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秦蕭番外四(1 / 2)
蕭蘭因踏入明華宮的第一瞬,便情不自禁地尋找秦淵。
終於,看見了他。
大約是立了頭功,秦淵的座次很靠前,分明是該得意的,他失魂落魄,眼眸通紅地凝視著她。
郎君敏感多思,既自矜才華武功,又自卑出身,所以簫蘭因從不曾與他說過自己的身世,他稍有疑慮,總是撒嬌耍癡,瞞著哄著,隻等他功勛得立,再尋良機說明。
可誰能想到真相被撕開的時候是這樣血淋淋呢?
簫蘭因對著秦淵的方向,動了動唇,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什麼話來,然後她看見秦淵一動不動的眼眸忽然眨了一下,然後竟滾出淚水來。
簫蘭因心痛如絞,卻不得沖過去與秦淵解釋。
那時她已行至皇帝下首,下跪行禮。
老態龍鍾的皇帝雙眼混沌,扌莫了扌莫花白的胡須,緩緩道:「蕭卿家的明珠長大了呀。」
簫蘭因越聽越心慌,就在皇帝道:「可堪為……」
婦。
她堵著最後一個字眼,雙眼一閉,仰倒在大殿之上。
後腦砸在厚重的地衣上,的確巨疼,但是簫蘭因想不到任何方法,能阻止皇帝接下來要說的話,便本能地用了個蠢方法。
當下大殿嘩然一片。
不曉得是否真的摔到腦袋,簫蘭因竟真的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是在家中。
蕭夫人就在一側陪著,見她醒來,憂慮道:「童童,你這是怎麼了?好好地竟發起燒來,還在那般場景直接昏了過去,可將阿娘嚇壞了。」
發燒了?
簫蘭因扌莫了扌莫額頭,果真還是燙的。
她喜歡舞刀弄槍,所以身體一向健壯,如今醒來渾身虛軟泛疼,也隻能苦笑,原來自己遠比想象中更喜歡秦淵。
怕他走,怕他不敢愛她。
更怕自己要嫁給元憑。
蕭夫人遞了杯水過來,被簫蘭因擋了過去,她近乎乞求的口氣:「阿娘,我不喜歡元憑,能不能……」
蕭夫人神色一肅:「不能。」
「你是蕭家的女郎,你隻能嫁給他。」
簫蘭因含淚,不解的:「我是蕭家的女郎,蕭家還需要我去鞏固榮華麼?」
蕭夫人卻說:「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元氏那對兄弟是什麼資質,阿爹阿娘不曉得麼?」
「元憑被帶著去了軍中,毫無建樹。」
「留在長安的元毓,招惹了多少是非?奪人妻子,納其為妾,後院亂成什麼了?」
蕭夫人皺眉斥責:「元毓是元毓,元憑是元憑。」
「他們兄弟是一丘之貉,一樣的爛東西,阿娘該知道的!」
蕭夫人嘆了口氣,隻說:「端王可不比當今,是個殺伐果斷的主兒,他屢屢出手要削世家權柄,隻有聯姻,能保蕭氏後方無虞。」
簫蘭因還想再辯。
蕭夫人淡聲:
「歸德中郎將,秦淵。」
「童童,你想他死麼?」
「那樣的少年英才,多少可惜的。」
簫蘭因被扼住七寸,美麗的眼眸中盛滿了淚:「阿娘,你……」
蕭夫人將她腮邊的淚水擦去,仍是那樣溫柔的口氣:「過兩日聖旨便會下來,童童,你乖一點。」
「他是很好的郎君,日後會大有作為的。」
蕭蘭因隻能搖頭,無力的抗爭,眼看著蕭夫人轉身離開,眼淚橫流。
賜婚的聖旨果然來得很快,婚期也定得急。
皇帝身體不行了,大約沒幾日好活的,要搶在他的大限之前,將元憑元毓的婚事,先後辦了。
簫蘭因也被鎖在了蕭家,她不吃不喝,以作對抗,終於在幾次昏迷後,睜眼看見了秦淵。
她一把撲入郎君懷中,緊緊抱著他,委屈萬分地哭訴:「阿淵,我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
秦淵輕柔地撫著她的後背,一下下地替她順氣。
「童童,你乖一點……我們吃些東西,好不好?」
簫蘭因瘦了許多。
似一朵不曾綻放便失了水分,幾將枯萎的牡丹花,脆弱極了,連花瓣也是搖搖欲墜的。
秦淵不願見她如此。
他的童童,該是熱烈蓬勃的女郎。
簫蘭因隻摟著他的脖子縱情地哭,要將這些時日經受的折磨一道發泄出來,秦淵抱著她,默默淚流,艱澀道:「童童,你要好好的。」
透過朦朧的淚眼,簫蘭因看見秦淵眼角的累,湊在他眼角輕輕口勿:「阿淵,你不喜歡我了麼?」
「我最愛你。」秦淵笑了一聲,唇角是無奈而落寞的弧度:「可我配不上你。」
秦淵配不上她,元憑便配得上了麼?
簫蘭因從不這樣認為,哪怕是餓了幾天幾夜,她也不會這樣認為,她吃力地將自己麵上水痕拂開,激動道:「不是這樣的!」
她餓了幾日幾夜,情緒稍一激動,渾身便都卸力一般,昏蒙地倒在郎君身上。
秦淵心疼地抱著她,在她沾滿淚痕的麵頰口勿了又口勿,認命道:「你嫁給他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