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他猜唐文熙應該是跟楊成軒約在這兒,結果又被放了鴿子,親手做的衣服也沒送出去。這裡是楊成軒的家鄉,人就要出國了,臨走前既沒能祝他好運也沒能紮渣男一臉,著實令人沮喪,怪不得吃不下飯。
易暉也跟著提不起勁,預定好的豪華餐點擺上桌也沒什麼胃口。
刀叉他用不習慣,好不容易切下一塊牛排,叉起來要送進嘴裡,抬頭時被迎麵走來的人嚇了一跳,手一鬆叉子當啷掉回盤中。
周晉珩也是臨危受命,被人差使來的。
楊成軒在電話裡說:「我是真趕不過去了,他掛了我電話,不知道還會不會去,如果他在的話幫我道個歉,如果不在的話你就自己吃。」
來前周晉珩不屑地說「誰稀罕你一頓飯」,這會兒遠遠地看見在座位上跟牛排較勁的是易暉,瞬間把自己說過的話拋到腦後,大步走過去坐下,渾然忘了自己是來乾什麼的了。
起初無話可說,兩人悶頭吃飯,待到一盤插了幾朵玫瑰作為裝飾的甜品上桌,服務員問是否要為二位宣讀誓詞,易暉率先出聲說不用,服務員走後,他訥訥地解釋道:「這是我朋友預定的,我不知道是這樣的。」
周晉珩點頭,淡定道:「嗯,我也是。」
這頓飯吃得安靜,沒有針鋒相對,也沒有暗潮湧動,靜到易暉身處其中也想象不出他和周晉珩還能有這樣麵對麵坐著隻為填飽肚子的時候。
飯畢起身出門,易暉邊低頭拉拉鏈邊往前走,抬頭時冷不丁撞上停步等他的周晉珩,風衣背後的月要帶掛在易暉月匈前的鉚釘上,兩人前月匈貼後背掙紮半天,在店員的幫助下抽出那根月要帶,好不容易才分開。
周晉珩扭頭,目光落在他月匈前稀奇古怪的飾品上,易暉還在喘氣,想到剛才整張臉都貼在周晉珩肩上,蹭過他後頸皮膚的耳垂更燙了。
出門後在人行道上走了一段,易暉理了理月要帶上被勾下來的亮片毛刺,剛要還給周晉珩,被路邊的一個老婆婆喊住。
「小夥子來來來,老太婆給你算算命。」
正午時分路上行人稀少,易暉左張右望,然後反手指向自己:「我?」
穿著碎花馬甲的老婆婆笑著點頭。
或許是因為老婆婆看起來慈眉善目,不像騙子,易暉走了過去,攤開手掌讓她看。
短短半分鍾,她一會兒擰眉,一會兒眉目舒展露出笑容,最後用枯瘦的手拍拍易暉手心:「好孩子,苦難隻是暫時的,跨過去便是一路坦途。」
可能因為看起來純良好騙,易暉上輩子走在路上也被算命的喊住過,連聽到的都是差不多的話。
不過重生這種蹊蹺事都發生在他身上了,易暉寧可信其有,伸手到口袋裡扌莫出幾張紙鈔,剛要抽一張遞給老婆婆感謝她的祝福,一隻修長好看的手先他一步伸過來:「幫我也看看。」
是周晉珩,以前對這些封建迷信從來不屑一顧的周晉珩。
易暉往邊上挪了挪,給他讓出空位,原本以為老婆婆會像剛才那樣端詳一會兒再下結論,沒承想她瞪圓眼睛,誇張地倒抽一口氣:「瞧著本該是富貴之相,可其中暗藏血光,怕是要經歷一次九死一生,方能化解。」
回去的路上,易暉對在開車的周晉珩道:「街頭算命不可信,那個老婆婆說的話不用放在心上。」
周晉珩先是愣了下,隨後扭頭看他,唇角微揚:「沒關係,我不怕。」
聽到這個回答,易暉又後悔了。任他再遲鈍也聽得出周晉珩語氣中的愉悅,他肯定以為自己在擔心他。
易暉認為自己隻是出於償還心理。看手相是他起的頭,任誰聽到那樣類似詛咒的話都不會開心,這麼說隻是為了撇清責任。
「而且——」周晉珩調開視線,目視前方,自顧自地繼續說,「曾經有個人對我說過,我的生命線很長很長,一生平安順遂。就是愛情線有點短,剛剛開始就斷了。」
說到這裡話語頓住,像在等著誰好奇詢問。易暉當然不會問,眼皮一跳後忙垂眉斂目,跟平時一樣裝沒聽見打算蒙混過去。
周晉珩笑了笑,沒人問,他還是把剩下的一句說了:「不過沒關係,斷在哪裡,我就把這根線從哪裡續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