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茄子（1 / 2）
托尼·斯塔克是當之無愧的媒體寵兒。娛樂、財經、科研, 看著吧，隻要斯塔克先生登場，那必定得是頭版頭條。
有誰能拒絕這位遠近聞名的天才；父母雙亡的巨富；英俊狂傲的花花公子？媒體愛他, 人們愛他, 世界愛他！
幾曾何時, 這是毫無疑問的事。你隨便在美國街頭拉過一個路人, 問他想當超人還是成為托尼斯塔克, 等他猶豫一會兒——總會吐出後者的名字。
沒人能不愛他。那些閃爍著羨慕與妒忌的目光追逐著他, 令他慢慢產生了一種錯覺。他當真和這群猴子屬於同一種族嗎？他是脫離人群的, 或者說, 如他們這樣的天才，其實根本就沒融入過自己的種群。從某種角度來看, 他是真的和萊克斯·盧瑟很像。
但又…截然相反。
托尼並不是完全不關心他人。恰恰相反，正因天才如他，卻也有著屬於自己的缺點。他做不來這個：與人相處？平等愉快的社交？這是個難題。
於是他避開了。過去的三十幾年, 自大與自滿令他與某些真相擦肩而過。就像他錯過不少重要的人那樣, 他錯過了不少東西。
而更可悲的是, 正因為他聰明絕頂, 自高自大, 所以幡然醒悟的如今卻也更擅長責怪自己：
過去的我究竟是錯過了, 還是故意沒去深思？我是個聰明的懦夫, 還是個自大的混蛋？
這很有意思。這個階段的鋼鐵俠——特別有趣。
克裡斯自在的坐在豪車的副駕，他單手倚著車窗，以一種純淨到仿佛是某種小動物的目光來回打量那個開車的男人。
他看著對方緊抿著的嘴唇, 嚴厲卻帶著幾分頹喪的麵容。他覺得這很好笑，很好玩。老天總會給他送上驚喜，將一個又一個英-義警, 以他不熟悉的模樣送到他的麵前。
「你開的太快了。」
他溫和的提示。
「這是酒駕，不，我甚至懷疑這是醉駕。如果出了意外，你會害死你自己的。」
最初托尼並不想答話。他還沒恢復到能正常的與人交談。他想撒毒，像個女巫那樣，他想狠狠傷害身邊的朋友們——但陌生人？算了吧！
不過副駕男孩兒的話語勾的他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了什麼：
「我的座駕全都裝著最精密的安全係統。理論上講，你就是開飛機都撞不到我。」
他抽空瞥了眼那個驟然怔住的男孩兒，眯起眼，挑了下眉。
「……它可能壞了？我不知道。這不可能。」
操。
克裡斯保持微笑，他僵硬了一瞬——不該和他聊這個。直接承認『我用等同超人的反應速度碰瓷了你的車』，這對他來說也有點過於羞恥了。於是克裡斯調整坐姿，一點兒也沒裝傷患的打算：
「e就行了，其實我很好奇，很為什麼這麼不開心。」
沒人理他。
「但我猜你也不是個會和陌生人傾訴什麼的人。繼續喋喋不休隻會讓我顯得非常八卦……可我還是想說。」
「如果是我，我一定會抱緊她、口勿住她。我-」
一個堪稱狂野的急剎車，如果克裡斯不是氪星人，那他絕對會被甩出去。小青年長在座位裡似的一動不動，他委屈的癟了癟嘴，一抬頭：
醫院到了。
克裡斯又抽了下嘴角，並回望向那個以眼神示意他下車的醉酒富豪，努力擺出一張可憐兮兮的臉：
「你明明都看出來了——我什麼事都沒有。」
「你是在暗示我可以向你索要賠償金嗎。」
不高興的天才終於開口了。他言語犀利，克裡斯極少遇到對他這麼不客氣，還這麼會說的人。
「你是什麼？變種人？變異人？超能力者？某個義警？又一個神盾特工？——你愛是什麼是什麼，小男孩兒，看在我拉上你擺脫了那個蠢貨的份上——下車！」
「……」
克裡斯感覺這一幕有些好笑，他也的確笑了。他感覺自己惹惱了對方。這還挺不可思議的。
考慮到斯塔克起碼和他差不多自大，那他現在之所以炸開了毛，唯一的原因隻能是他戳中了未來鐵人的痛處——他今晚甚至不敢親口勿自己喜歡的人。
這變的越來越有意思了。
「我不可能去醫院的，斯塔克，而且我也不能回酒會啦！我要怎麼和我的老板解釋今天這事？」
「隨你的便。」
「——h不要這麼惱怒，你沒想過嗎，如果我是個隱藏在人群中的變種人，今天這件破事可能會要了我的命的…要是我被捉走賣掉怎麼辦？」
「……」
托尼被他噎住了。接著他動了下那對漂亮的眼珠，立即反應了過來。眼前小子的表情簡直是興致盎然，根本沒在害怕。
「那你就當我歧視變種人，巴不得你們全死光好了——孩子，下車！」
克裡斯笑出了聲，他應該感到尷尬，但奇妙的是，一點兒也沒有。
因醉酒或其他什麼而眼眶泛紅的托尼·斯塔克很有趣。有趣到他不介意被對方冒犯。
「可你不是這種人。」
「你也不是變種人。」
「托尼，尊敬的斯塔克先生！你能說出那番話，願意承受因此帶來的股價暴跌，資產縮水，口碑炸裂——你怎麼會歧視變種人呢？」
「……」
克裡斯笑了起來。他模仿斯塔克剛剛的樣子，防禦式地雙手抱月匈：
「你是個好人，斯塔克先生。」
「現在——能不能請你當個偉人，要不就送我回家，要不就帶我回家？別誤會，我沒那個意思…但就如你看到的那樣，我連西服都是製片人幫著借的，你不送我，我就隻能飛回去了。」
他開玩笑似的說著實話。車內沉默了一會兒。大概有幾十秒？
托尼·斯塔克按動按鈕，豪車的車門緩緩降下。未來的鋼鐵俠發出一聲長長的嗤笑：
「你又懂什麼呢。」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是對什麼感到了失望至極。誰？什麼事？還是他自己？他很失望。失望透頂。
克裡斯看他這副表情，青年再次笑了出來，他在寬敞的車內翹起二郎腿：
「你不和我說說看，我又上哪裡懂？」
「現在的小報記者都有特工的身手了嗎。」
「你可還沒見到我動手呢——難道你還怕被人亂寫？況且我也不是個記者，我也討厭記者。」
對不起，克拉克～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對偉大的…拉奧（氪星神）起誓，我保證不對第三個人說——和我聊聊嘛，斯塔克，你知道你看起來有多糟糕嗎？」
「糟糕的你就是下秒帶我一起撞山自殺，我都毫不意外；糟糕到…像是準備用你那顆天才的腦瓜，一口氣弄死百八十個人，讓他們後悔自己對你無理。」
斯塔克終於笑了。這依舊是個嘲諷的笑。他本打算直接開回公司，扔把車鑰匙要這小子自己回家。但他很快記了起來：公司已經不是他的了。
……這也沒什麼。哈。但男孩兒發誓都隻隨口編了個名字，這種不是十分關心，而是十分好奇的嘴臉令他稍稍放鬆了些許。他並不是個樂於和誰傾訴的人。但此時此刻，耳邊有個無所謂他狀態的漂亮笨蛋喋喋不休，似乎還算不錯。
可能比一個人灰溜溜的回家強點。
…如果他能不提佩珀，就更不錯了。
「我覺得你喜歡她。我看得出來。」
「…你好煩啊，你懂什麼？男孩兒，你是不是從來不看報紙，我是個情場高手，我-」
「克裡斯，叫我克裡斯。別裝了，花花公子，剛一入場你那雙眼就被她吸住了，你邀她共舞，表現得很好，就像你們間的氣氛那麼好，但最後你卻十足的不自在——我不信你從沒談過戀愛，從沒經歷長久而穩定的關係，你的表現證明了你非常重視她，而且她也感覺到了！」
「…………」沒有。是的。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