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京（1 / 2）
王孛瀚在姐姐娜仁的悉心照料下，日益好轉，可敦的人，也找到了足夠多的紫草，遏製住了水痘的蔓延，整個部落人心逐漸安穩。隻有王孛瀚，內心激動跳躍，他熱切地盼望著阿娘帶回詹楚憶的消息，姐姐娜仁也忍不住好奇王孛瀚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這個詹楚憶，到底長什麼樣子，逗著他問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姑娘？」
王孛瀚臉上頓時洋溢起了幸福，脫口而出道，「她有很多很多優點，我說不上哪個是最好的，我隻知道，我一見她就會笑，她一見我也會笑，在我心裡的位置，隻能是她。」
可是就連娜仁都知道，可汗和托雷都是想讓阿如汗和塔娜成婚的，阿如汗要想順利繼位，統治草原，托雷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助力。
阿如汗在熱切且從未停止的期盼中，已然痊愈，可敦在王寧回來前幾天就已經收到他傳回的消息，一切了然於月匈卻並未告訴阿如汗，直到王寧回到草原。他雖歷經波折，終是安全無虞地回來了，隻是身旁並沒有阿如汗希望的，詹楚憶的影子。
遵照可敦的意思，王寧告訴阿如汗的消息是，詹楚憶墜崖已死。阿如汗覺得難以置信，他既不希望也不願意相信王寧說的。這次無論可敦是否允許，他早已建立好的、隻聽命於他自已的眼線、消息網絡，要派上用場了。果然，傳回的消息是詹楚憶還活著，並且已經被七皇子找到，一起回到了京城。阿如汗並未因此去與可敦對質，隻是懇求可敦，求她能讓他親自去一次大涼。
「阿娘，我必須去找阿憶，不能再耽擱了，再晚。。。她可能真的就被搶走了，我不能失去她！」
「凡你所失，皆非你所有，」可敦一字一頓地說道。「凡你所求，皆受其所困。」
「倘若如此，您何必帶我回草原，在大涼等著可汗的頭銜掉在我頭上不就好了。我隻信，成事在人，謀事在天！」這是他第一次跟阿娘頂嘴，但他已經壓抑太久了，從他被迫與詹楚憶不辭而別開始，他的情緒就一直積攢且無處宣泄，這一刻就像是火山，終於爆發。「自幼，您就要求我在學院要隱忍，被人欺負、被人諷刺，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麼，因為那些都是瑣碎雜事，但詹楚憶不同，是我那時、現在、直到未來，唯一的光。」
可敦啞口無言、驚訝的表情僵了半晌，不光是因為這是兒子的第一次叛逆，更是因為他說的話句句在理，無可辯駁。
阿如汗忍無可忍、滔滔不絕道，「我的命運一直都在按照您的節奏被安排，可是您問過我想要什麼嗎？在我渴望父愛時，您閉口不提父親，我有幸遇到阿憶，我的生命終於有了光，但您不由分說地拆散我們。。。我可以完成我的使命，無論是為草原而戰，還是為父汗拚殺，或是為您的野心。。。」聞言，可敦眼神變得淩厲。
阿如汗也顧不得那許多了，繼續說道，「我不圖權勢也不圖王位，隻為了做個好兒子，但我，我唯一想要的，唯一不能放手的，就是阿憶，我可以賭上我的一切，包括我的性命！我再求您一次，讓我去找她吧！」他說的擲地有聲、斬釘截鐵。可敦意識到，這一次，即使她不同意她再怎麼阻攔，王孛瀚就算逃、就算爬，也會去大涼找詹楚憶！
也許天下的父母都要經歷這一遭吧，孩子幼時乖巧可愛，黏黏糊糊，再長大點，開始懂事聽話，做點什麼都希望能得到父母誇獎，再大點，就開始質疑父母，就像自已努力將遼國從遊牧改變為紡織耕作，會被質疑是她的野心，再之後呢？是互相不認可，互相嫌棄麼？阿如汗已經勢不可擋地茁壯成長了，隻是生長的方向，也許已不是她這個母親可以控製的了。萬物向陽而生，而詹楚憶正是阿如汗的光！
「孩兒參見父皇。」蕭業回京後，稍作安頓，便趕來覲見皇上。
皇上停下手中的筆墨，明知故問道，「平身吧。這有幾日了吧，那個小伴讀，找到了？」
「是，得父皇庇佑，找到了。」蕭業並未提及詹楚憶的傷勢，他的軟肋，不能輕易暴露，即使是此時麵前這位和藹可親的父皇。
「那就好。。。你知道我召你進宮所為何事麼？」皇上試探著。疑心病似乎是歷代君王的通病，既怕皇子們爭權內鬥，又怕皇子們拉幫結派，更怕皇子與大臣結黨營私。
「孩兒愚鈍，但聽父皇差遣。無論是何安排，孩兒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裝傻且聽話，總不會錯。
皇上微微點頭，繼續道，「你五哥，最近在查販賣馬匹的事，馬戶們上交朝廷的馬匹日益減少，雖說有一部分賣去了黑市，但數量上還是對不上，恐有差池。他已經回到河間府了，在繼續追查此事，我聽他說，你研究過遼國的馬匹儲備情況，不如去助他一臂之力？」
「回父皇，此事在五哥來給孩兒立府道賀時，偶然提及說起過。」蕭業觀察著父皇的表情，千萬不能讓皇上覺得他與五皇子交往過密，「馬匹無論是對遼國還是對咱們大涼，都是重要的戰略物資，所以孩兒提醒五哥，此事可大可小，千萬仔細。孩兒最擔心的是馬匹被販賣落入遼國對我大涼不利，所以就將自已了解的一些關於遼國馬匹的使用策略分享給了五哥。 」見皇上眉頭舒展，應是贊許他這番用心，蕭業繼續道，「對五哥，孩兒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沒有更多可以幫到五哥的了，而且孩兒相信，憑借五哥的聰明才智，此事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蕭業猜對了，皇上確實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日召他為的是另一件事。
「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強了 。你三哥那邊，你可了解？」這位皇帝，說話總是讓人猜。
「三哥？他的封地在東甌，富庶之地，大涼一半糧食都出自那裡。」蕭業隻敢說這麼多，但他知道的，遠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