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久睽》番外第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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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睽——番外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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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過得極快, 轉眼就是大年初五。

鞭炮禁放,過年的氣氛就全靠人造了。

這會兒房間裡的某個角落,賀淳靈戴著耳機正將身體扭成麻花,明顯是在和通話中的男朋友撒嬌。而關瑤正和秦伽容挨在陽台上, 並肩看著庭院裡的熱鬧場景。

秦伽容托腮嘆氣:「唉, 聽你描述的時候我就想是個相貌出眾的男人, 沒想到真人這麼極品。」她扭頭看關瑤:「話說你倆這緣分也是絕了, 奔這麼遠也能遇見。」

關瑤麵色復雜, 心緒難言。

誰能想到她大過年給人車尾撞了不說, 被撞的司機還是本該在數百裡之外的炮友?

更離譜的是,對方的朋友還跟秦扶澤認識,兩方長輩更是多年舊交。

關係四舍五入拉了又拉, 今天秦家置了家宴, 幾方人還湊到一起來了。

這會兒, 四五個大男人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人手一隻仙女棒在陪著秦伽容的女兒小歡歡一起逗玩。場麵溫馨又滑稽。

抿了抿嘴角,關瑤端著杯子打算去茶室續杯。

茶室永遠是長輩們的天地,長輩們嘮著家常扯著過往已有一段時間, 關瑤瞬間成了茶室中的新焦點。

關霈堂是炫女狂魔,當即拉著她給露了一番, 說她拿攢的工資獎金給家裡人都買了相當用心的禮物, 感慨生女兒有多好多好。

裡頭除了關家與秦家的幾位長輩外, 還有位老長輩名叫崔復識, 也就是裴和淵此行拜訪的恩師

崔復識眉目和善,招呼著關瑤品了杯馥鬱蜜甜的桂花烏龍,還跟她說了這茶的製作工藝雲雲。

關瑤十分好學地聽過,又陪著在場幾位說笑了會兒, 在臉快笑僵之前,終於捧著個馬克杯出了茶室。

離客廳不遠的過道處,關瑤和剛才玩仙女棒的男人之一,碰了個正著。

她眼皮也沒掀:「滾水,讓一讓。」

「招你了?」對方不僅沒讓,還慢悠悠地跟她算著舊帳:「肇事追尾弄傷我的人,好像是你?」

聽到這句,關瑤總算是抬起頭來,直視攔路之人。

還是那張人中翹楚的臉,不過額頭與下巴貼著透明的創可貼,因為在院子裡待過,渾身還裹著未褪的霜寒氣息。

關瑤抱著杯子:「是我沒錯。可保險我賠了,也送你去醫院了,你還擋我做什麼?」

「看來你很不樂意在這裡見到我,」裴和淵唇角起了弧度:「為什麼?你欠我錢?」

關瑤一臉莫名其妙。

仿佛洞見她內心的想法,裴和淵喉結聳動:「一般情況下除非有人欠我錢,我才會特意攆到後頭追債。你又不欠我什麼,我想不出特意追到這裡的理由。」

「特意」兩個字,他咬得格外重,黑濃剔亮的眼瞳裡頭像有藏不住的捉弄和調笑。

關瑤蹙了下額有些惱羞成怒,正欲開口嗆兩句時,小歡歡出現在走廊盡頭,還叫了她一聲。

小姑娘拿裙擺兜了幾顆顏色斑斕的糖果,被周仲昆牽著走過來。

等到了跟前,她掙脫周仲昆的手,在裙子裡挑了顆粉色的糖遞給關瑤:「瑤瑤阿姨吃。」

「謝謝歡歡。」關瑤騰出隻手去接,臉上的笑才將揚起幾秒,小女娃轉獻了一顆給裴和淵:「哥哥吃。」

小孩子的差別對待總能快速打破成年人的體麵,關瑤抽著嘴角去掐她的小臉蛋:「年紀不大度數不低,明明他比我老,你怎麼喊他哥哥?良心都不會痛的嗎?我白給你買裙子了,明天帶你去配近視鏡。」

放炮仗似的說了一堆,惹得裴和淵側目盯了關瑤一眼。接著,他蹲下身子。

有一張惑人心智的臉真是老少通吃,裴和淵不過是才將手臂抬起,小歡歡自動就拋下親爹去攬他的脖子。

裴和淵抱著小豆丁站起身,極其自然地替她揩乾淨鼻頭上的小黑點,然後笑著教她:「喊叔叔。」

據說夫妻在一起久了,不久模樣會越來越像,連性情都會互相影響。

結婚前清淡溫和一心埋在法條裡的周仲昆,顯然也傳承了秦伽容愛八卦的喜好,竟然轉頭就把樓下的這一幕遇見分享給了老婆。於是等關瑤重新上樓時,看見的就是秦伽容臉上明晃晃的促狹。

「我說怎麼非要下樓接水呢,原來約了人啊?」

關瑤皺了下臉:「碰巧而已,收起你的過度聯想。」

秦伽容揶揄不已,傾身吸了吸鼻子:「來,勻我點兒,我嘗嘗這茶裡有蜜味兒沒?」

外頭到底太冷,男人們轉移回了溫暖的室內。

隔著一層樓,還能聽到下頭聊天的動靜。

擠兌幾句後,秦伽容仍然不打算放過關瑤,還抱著她問:「想沒想過轉正?」

「什麼,工作嗎?」

「裝什麼傻啊,」秦伽容眉飛色舞:「那麼優秀一男人,你就沒想過讓他當男朋友,把你走窄了的路重新拓寬些,讓你倆之間有更多可能性?」

關瑤低頭抿著茶,沒說話。

冷空氣讓她杯壁的溫度降得頗快,沒多久白氣就變薄許多。

秦伽容轉了轉眼珠子:「難道是約的時候……他對你不好?」

「約的時候當然好了,不過那就是社交本能而已,誰真拿那當回事。」關瑤總算應話了,還正經說道:「性和愛要分開,精蟲上腦的時候誰的情緒不豐沛?分不清的,多數是慘淡收場。」

拿捏不清分寸和邊界,想要獨占那片刻的好,甚至妄想讓男人把那份好給放大或延續,顯然是不理智的。

脆生生的笑從客廳灑到門口,視野裡又出現了一大一小,原來是裴和淵被歡歡小公主拖到院子裡堆雪人。

在他後頭,幾個大老爺們也慢慢踱步跟了出去。

加起來一百多歲的男人們此刻被個膝頭高的小女娃拿捏住,乖乖受著指使,借胡蘿卜的借胡蘿卜,找樹杈子的找樹杈子,或是將自己脖子上戴的圍巾貢獻出來。

看著幾人團團轉的身影,就連秦伽容也無奈掩額:「這恐怕是我女兒這輩子的高光時刻了。」

確實是高光時刻。小女娃娃才不管牽著自己的人身價多少,玩著玩著居然還抓了把雪糊到裴和淵脖子上。

冷麵男原來也會怕冰,裴和淵當即瑟縮了下,惹得小歡歡咯咯笑個不停。

頭回見這人縮脖子認慫,關瑤一時沒忍住,也跟著撲了聲笑。

明明不是多麼清楚的動靜,院中那個清著脖間雪的男人卻向上瞟來一眼,不偏不倚攫住關瑤。

明明是仰視,卻驟然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壓迫感。關瑤立馬收起上揚的眼角和唇彎,麵無表情地偏過臉去。

算不上互動的一次偶然對視,卻讓秦伽容格外激亢。

她充分展示著一個已婚婦女在聽到閨蜜情感八卦後迭動的情緒:「這還叫沒事?怪不得我老公不知道你倆的事,但他一個直男居然也看出你倆不對勁來。要說沒點別的情愫,我是不信的。」

話畢,秦伽容還拿手挑了挑關瑤的下巴,循循善誘道:「你這麼想。你跟他睡過,相當於早就驗過貨了,起碼知道他的本錢。」

「什麼本錢?」賀淳靈的聲音擠了進來。

她趴到關瑤的另一側,嘴角快拉到耳朵邊,雀躍地向倆人宣布今日份欣喜:「我男朋友要來!」

輩份使然,談及賀淳靈的感情時秦伽容顯然謹慎多了:「你倆這進展是不是太快了些?才確定關係多久,這就要見家長了?」

「不算見家長啦,他一個人過年沒地方去,來邱市待幾天嘛。而且……」賀淳靈向院子的方向努了努嘴:「我小姨的那個誰不是也在嘛?他倆本來就是好兄弟,來搭個伴兒。」

秦伽容迅速聯動:「正好,你小姨不開竅呢,你這戀愛達人幫她捋捋腦子。難得碰到個人類高質量男性,她居然隻想睡人家,這是不是太扯?」

「這有什麼,你別跟我外公外婆一樣被她騙了,她可比你們想象中要叛逆。能不談戀愛就不談戀愛,八成就是個不想負責的女人,偏好短擇。」賀淳靈老神在在地揪著一縷頭發,還附和關瑤道:「而且會接受約的男人,哪個又喜歡穩定長期的關係?」

據此,賀淳靈甚至延伸出身旁的案例來:「我也有姐們愛上炮友的,興沖沖跟人表白說要當男女朋友。結果當中有一個直接被刪了,另一個倒是真和炮友談起戀愛,可後來不小心看到那男的手機,他發微信跟人吐嘈好麻煩,因為不想沒了可靠的性資源,才勉強答應我那姐們的,最後倆人還是撕破臉沒得好。」

秦伽容本以為能拉著站同一陣線,沒成想來了個和關瑤同樣想法的,當下十分無語,隻能幽幽道:「我是不懂你們大城市人的想法,要我未婚約著個這麼優質的男人,肯定要使出全部精力去套住他。」

賀淳靈嘿嘿一笑:「不過……我覺得那位對我小姨也不像全沒心思的,要不然咱們試探試探?」

「怎麼試探,從你男朋友那兒探情報?」秦伽容眼睛嗖地亮起。

賀淳靈擺擺手:「犯不著繞那彎子,人就在眼巴前呢,直接試就成了。」

「……你倆當我空氣呢?」被夾在中間快要霧化的關瑤直起身來,嘴裡不高興地咕噥:「閒出花來了,有什麼好試的。」

她兀自走開,沒看見身後的倆人對視一眼,翹著嘴不懷好意偷笑起來。

秦家的飯菜終於忙活齊了,長輩來喊人入座。

院子裡和二樓的男女齊齊應聲,紛紛往飯廳走。

關瑤這輩子可能跟地毯有什麼難解的緣分,才下樓梯不遠,她腳下踩著的一塊好好的地毯突然被什麼給扥了下。

人被刀就會死,腳滑就會失重。如同在酒吧那回一樣,在後仰的瞬間,關瑤被人接到懷中。

男上女下的姿勢她很熟悉,這雙有力的手臂也不止一次托過她的背。甚至氣味一近,她就知道是那個人。

目光撞到一起時,周遭曖昧的咳嗽聲四起,就連在飯廳忙活的阿姨都探了個頭出來看。

關瑤從來不曉得成年男女也這麼愛起哄,在這群人咳來更多注目時,她條件反射似地站直退開,禮貌道了謝。

裴和淵的反應也很平淡,「不客氣」三個字被他說得毫無起伏,像關瑤曾經栽過的一隻股票走勢圖。

再是高知家庭,在逢年過節這樣的日子裡,也免不得要關心小輩的私事。

從秦伽容和周仲昆什麼時候要二胎,聊到在佛前拜作兄妹的秦扶澤和關瑤到底什麼時候能有另一半。

秦伽容借機問裴和淵:「聽說裴總也是獨生子,不知道家裡催不催?」

裴和淵:「當然催,老師都念過我好幾回了。」

崔復識笑著接話道:「這小子跟我打了保票,說是不出意外的話,兩年內應該能結婚生個女兒。」

秦伽容存心搞事:「不知道裴總喜歡什麼樣的姑娘?說不定我們可以幫著介紹介紹?」

裴和淵抬起眼來,目光蜻蜓點水般掠過飯桌另端埋頭吃菜,但明顯微微僵住的身影,半晌溫溫吞吞地答了句:「順其自然吧。」

頓了頓,他又玩笑似地補充道:「寺裡有位老師父倒是跟我說過正緣將近,想來,應該不會在老師麵前食言。」

話題順勢轉到那寺廟的靈驗上去了,關瑤咽下一口藕片,壓住解釋不清的心緒。

沒得到想聽的,秦伽容壓低聲跟關瑤嘀咕:「我還以為他會按你的情況描述一番來著,這話著實讓人不好解讀啊。」

關瑤上手去掐月要,順便飛了個眼刀給她。

秦伽容並不怵她,反癟了癟嘴道:「不過他這身份確實……有那麼點齊大非偶的意思。當年瑧瑧姐也算嫁豪門了,哪知道碰著那麼個貨色。還好瑧瑧姐及時止損,不然早被吸乾了。」

當磕閨蜜c時,八卦的另一方卻不如自己想象中那麼配合,秦伽容下意識開始找茬,覺得裴和淵也沒一開始看得那麼順眼了:「唉,真不是個乾脆人。算了,你自己看情況吧,也不是有錢就好,這男人做不了男朋友當不了老公,睡過他也值得。」

家宴之後,周映歡小朋友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個姨。

在幾乎所有人都跟著去看秦老爺子墨寶的時候,她抱著關瑤不撒手,拿軟呼呼的小嗓子要求她別回家,就在這裡住。

關瑤記仇,加上被黏得連群裡紅包都沒空搶,她起意支使起小娃娃:「歡歡,我口渴了,去客廳幫我拿個橘子來。」

「橘子重,歡歡拿不了。」小家夥眨巴著大眼睛。

關瑤捏了捏她的嘴:「少偷懶,你要尊老愛大知道嗎?年過完你三歲了,已經是個成熟的孩子了,多鍛煉鍛煉,勤快要從娃娃抓起。」

三歲的小娃娃到底沒什麼社會經驗,周映歡受不住忽悠,懵懵懂懂地點了頭。

關瑤欠身取手機開鎖,還不忘提要求:「要最大的那一個,抱不了就踢過來,別給咱們國家女足丟臉。」

玉濺清泉般的笑聲漾到耳旁,一隻油亮的橘子被托到關瑤跟前:「這隻夠大嗎?」

扭過頭,深眸微垂的男人正含笑望著她,另隻手還牽著小歡歡。

見關瑤沒有反應,他瞭了瞭薄薄的眼皮:「不夠大?那我再去找一隻來。」

「可以了,謝謝。」關瑤伸手取了橘子,指腹觸到他乾燥溫暖的掌心,像是在電平表麵走過一樣,燙得她心率微微加快。尤其當她取走橘子時,他的手還立馬做了個合攏的姿勢,像故意虛晃一招的比武對手。

要死了,本來也不是什麼純情的關係,她發什麼羞?

平撫思緒,關瑤掰開橘衣,佯作淡定地看了看小歡歡:「你很喜歡小孩子?」

「你不喜歡?」

橘肉被嚼開,豐沛的汁水迸溢於唇舌之間。關瑤拿餘光膩他一眼,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反問的。

她麵頰微穀,像進食的倉鼠。這幅模樣落在裴和淵眼中,令他心內塌陷。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伸手向前,去替她揩著嘴角的汁液。

突然的親昵舉動,霎時將關瑤定在原處。足有好幾秒鍾,兩人的姿勢都沒變。

直到周映歡小朋友納悶地問了聲:「你們在玩什麼呀?」

活似夢遊猝然被人喊醒,關瑤避開的動作像在沙發上打了個滾。

「注意言行。」她有些慌張,舌頭差點打卷:「我爸媽都在呢,別讓人看到,有嘴也說不清。」

溫熱的粗糲感仿佛還殘留在唇角,男人壓住眉梢,黑亮的眸子緊緊鎖住她,須臾又沒事人一樣收回目光,施施然離開。

像突然被扔到冰窟裡頭走了一遭,有什麼冷颼颼的情緒積在月匈口,凍到化不開。

關瑤有些悻悻然。

明明是他唐突了,她怎麼反而像做錯事的那個?

離了秦家後,客人各自驅車離開。

關瑤怎麼也想不到,她老爹竟然讓她把裴和淵給約去家裡吃頓飯。

天曉得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她嚇得直連呼吸都停住,還以為父母知道了什麼。哪知她爹說話大喘氣,後頭才講清楚,是因為知道了裴和淵的身份,想著公關一下這位大總裁,好讓他們能在年後最終輪的投標會上勝出。

而之所以讓關瑤去請,則因為關霈堂給想的借口,是為了撞車讓他受傷而賠情。

關瑤並不情願,奈何她父親大人對於進軍京市抱有非常大的期待,而順湖的項目對他來說就是一塊重要的敲門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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