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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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個多月,隋懿持續給他發短信,每天不多不少就兩三條,大多講天氣、風土人情、還有周圍發生的一些瑣事。

寧瀾猜他是想家了,工作不比真正的旅遊,異國他鄉,身邊也沒個熟悉的人,想必又累又孤單,拉不下臉跟家裡人說,隻好向自己傾訴。

寧瀾其實是願意與隋懿通過這種方式交流的,不用麵對麵,就不用千方百計地掩藏,也不用害怕自己真正的心思無所遁形,這讓他由衷地覺得輕鬆和安心。

更何況,這是他和隋懿認識以來最平和一段時間,他格外珍惜,甚至偷偷地希望老天能再多給一些這樣的溫存時光。

元旦過去一周多,便是隋懿20歲的生日。寧瀾卡著零點給隋懿發了生日祝福短信,不到三分鍾,手機就響了。

寧瀾不知道接國際電話要不要收費,膽戰心驚地接起來,隋懿那邊風聲很大,好像在室外,說話都用喊的:「我在錄節目,滑雪!」

寧瀾沒頭沒腦又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那頭的隋懿笑了:「許個願吧!」

「你過生日我許願?」

「我分你一個。」隋懿說,「我的願望很靈的。」

寧瀾縮在冰冷的被窩裡,難得被他的喜悅情緒感染,沖口而出說:「想聽你拉琴。」

為我一個人。

隋懿耳朵裡灌了風,沒聽清:「什麼?大點聲。」

然而這股勇氣稍縱即逝,將將隻夠寧瀾沖動這麼一次。

他搖了搖頭:「沒什麼,你玩得開心點。」

又過幾天,星光娛樂給aow除隋懿以外的所有成員接了一檔戶外模擬生存的真人秀,拍攝時間三天兩夜。

大家都怨聲載道,今年冬天極冷,首都已經下過好幾場大雪,這個時候拍戶外節目,妥妥的要把人凍死的節奏。

寧瀾自從三單宣傳期過後,除了寥寥幾個拍攝,就沒有接到過任何通告。對他來說,有工作就不錯了,他沒資格挑三揀四。

出發前,他去了趟醫院,方羽作陪。

路上聊天,方羽聽說他把陸嘯舟拉黑了,大呼小叫道:「別這樣啊,他真的挺喜歡你的,就當給自己留個備胎,總好過吊死在一棵樹上吧?」

寧瀾哭笑不得:「備胎?哪有你這麼當人家大嫂的。」

方羽被「大嫂」這個稱呼弄紅了臉,扭過頭去不理寧瀾。等排到寧瀾進去就診,他還是別別扭扭地站起來,跟他一起進去。

去年入秋以來,寧瀾腿疼的頻率漸高,程度也越發嚴重,醫生診斷認為是創傷性關節炎,建議靜養,多熱敷,少活動。

寧瀾大大鬆了一口氣,先前他以為是骨頭沒長好,生怕要動手術,所以一直拖著沒來醫院看。方羽卻擔心得不行,說這種慢性病最是要命,不好好養著等老了有他受的,說著就要打電話給張梵,幫寧瀾請假。

寧瀾攔住他:「您行行好,就三天的拍攝,要是不讓我去,我怕是連看病買藥的錢都沒有了。」

雖然寧瀾平時不說,方羽還是能從他的勤儉的生活習慣中看出他經濟緊張。擰不過他,隻得氣呼呼挖苦道:「你多能啊,上躥下跳像個猴,為了錢命都不要,不如再摔斷一次腿騙個保險賠償?」

沒想到一語成讖。

戶外生存節目在京郊的山裡拍攝,遍地白皚皚的雪還未化盡,走路都深一腳淺一腳十分困難,更別說在這種環境下完成各種奇葩挑戰了。

然而觀眾愛看,他們隻好硬著頭皮拍。

三天的拍攝好不容易進行到最後一天,大家都精疲力竭。在一個嘉賓分頭在地圖上畫出的藏物點的環節後,眾人在規定的地點集合,顧宸愷的跟拍攝像師最後一個趕到,慌慌張張地說他半路上把嘉賓給跟丟了。

手機打不通,呼喚聽不見,眾人分頭去找。寧瀾依稀記得中午分開前顧宸愷指著地圖說要去最遠的藏寶地點,說不定那邊的寶物分值最高。

於是寧瀾一個人往大山深處走去,憑著不錯的方向感,邊找邊喊顧宸愷的名字。

果不其然,在太陽快下山時,他聽到微弱的呼救聲,循著聲音扌莫過去,顧宸愷怕在一處三五米高的陡坡下,按著腿,灰頭土臉地嚎啕大哭。

寧瀾想都沒想就順著陡坡滑了下去。顧宸愷擦擦眼淚,見他身後沒別人,一下子慌了神:「怎麼就你一個啊!」

寧瀾沒理他,碰了碰他的腿,顧宸愷嗷嗷叫喚,看樣子是扭了腳。

小少爺身體金貴,疼得站不起來,寧瀾嘗試扶著他,隻勉強走出去幾步,他就死活不肯再配合,哭得涕淚橫流,說不走了,等人來救。

寧瀾抬頭往西邊看,黃澄澄的一顆太陽蔫巴巴地掛在天上,被雲擋去大半。冬季天黑得早,再拖一會兒沒了日光,山路更加難行,這樣的天氣在山上困一夜,後果不堪設想。

他不由分說屈膝半蹲:「上來,我背你。」

顧宸愷自是不願:「我不,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要你管。」

寧瀾轉過去厲聲道:「快點,你想待在這兒等天黑被野狼吃了嗎?」

顧宸愷哆嗦了一下:「這裡……這裡有狼啊?」

這種小山哪能有狼,寧瀾信口胡謅嚇唬小孩:「有,狼尤其喜歡吃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少爺。」

顧宸愷嚇得一個激靈,單腳跳起來趴在寧瀾背上,急道:「那我們快走。」

來時的路已經回不去了,寧瀾循著對地圖的印象,從下麵繞遠路上去。

剛走到一半,天就黑了。

顧宸愷長這麼大哪遇到過這種倒黴事,聽見一陣風都嚇得不敢大喘氣,緊緊摟著寧瀾的脖子,把他當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你……你別勒了,我快喘不上氣了。」寧瀾艱難道。

顧宸愷眼淚唰地又下來了,哽咽著說:「可是……可是我害怕。」

寧瀾身上背著個跟他差不多高的大小夥子,踩在雪裡的腳印都深了好幾分。雪水滲入鞋子,奇跡般地讓他的傷腳沒了知覺,反而不怎麼疼了。

「這麼矮的小山,在我們那兒都隻能算個坡,怕個屁。」寧瀾把他往上掂了掂,喘著氣道,「想當初,哥哥我在山裡,真正的大山裡,扌莫爬滾打的時候,你,你們,還在搖籃裡躺著呢。」

顧宸愷抹了把眼淚:「你真的24了啊?」

寧瀾哼笑兩聲:「今年,都25了。」

「1,2,3,4,5……那你比我大6歲呢啊。」顧宸愷心裡突然就踏實了。

後半截路,大多是顧宸愷在說話,寧瀾偶爾「嗯」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當了近兩年的隊友,誰都沒想到兩人第一次地平氣和的對話會是在這麼個情況下,一個怕得要命,一個累得不行,誰也沒提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人聲,有手電筒的光照過來,寧瀾狠狠舒了口氣,手一鬆,把顧宸愷扔在地上,自己也脫力躺倒在雪地裡。

顧宸愷小聲說:「謝謝你。」然後用更低的聲音,囁嚅道,「那個……你跟我哥,我不反對了,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喊我一聲。」

寧瀾哭笑不得,覺得小孩子的愛恨真是來去如風,都做不得數。

他躺在地上,身上的冷汗已經浸濕裡衣,呼出來的氣都快沒了溫度。

他睜大眼睛,盯著頭頂黑沉沉的天幕,忽而想起那次在山裡,他不想被紀之楠救,還嘲諷他是聖母。

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麼快。

寧瀾想,我才是活脫脫的一個聖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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