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七十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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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未落,忽然耳邊傳來一陣號角聲,緊接著,就見孟陽城的城門被打開,一支軍隊從城中走出,約莫兩千人。

冶煉場的聲響似乎都停止了,所有的人,包括刑徒,監工,都停下手中的事,齊刷刷望向溪岸。

他們哪曾見過這樣的事,這些官兵形色匆匆,正朝西麵的山道走去,那條山道隻通往一個地方——紫銅山礦場。

「怎麼回事?」

「紫銅山出什麼事了?」

刑徒們竊竊私語。

此時,唯有越潛清楚:風伯益動手了!

風伯益在山林裡養精蓄銳多時,按約定,他今日會率兵攻打融兵駐紮在紫銅山礦場的軍營,並釋放刑徒。

紫銅山遭到攻擊,刑徒造反的消息肯定已經傳遞至孟陽城,由此孟陽城才會派出軍隊前去支援。

孟陽城駐紮的官兵傾城而出,城中空虛。

見到大軍出動的情景,褚監工猜測紫銅山礦場肯定是出事了,他心中有些慌,沒再理會越潛,而是去驅趕駐足旁觀的刑徒:「起來!一群賤骨頭,非得老子抽一鞭子才肯走一步!」

在監工的鞭策下,刑徒繼續前進,越潛走在刑徒中間,目視前方,目光就落在不遠處的一棟建築上——存放武器的倉庫。

冶煉作坊平日裡鑄造的兵器都會存放在倉庫裡,倉庫由融兵日夜看守,人數不多,此時裡裡外外就二十來個人。

在孟陽城當刑徒多時,越潛早扌莫清情況。

冶煉場有多少刑徒,多少監工,有幾座存放武器的倉庫,位置分別在哪,又有多少士兵看守,早就了然於心。

越潛跟隨刑徒隊伍,途徑燒炭場,彭震正在等他,一雙血紅的眼睛因為激動而瞪得滾圓。身後,褚監工還在驅趕行動緩慢的刑徒,此時他心情特別暴躁,下手也特別狠,鞭打聲再次響起,那是個病弱的刑徒,被打得不停討饒,目光悲哀又絕望。

刑徒們要麼握緊拳頭,默不作聲;要麼悲傷地扭過臉,不忍看視。

身側彭震手中握著一塊未燃成炭的漆黑木頭,眼露凶光。

越潛默默卸下肩上裝滿陶土的背簍,朝正在施暴的褚監工走去,他一挨近,對方見他神色立即警覺,吼道:「你要做什麼!還不歸隊!」

褚監工鞭子甩起,立即鞭子被越潛一把抓住,緊接著發生的事則是在瞬間完成,越潛以鞭子纏繞對方的脖頸,雙臂勒緊鞭子,憤怒下使足了力氣。

原本大吼大叫的褚監工頓時沒聲,隨後,人直挺挺倒下,一動不動。

越潛一腳踢開褚監工的屍體,抬起頭掃視眾人,朗聲道:「我是越靈王之子越潛,我與風伯益有約,要在今日起事!風伯益已經攻陷紫銅山礦場,釋放刑徒,諸君,到我們反抗的時候了!存放兵器的武庫就在前方,士兵不多,僅有二十來人,請諸君隨我來!」

刑徒見越潛突然動手殺死褚監工,大為吃驚,再聽他的話,更是驚愕,一時失去反應。

震驚過後,有幾名青壯卸下背上的大竹簍,向越潛靠近,緊接著,身邊所有的刑徒都卸下竹簍,向越潛聚集。

風伯益以往活動的區域就在孟陽城一帶,孟陽城的刑徒都聽說過他的大名,知道這麼個人。

彭震見刑徒紛紛響應,心中大喜,他不顧雙腳戴著腳鐐,沿溪岸跑動,大呼:「紫銅山已經被風伯益帶兵攻陷了!紫銅山已經被風伯益帶兵攻陷了!」

他的嗓門洪亮,如洪鍾般:「大家還要忍到什麼時候!現在孟陽城沒幾個兵,留下是死,造反說不定還能活,還等什麼!反他娘的!」

這一聲「反他娘的」很快在冶煉場的各個角落響起,刑徒的憤怒早已經到極限,就差這麼點星火,來將他們點燃。

刑徒紛紛奮起反抗,第一件事就是殺監工,積怨已久,刑徒恨不得生啖這些惡犬的肉,下手又快又狠。

殺死監工,放火焚燒冶煉工棚,刑徒在越潛和彭震的帶領下,紛紛湧向存放武器倉庫。溪畔有兩座武庫,為方便存儲和運輸,都建在冶煉場附近。

越潛率領眾人朝武庫前去,他們是刑徒,手中的武器不過是木棒和石頭。武庫的守卒身穿甲胄,手執短劍,平日裡威風凜凜,此時見到大量刑徒湧來,紛紛退縮進武庫,將武庫的大門緊閉。

一堵木門,哪經得住憤怒的刑徒捶打,很快大門被撞開,越潛率先闖入,他手執木棒與迎麵而來的一名士兵打鬥。

士兵很快倒下,越潛拾起短劍,執住利器,他連殺三名士兵,無人能攔。

刑徒見他如此強悍,大受鼓舞,齊力將其餘看守武庫的士兵殺死,直闖入存放武器甲胄的儲藏室。

這是溪南的情況,溪北的情況也是如此,彭震率領溪北的刑徒,同樣攻入了武庫,搶得武器和甲胄。

一名刑徒來到越潛身邊,喊道:「波那,小的搜遍武庫,沒有找到開腳鐐的鑰匙。」

越潛道:「找銅斧!」

很快,刑徒從武庫中搜出兩柄銅斧,用銅斧可以劈開腳鐐相連的鏈子。除去用銅斧劈砍,也有不少刑徒用石頭砸向腳鐐的鏈子,費力將鏈子砸毀。

腳鐐製作得十分粗糙,隻要有工具,費點心思就能將它弄斷。

冶煉場火光沖天,刑徒造反,這麼大的動靜,早就驚動孟陽城的官兵,守將屈駿親自率領一支五百人的精銳部隊,殺向刑徒。

此時刑徒中已經有不少人擁有武器,這些人跟隨越潛,抵擋在最前麵,此時能做的事唯有奮勇殺敵而已。

彭震揮舞一把短劍,咆哮:「我們十倍於融兵,怕他們作甚!殺死這群狗娘養的!大夥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在冶煉場待了半個多月,仿佛待了一生那麼漫長,遭盡多少罪,今日正是報仇之時。

身為一員大將,彭震帶頭沖鋒。

屈駿見刑徒像發了瘋般朝自己的部隊襲來,大為驚愕,此時孟陽城空虛,以他區區五百的兵力,還真有可能不是這三千餘名冶煉場刑徒的對手。

被鼓動起來的刑徒,可是比鬼還可怕!心裡充滿仇恨,這份仇恨能促使他們一人一磚,將孟陽城的城牆給拆城廢墟!

一番死鬥,五百名融兵被四麵八方湧來的刑徒打散,屈駿見情況不妙,連忙召集士兵,退守孟陽城城門。

屈駿有意誘使刑徒進入城樓弓兵的射程,在箭雨的死亡威脅下,彭震隻得後退,刑徒的士氣受挫。

「將木盾舉起,遮擋弓箭,諸君請隨我來!」

越潛身穿一件甲衣,頭上沒有頭盔,手中隻有一柄短劍,也沒有木盾,不過其他刑徒有木盾,這就足夠了。

刑徒聽從指揮,將木盾舉起,遮擋在頭頂上,他們追隨越潛,沖擊孟陽城城門。

刑徒沒去想唯有將守城的士兵驅逐,將孟陽城占據,他們才能活下來,否則會有源源不斷的融國援兵前來討伐。

刑徒想做的是發泄,發泄怒火,發泄仇恨。

越潛拚命廝殺,和他一樣拚命的,還有身邊的夥伴。他身邊聚集大量的刑徒,許多刑徒和他一樣,頭上沒有任何防護,手中也隻有一把短劍。

已經傍晚,林風很大,每一次風刮來,吹亂城樓上的旌旗,也使得弓兵的箭難以瞄準敵人,越潛迎風而上,率領眾人攻打城門,他揮舞手中劍,奮力殺敵。

孟陽城的城門緊閉,屈駿身邊的融兵已經不多,他在苦苦支撐,他和他的手下也全都殺紅了眼。

屈駿清楚,一旦他退入孟陽城,孟陽城的城門打開,刑徒勢必會如潮水般湧入城中,孟陽城將因此而淪陷。

屈駿絕望地想:大概是要戰死在城門下了。

城樓上,觀戰的鄭信十分緊張,他太過專注,以致沒留意有兩個人登上城樓,其中一人背著綠箭箙,手執一件彤弓。

鄭信指揮守城的弓手:「趁風小些時,務必要將那幾個沖在最前頭的人拿下,其中必有頭目!」

樓下大混戰,一時難以區分誰是賊首,還有賊首到底是幾個,到底是誰在率領這些刑徒。此時唯一能解決的辦法,是找出並殺掉頭目,挫刑徒的銳氣,使他們潰敗。

昭靈站在城垛上,沉著地拈弓搭箭,他將箭矢瞄準城腳下一個披散頭發,一身血汙的高大男子。

別人區分不了頭目,他卻從這三千餘名刑徒之中,認出越潛。

不難辨認,越潛與十幾人沖在最前方,那嫻熟的打鬥手法看起來很眼熟,冷酷無情殺戮的模樣則十分陌生。

無論如何,那樣一張臉,那樣一個人,昭靈絕不會認錯。

有時閉著眼睛,就會浮現他的身影;有時夜深人靜時,會覺得他仿佛還在身邊。

何以至此,為何會走到這一步。

一陣大風拂過,閒息之間,風小了,就是此刻!

拇指套的玉韘傳來震動,一枚箭直飛向城樓下戰鬥的越潛,昭靈瞄準的正是越潛的月匈口。

鋒利的鐵箭矢帶著一縷光亮,消失在眼前,昭靈口中默念著什麼,他執弓的手止不住的發顫。

箭矢射向越潛,射中他的身體,位置似乎就在月匈口,他猛地仰起頭,往城樓望去,那一剎那,他仿佛看見一隻鳳鳥。

昭靈仍保持著拉弓引箭的動作,他身披霞光,整個人熠熠生輝。

這是他的鳳鳥啊。

越潛用手緊緊抓住箭杆,一口血吐出,他那神情顯得如此愕然,眼睛瞪得很大,而後,他對昭靈綻出一個笑容。

未曾想,我們還能相見,未曾想,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再逢麵。

當年,越潛在獵場與發狂的野牛生死相搏,便是站在高處的昭靈用手中的弓箭救下他性命。

那是兩人第一次真正相遇,地點在苑囿的獵場。

那時年少的越潛仰頭,看見的便是執弓的小公子昭靈,那時昭靈的樣貌,便深深烙印在越潛心中。

身子緩緩向後仰,越潛月匈口的劇痛使他得連呼吸都感到困難,他栽倒在地,手中仍握著劍,此時眼前唯有耀眼的霞光,再看不清昭靈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射你這一箭,阿靈心都碎了。

越蛇: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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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蛇:導演,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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