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七十八章(2 / 2)
這兩日往來金穀渡口的官吏不少,這些官吏都沒有攜帶什麼大件的物品,他們顯然是在傳遞消息。
燕起自言自語:「今天都初九了,還沒見到張軍師他們的身影,看來還被困在彭縣啊。」
越想越不安,燕起回過頭,找尋樊春的身影,沒見到人,大夥都分開藏匿在草叢裡,他壓低聲喊了一句:樊春。
過了一會兒,有一隻手搭在燕起肩上,手的主人正是樊春。
等小舟過去,燕起道:「咱們要不要上金穀關探探,青王會不會已經在攻打金穀關?」
「看什麼看。」
樊春沒好氣,說道:「咱們就二十幾個人,還都是弓兵,過去正好讓金穀關的守卒抓走,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再說,看著也不像打起來了,來往這麼多傳信的官吏,我看他們神情都挺平靜。青王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唉,可愁死我啦。」樊春長嘆短籲。
樊春在金穀關外等候好幾天,今天可就是初九了,正是約定攻打金穀關的日期。
張軍師沒能率兵趕來關外支援,關內的首領越潛應該已經帶領刑徒造反,但是單憑一幫刑徒能不能攻下金穀關呢?
很玄啊。
燕起道:「我們總不能坐在這裡乾等吧,不如去彭縣和張軍師匯合。」
樊春思考一番,否決燕起的提議,他說:「青王有令,命我們在這裡偵查水道,留意融兵動向。沒等到青王,我們哪也不去。」
抓繞脖頸那處蚊蟲叮咬過的地方,燕起十分懊惱,抱怨:「你們雲越的蚊蟲真猛,都冬天了,還出來咬人。」
燕起是融人,流放雲越當刑徒,後來被越潛解救。
「到夏天還不咬死你。」樊春取笑他。
在金穀關外,樊春和燕起從早上等至午時,再從午時等到天黑,張軍師始終沒領兵過來,而金穀關也安安靜靜。
再一次確認今天是初九,沒過錯日子,樊春十分焦急,他爬上高地,死死盯著金穀關的方向。
夜深,樊春又倦又乏,往地上一臥,囑咐輪值的人一有情況就叫他。
迷迷糊糊睡去,迷迷糊糊中被燕起喚醒,樊春睜開眼,望見金穀關的方向有火光,他驚呼:「快快叫醒其他人!我們過去支援青王!」
他們就二十幾人,還都是弓兵,即便躲在暗處,朝金穀關城樓的守卒放放冷箭也好啊,給青王壯壯聲勢。
孟陽城的士兵獲得刑徒向金穀關前進的動向,連忙向守將屈駿稟告,雖然是深夜,屈駿人在議事廳裡,一同待在裡頭的還有鄭信,衛平和昭靈。
鄭信道:「果然動手了,真如公子意料的那樣。」
明日,餘城的援兵就能抵達孟陽城,刑徒會在今夜攻打金穀關,完全在意料之中。
屈駿請示:「公子,屬下想領一支小隊前去騷擾刑徒後方。他們不像士兵,平日經過訓練,就是一群挖礦,運礦的奴人,受到襲擾肯定會驚恐慌亂。」
昭靈沒有表態。
衛平說:「天黑誰也看不清誰,屈將軍叫士兵大聲喧嘩,讓刑徒以為是融國大軍前去討伐。」
鄭信皺眉,問道:「屈將軍要帶多少人出城?城中守卒不多啊,要是刑徒攻不下金穀關,轉而攻打孟陽城呢?」
衛平道:「那他們是找死,等到天亮,餘城的援兵就會抵達孟陽城。」
屈駿再次請求:「公子!」
昭靈道:「準許。」
他不贊同屈駿出去騷擾刑徒後方,因為帶那麼幾個兵去,沒什麼用途,不過也不能眼睜睜看金穀關被攻打,坐鎮孟陽城卻什麼也不乾。
屈駿領了一支小隊出孟陽城,他攜帶上金鉦和戰鼓,特意叫來幾個嗓門大的兵,要做的就是嚇唬刑徒,在後方搗亂。
孟陽城門悄悄啟開,又悄悄關上。
孟陽城上,昭靈站在城樓上,北風呼嘯,吹得人渾身發冷,他剛待在室內,身上沒穿風袍。
衛平遞給昭靈一件風袍,昭靈接過,披在自己肩上,係綁衣帶,他的手指冷得發顫。南方的冬夜,尤其在山裡,也是很冷啊。
大風呼嘯的夜晚,金穀關派出的士兵前來孟陽城通報,告知賊眾已經抵達金穀關城下。
昭靈命令金穀關的官兵守城拒敵,等待援兵到來,會驅逐刑徒,幫金穀關解圍。
這一夜,眾人在城樓等待,鄭信不時派出士兵前去打探戰況,也不時有士兵返回稟告。
起初,從前方傳來的消息是:刑徒已經在攻打金穀關,戰況激烈;屈駿遭遇刑徒中斷後的一名悍將(彭震),沒討到好處,兵潰回撤。
即將天亮,金穀關的方位忽然出現火光,也不知道著火的是森林,還是城樓。
已經回到孟陽城的守將屈駿驚呼:「這火光不尋常啊,會不會是刑徒已經攻進金穀關!」
鄭信臉上的神情和身旁的火把一樣,在風中忽明忽暗:「金穀關修建至今百年,從未被攻陷,這幫刑徒就是用屍體堆在城牆下充當雲梯,奮力往上爬,也逾越不了金穀關的城牆!」
「他不是一般的賊目。」昭靈低喃。
此時,越潛肯定是帶傷山上戰場,指揮刑徒攻打金穀關,隻要他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躺在床上,讓別人為他沖鋒陷陣。
一個不畏懼死亡的人,幾乎是無敵的。
昭靈的聲音很低,隻有他身邊的衛平聽見,衛平悠悠道:「我不認為一幫刑徒能攻入金穀關,短短的時間內,他們無法製造出攻城武器。」
正規軍攻打一座關隘,都要花費好幾天,甚至幾個月。
刑徒一無所有,體魄也不大強健,他們容易被煽動,也容易受挫失去信心。
此時,眾人還不知道金穀關的狀況,過了些時候,就見一名士兵氣喘籲籲跑到城樓下喊道:「金穀關失守!金穀關失守!」
「什麼!」鄭信伸長脖子往下探,當他聽清楚士兵的喊話內容,驚得他差點從城樓墜下。
衛平很意外,幾天前他才和公子靈途徑金穀關,那樣一座牢固的關隘,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被攻陷?
搖了搖頭,衛平感到不可思議:「這是如何做到?」
如果不是以前見過越潛,知道不過是一個凡人,衛平要以為他真如青王一般,擁有神的力量,所以攻無不勝,戰無不克。
身邊人都在震驚中,昭靈注視火光沖天的金穀關,麵上很平靜,瞧不出有情緒起伏。
鄭信急得團團轉,嘴裡念叨:「現在可怎麼辦?可恨援兵還沒到來!」
「慌什麼!」
衛平很快冷靜下來,他看向昭靈,緩緩說道:「公子,請允許屬下傳令,命餘城援兵調轉方向,到金穀關外的渡口駐紮。」
既然越潛入駐金穀關,那麼就讓他再也不能離開!
此時,衛平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越潛活著離開金穀關,返回雲越南地。
昭靈啟唇,聲音不大:「準許。」
越潛望著金穀關上方燃燒的城樓,此時的天即將亮起,城樓的火光不再那麼耀眼,黑夜已經結束,再過一刻鍾,太陽就會升起。
金穀關的城門大開,無數的刑徒湧入城中,他們經過越潛身邊會停下行禮,越潛頷首,麵上沒有笑意。
城樓下躺臥著不少屍體,有融兵的,也有刑徒的,積壓在一起,不仔細看分不出彼此。這一戰如此激烈,以致於參戰的雙方死傷慘重。
越潛邁開步伐,身形有些搖晃,他疲憊極了,而且此時月匈口正傳來劇烈的疼痛。
他一身血汙,帶傷殺敵,此時不必解開甲衣看視月匈前的傷口,也知道箭瘡崩裂,血流不止。
昭靈射向他的那一箭,幾乎要了他性命。
進入金穀關,越潛叫藥師為他療傷,簡單的包紮過後,他沒有躺下休息,而是拖著傷軀,登上高高的城樓。
站在最高處,能望見孟陽城。
此刻,越潛有一種感覺,昭靈也在孟陽城的城樓上,正望著金穀關。
兩人隔空相望。
越潛對身邊人道:「彭震,你領一支兵,出南城門,到渡口探查,如果融兵不在渡口,我們稍稍整頓,便就離開金穀關。」
彭震領命,離開前問道:「要是發現融兵呢?」
越潛回道:「那就不奇怪,為何張澤沒有來接應。」
張澤那邊出事了,南下的路,很可能已經被融兵堵死。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越蛇,你得努力啊,別讓自己的頭顱掛在城門上,那多傷阿靈的心。
越潛: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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