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白夜不知琉璃火(1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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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是個小孩子,不明白自己喜歡的東西怎麼突然就沒了,隻能茫然地,渾身無力地抱緊懷裡唯一能抓住的東西。

江牧看得簡直說不出話來。

這是他一手寵大的徒弟。

這是他一手帶大的小孩。

從小到大,他何曾露出過這種表情?

江牧一恍神,就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三尺峰上那個小院兒門口的不遠處。

這裡的桃花依舊開得很盛,卻隱隱約約透著幾絲蒼涼,江牧尋著青石板路看去,入目就是院子門口掛著的白色挽聯。

哦,這是他的葬禮。

別說,自己參加自己的葬禮,怎麼想怎麼詭異。

江牧嘖了一聲,剛才心裡升起來的難過散了幾分,開始仔細思索這個幻境。

按理說,他之前遇到的那個幻境已經破了,再強的幻境,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他這個大乘期的神魂拉進下一個吧。

……難道說,這不是他的幻境?

別說,還真有點可能,要是這是針對他的幻境,怎麼可能他自己是這副別人看不見扌莫不著的樣子?

所以說,這是針對聞斜的?

江牧的心情又復雜了幾分。

從他之前的那個幻境就能看出來,這玩意兒是抓著人最痛得地方下手的,而聞斜最痛苦的經歷,是當年見證了他的死亡。

他沒再想下去,抬步走進了院子裡,出乎他預料的,院子裡竟然沒有前來吊唁的人。

江牧愣了愣,繼續往他的臥房裡走。

果然,臥房的床上正放著他的屍首,「他」衣衫整齊,連頭發都一絲不亂地披散在腦後,跟百年後江牧看到的就隻有唯一的一點不一樣,就是「他」身下躺的還是床,不是他師姐的那坨千年玄冰。

房間裡麵不算上江牧,有兩個人——聞斜和顧吹雪。

他們兩個身上都著了一身素白,顧吹雪站在床邊,眼含擔憂地看著聞斜,像是想勸他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明明是這個修為的人了,體型是不會輕易變化的,可她卻好像真正消瘦了好多,眼睛通紅像是才哭過,連臉色都透著蒼白。

跟她一比,坐在床邊的聞斜表情就正常了很多。

江牧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下一瞬,他就打臉了。

這小子正常個屁!

——隻見他眉眼平靜地一手握著「江牧」的手,一手時不時地挑一挑長明燈的燈芯,那樣子,就像是完全不覺得他旁邊躺的是具屍體一樣!

江牧:「……!」

這小變態!

顧吹雪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小斜,你宗主師伯和小師伯都在前山招待客人,你……」

她不說了。

江牧知道她為什麼不說了。

那小兔崽子眼睛都沒抬一下,完全不像是把他的花話聽進去的樣子。

他心裡不太好受,顧吹雪也是,眼睛裡慢慢地又蓄起了淚,她哽咽著,強迫著自己繼續說:「小斜,你在這兒也已經坐了三天了,聽話,先去休息一下,你師尊他已經——」

「師伯,」像是不想聽到她後麵的話,聞斜涼涼地打斷了她:「別說了,會把師尊吵醒的。」

顧吹雪募的破防,哭出了聲,捂著嘴跑了出去。

房間裡的聞斜深色的眼睛裡浮現出了一絲茫然,卻又在下一瞬恢復了平靜。

他像是真的害怕會把「睡著」了的師尊吵到一樣,小心翼翼地把「師尊」已經冰涼的手放回了被子裡。

半息之後,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門口,耳朵紅了點,緩緩地俯下身,嘴唇在「江牧」的額頭上碰了碰。

他像是一個得到了滿足的小孩兒,做完了壞事之後又飛快地直起了身體,若無其事地又挑了挑長明燈的燈芯,唇角卻微微向上翹了翹。

江牧看得心髒像是被人猛地揍了一拳,又悶又疼。

聞斜從小就沒了雙親,一直把他當成唯一的親人,更何況他還……暗自愛慕了他許久。

突然有一天他就沒了,他該有多痛苦,有多疼。

畫麵再一轉,這次還是在他的臥室裡,不過這次人多了很多,看樣子應該是要給他下葬了。

聞斜執著扶塵劍站在他的屍首前麵,麵無表情地看著那一堆人,點蒼劍「嗡嗡嗡嗡」地響著,浮在半空中,好像是不讓任何人碰他的屍體。

南符子也是一臉的疲倦,卻還為難地勸他:「小斜,我知道你跟著你師尊長大,你舍不得他,但是現在頭七已過,你師尊也應該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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