也就相當於隻有一次機會。
他沒法跳出這裡修正這個錯誤,就得找到辦法離開夢境, 回到現實。
而離開這裡的方法也並不難,隻要藺言醒來,夢境消失,他自然就可以跟著出去。
但關鍵的是
——在記憶中, 在這一天, 藺言一個人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再也沒有睜眼看過這個世界。
他又想到了對方昨晚的話。
好像彌留之際的無奈妥協,即便他已經陪著對方走過這麼多的世界, 對方的輕嘆也好似一根細針,紮在他心頭,泛起密麻的酸意。
藺言在想什麼呢?
在最後的那場手術裡,在這場夢境當中,藺言又看到了什麼?
祁讓甚至不敢去想,對方的死亡會不會根本不是客觀上的手術失敗,隻是因為對現實失望,不想再醒來,所以寧願沉浸在這個夢中,喪失活下去的意誌。
可是值得嗎。
每個世界,他都想問對方。
值得嗎,哪裡值得,自己對他又為什麼會這麼重要。
哪怕他真的或許曾經是點亮對方生命的一小簇火苗,但在被灼傷的時候,為什麼不能遠遠躲開,還要繼續被他傷害?
輕哼似的□□漸漸變成了哭腔似的哽咽。
在祁讓叫係統計算出夢裡和現實中時間的比例時,沙發上的青年緩緩睜開了眼。
藺言以為不會再看到對方。
但是看見眼前熟悉的場景,他的麵色也逐漸變得茫然。
——這是…還在夢裡?
「夢裡的一日不過是現實中的十二分鍾,按照上一世藺言死去的時間來算,或許隻要在9天裡,讓對方願意醒來就行?」
係統和祁讓的想法類似,不過也有些猶疑的不確定,「但這裡是藺言的夢,所以…所以其實主要還是由他的潛意識在操控,沒法百分百的確定不會存在其他意外。」
祁讓聽出它叫自己還是盡快為好的意思,卻沒有回應,隻俯視著有些茫然的人,麵色如常的問他,「有不舒服的地方麼?」
對方身上印跡斑斑,在他第一次替他清理時,就發現了自己的粗暴。
想來是喝了酒,所以沒輕沒重,又感覺遲緩。
藺言用手撐著沙發,坐直了有些疲憊的身體,又用著一種不帶感情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人,似在思考和評估眼前的情況。
祁讓也任他打量,隨後見他眼中的冰冷褪去,又沾染上了幾分燈光的溫度,然後伸手扶住了頭,片刻後,低喃:「怎麼又這一天。」
好巧不巧,祁讓也有這個疑問。
怎麼又是這一天。
不過他裝作沒有聽懂,隻機械的接了下去,「什麼這一天?」
藺言又抬頭看他。
他看起來與平時有些不同,也與昨日不同。
沒了那種意料之外的慌亂和急切,而是多了幾分考量的審視。
但是很快,他周身的疏離褪去,避開了他的第二個問題,答道:「我有點疼。」
祁讓不清楚對方是不是在夢裡也有痛覺,也不清楚這種痛覺會不會和空調一樣是現實中的折射,所以在聽他說完之後,便鬆開雙臂,走過去坐在了對麵的茶幾上,「是胃不舒服?」
藺言點了下頭。
「還有身上也不舒服。」
祁讓低頭見到他握住自己的手,突然出聲,「你知道這裡是夢,是不是?」
藺言僵了一瞬,他微微歪了頭,坦然地答:「我知道。」
「我還知道你是我幻想出來的,完美的那個人。」
係統在空中看戲,聽他說完就嗅出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隨後就見祁讓也不反駁的問,「是嗎,因為現實裡的他不夠好,所以隻有在夢裡的時候,才是完美的?」
要命。
係統覺得藺言要完。
藺言忽然笑了一下,然後饒有興致的看他,「我如果說現實中的他更好,你會吃他的醋麼。」
祁讓:「……」
你清醒一點啊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