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番外三宮中事(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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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濃,一輪明月攀上枝頭,偌大的宮殿燭火通明,四下寂靜。

坐在正中央禦案前的人一手握著沾了朱砂的毛筆,另一隻手指節屈起撐在額側,鴉羽般的眼睫垂落,似乎是就這麼坐著睡著了。

不遠處立著的太監宮女們都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偶爾有膽大的小宮女偷偷抬眼,見他半束的烏發散落幾縷在案上,燭光映襯得人膚色如玉,眉宇間平日的清冷肅穆散去,添上了幾分慵懶之意。

看了兩下後小宮女立即臉紅低下頭去,心中默默放肆地想,果然皇上作為一國之君,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看。

門口突然傳來聲音,奚遲睫毛顫了顫,從光怪陸離的夢中醒過來。

夢裡他似乎去了一個叫醫院的地方,類似於醫館,還有什麼手術室,所有人都穿著白衣,實在奇怪。

進門通報的陳公公看他悠悠然剛醒來的樣子,慌道:「哎呀,微臣有罪,叨擾了皇上休息。」

他這才徹底回過神來,陳楓也是從小就跟在他身邊的,現在已經是太監總管,算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他擱下朱筆,對陳楓道:「無妨,是有什麼人來了?」

「是皇後娘娘,」陳楓笑容滿麵,「皇上和皇後娘娘果然是心心相印,這樣都可以感知到。」

奚遲對他這種胡亂拍馬屁的行為習以為常,讓他趕緊把皇後請進來。

進入殿內的男子身形挺拔,氣質不凡,從眉目到唇角都透著一絲冷峻之意,看到他的瞬間薄唇彎了起來,看著才沒那麼嚴肅了。

正是他的皇後霍聞澤,他們相識到現在已有二十年了,霍聞澤自幼被選作他的伴讀,和他一同讀書習字,在他還是太子兩人就成了親,自然是情意深重。

「你往後直接進來就好,何必在外麵等。」他語調也鬆懈了不少。

「定下的規矩還是應當遵守,」霍聞澤接過宮女遞過來的湯碗,唇角收緊,「否則都像忱貴妃那樣肆意妄為,恐怕會出大亂子。」

奚遲揭開蓋子的手微微一頓,心道定是霍忱又在哪裡惹了他,這兩人不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憑他以往的經歷來看,此時不宜多問,越問越復雜。

碗裡的枸杞銀耳羹味道綿軟清甜,他垂眸拿勺子小口小口地喝著,霍聞澤就在一旁看著他氤氳在霧氣後的麵容。

奚遲喝完抬起頭,注意到這道目光:「怎麼了?」

霍聞澤眼中含著笑意搖了搖頭,望向他手邊的一疊奏折:「皇上還是以龍體為重,莫要太過操勞了。」

他心底仿佛也被喝下去的熱湯熨得溫煦,彎唇道:「隻剩下這幾本了。」

說罷他又提筆重新落在方才看到睡著的那本折子上,一邊跟霍聞澤說:「若都是和社稷相關的諫言就罷了,大半是阿諛奉承和黨派之間的相互詆毀。」

霍聞澤知道他一向最厭煩這些,在一旁邊研墨邊望向他的側臉,因為他膚色白淨,方才指節壓出來的紅印子還留在額側,讓人想伸手揉一揉,然而不能。

「朕剛做了個及其荒誕的夢。」奚遲抬起筆道。

「什麼夢?」霍聞澤問記。

「回去再同你講。」

「回去」二字仿佛天然含著繾綣之意,尤其是用清冷的聲線說出,如一片羽毛劃過心間。

霍聞澤眼底一片柔軟:「好。」

出去的時候明月已經高懸至半空,奚遲忽然覺得肩上一重,原來是霍聞澤替他披上了披風。

「夜晚霜重。」霍聞澤邊說邊親手給他係上了帶子。

陳公公在一旁看著,又開始吹皇上皇後情比金堅之類的話。

春日的晚風並不寒涼,隱約吹來幾絲花香,令人忽然想要走一走。

霍聞澤也沒勸他,兩人隻留了提燈的小太監跟侍衛在旁邊,穿過禦花園緩緩走回宮。

道旁開到正盛的桃花簌簌地落下花瓣,恬淡的香氣縈繞在鼻息間,使人心緒舒緩,想起孩童時期在此處追逐嬉戲的景象。

正在此時,前方假山之後出現了一道身影,兩人腳步都是一頓。

來人穿著身玄色暗銀紋的衣衫,走過來時氣度翩翩,仿佛料到會撞見他們,毫無驚訝,眼中一直勾著幾分笑意看奚遲,而沒有分一絲目光給他身旁的男子,就連行禮時也沒正眼看霍聞澤,語氣懶洋洋的。

霍聞澤臉色瞬間冷下來,握著他的手也收緊了一分。

「這麼晚了,貴妃怎麼也在此散步?」奚遲問霍忱。

「臣正要去找皇上,沒想到在這兒就遇見了,」霍忱眸光一轉,「真是緣分。」

霍聞澤在他身側眉頭已微微擰了起來。

此時霍忱的視線落到他披風上落的幾片桃花瓣,竟旁若無人般伸手將他肩頭的花瓣拂了去。

「臣逾越了。」

霍忱說著,手上倒是繼續把他身上的落花都摘了,最後一瓣沾在他袖口,霍忱撚起來湊至鼻尖輕嗅了一下,才將它鬆開。

霍聞澤麵色更冷,似要說些什麼。

奚遲對霍忱的行事方式早已習慣,率先開口扯回正題:「咳,你說去找朕,是有何事?」

「正事,」霍忱極快地瞥了一眼霍聞澤,目光又轉回來,「臣先前查的吳道山貪贓受賄一事,已有了結果,牽連的人可真不少。」

「哦?」奚遲來了興趣,示意他詳細講講。

霍聞澤冷冷地說:「明日再報他也跑不了,需要你披星戴月地在這裡堵人?若是皇上受了風寒,你當得起這個罪麼?」

奚遲一陣頭痛,他向來覺得後宮的嬪妃本都是月匈懷抱負之人,若是因為他一輩子困於宮闈之內,未免太過可悲,因此並未乾涉過他們的仕途。

結果霍聞澤和霍忱不僅在平日裡不對付,在朝堂上也是針鋒相投。

霍忱聽完霍聞澤的話,忽然輕笑道:「皇後娘娘說得是啊,還是請皇上擺駕我宮裡,邊喝茶邊慢慢講為好。」

不遠處立著的陳公公和一眾宮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又來了又來了,這樣公然搶人的戲碼,隔三差五便要上演一出。

現在兩個人都不說話了,一左一右靜靜地望著他,奚遲更加頭痛,他原本說好了要和霍聞澤回坤寧宮,可霍忱說的事就像塊石頭壓在他心裡,若是不問清楚,恐怕徹夜難眠。

他隻得轉向霍聞澤,緩聲道:「朕去去便回。」

霍聞澤握著他的指節收緊,隨後壓下記了眼中潮汐鬆開手道:「臣等著您。」

「娘娘快回吧,」霍忱語氣裡帶著輕慢的笑意,「若是染了風寒可沒人擔得起罪。」

霍聞澤拂袖而去。

奚遲隨霍忱回了昭陽宮,進了殿內霍忱又是給他解披風,又是親手給他斟茶,半晌才不緊不慢地叫人把證物拿出來。

他垂眸翻著,眉心越蹙越緊,臉上染上了幾分慍怒,這件事竟與他素來信任的老臣也有關。

「江大人近來時常告病,」霍忱悠悠然的聲音傳到他耳朵裡,「想來也快是時候壽終正寢了。」

他心底倏地一緊,抬頭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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