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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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霜池其實離得很近,洛白跟在內侍身後,隻穿了兩條通道就到了。這浴房修建得甚是華美,四周垂掛著粉紅輕紗,因為引入的後山溫泉水,池子裡一年四季都是熱水,將整個浴房蒸騰得白煙繚繞。

「哇,好漂漂啊……」洛白一激動,就會將漂亮說成漂漂。

他打記事起就和娘住在那個小村裡,繁華的京城已讓他眼花繚亂,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漂亮的浴房,真是讓他想都想象不到。

兩名小內侍上前,幫他除掉衣衫,池水裡已經撒上了一層嫣紅花瓣,一名內侍還端著小瓷罐,用勺子舀了兩勺不知什麼東西撒進去。

「公子,這是西域那邊貢來的香料,馥鬱芳香,可以長時間留在肌膚上。」帶他來的那名內侍貼心地解釋。

「哈哈哈,香香的,好啊。」洛白開心點頭,「我喜歡香香的。」

洛白很快就被剝了個精光,露出一身雪白滑嫩的牛奶皮。他知道男女有別,當著幾名『姐姐』光著身體有些羞臊,便捂著丁丁弓起月要,小跑到池邊下了水,將整個人都埋在水裡,隻露出個頭,嘴裡催道:「大家都出去吧,別站這兒了,你們出去玩會兒。」

內侍們退了出去,隻留下洛白一個人,他便愉快地耍起水來。

可惜內侍沒讓他玩盡興,不多一會兒就進來催他可以了,洛白不舍地從池子裡起身,去找自己的衣衫,卻發現衣衫沒在了。

「我衣衫呢?剛才還在這兒,怎麼沒見了?」他背朝著人焦急地問。

「公子別著急,那些衣衫已經送去洗衣局,這裡為您準備著其他衣衫呢。」

內侍邊說邊抖開手上一襲紅紗,披在了洛白肩上,柔紗泄落,鬆鬆垮垮將他罩在其中,雖然連一根腳指頭都沒露出來,但那隱約中透出的身體線條和白皙肌膚,帶著種欲遮還休的味道,更是惹人遐思。

「這是衣衫啊……」洛白低頭瞧這層紗,覺得好看是好看,可哪裡總是有些不對勁。

「公子,走吧,別讓陛下等太久了。」內侍意味深長地道。

聽到別讓哥哥等太久,洛白也就不再琢磨這件奇怪的衣衫了,跟著內侍出了浴房。

這紗衣不光蓋住了腳背,後擺也曳落在地,從浴房到寢殿這短短的一段路,洛白走得很是辛苦,幾次差點被絞住的衣擺絆倒。他想將衣擺拿在手裡,內侍卻不讓,又給他放下去,還體貼地理了理領口,讓那處又鬆垮了些。

待到行至門口,內侍便腳步放輕地退了下去,洛白伸手推門,跨入房中。

「哥哥。」

楚予昭還在批閱奏折,他聞聲抬起頭,在看到洛白的瞬間,手裡朱筆一歪,在折子上拉出長長的一道痕。

「我已經洗完澡了,好香哦。」洛白抬起手嗅聞,做出陶醉的模樣,又在原地轉了兩圈,「看我的新衣衫,好好看哦。」

「誰讓你穿成這樣的?」楚予昭壓低了聲音,每個字都從薄唇裡慢慢蹦出。

洛白沒察覺到楚予昭語氣的異樣,又喜又愁地道:「我衣衫送去洗了,就穿了這件新衣衫,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好走路。」

他抬起手臂左右轉圈,燈光透過薄紗,將那纖細的月要肢和筆直的腿照得若隱若現。

楚予昭霍然起身,大步走到牆邊的黃梨木衣櫃前,動作很重地拉開櫃門,從裡麵扯出一件黑色的絲袍,團成團對著洛白丟去。

「換了!」

洛白慌忙接住那絲袍,問道:「換,換了?」

「馬上換掉!」楚予昭道。

洛白以為自己又闖了什麼禍,雖然全然不知原因,卻也清楚這時候不要去問,隻跟著命令照做便是,於是忍著滿心疑惑,趕緊脫衣。

這紗衣不同於其他衣衫的穿著方式,是整個兜頭罩下的,他沒找到係帶,心裡焦急,便不得章法地胡亂拉扯。

紗衣領子本就鬆垮,他一個使勁,竟然將整個領子都拉了下去,上半身就光溜溜的暴露在空氣中。

「啊,這個怎麼弄啊——」

話音未落,他便覺得手上的絲袍被扯走,同時眼前一黑。等到光亮再出現時,身上已經多了件黑袍,楚予昭就站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沉著臉給他係絲袍衣帶。

楚予昭動作很迅速地拉扯著衣物,將洛白帶得左右晃,係衣扣時,指節頂得他月匈脯也很疼。

「哥哥你輕點,輕點……」洛白小聲嘶著:「指甲別蹭到我月匈膛,疼……」

楚予昭動作一滯,燙著般收回了手,轉身就往書案走:「那你自己穿。」

「哦。」

洛白係好衣帶,將已經掛在月要間的紅紗衣從腳上剝出去,丟在一旁的椅子上,也跟去了書案。

這件黑色絲綢睡袍是楚予昭的,對洛白來說,穿著效果堪比那件紗衣,領口依舊鬆鬆垮垮,月要肢空盪,袖子像是垂掛了兩條水袖。

洛白將衣袖挽了幾圈,拖拖拉拉地走到書案旁,伸手就要去拿墨條,被楚予昭頭也不抬地用手擋住了。

「不寫字了,不需要磨墨。」

「哦。那你喝茶嗎?」

「不喝。」

「杏仁露呢?」

「不喝。」

「蓮子羹呢?」

楚予昭閉了閉眼:「不喝,什麼都不喝。」

洛白瞧出他的不耐煩,終於不再問,可有個還沒問出來,憋著實在是難受,安靜了片刻後,他終於小心翼翼地問:「綿綿啵啵湯呢?」

楚予昭擱下朱筆,疲憊地用手指按著眉心,低低地問:「綿綿什麼?」

洛白說:「綿綿啵啵湯。」

「那喝吧。」

雖然不知道綿綿啵啵湯是什麼,喝就喝吧,總比他一直在耳邊絮絮要好。

洛白低低地歡呼了一聲,撩起過長的衣擺,啪嗒啪嗒出了門,又啪嗒啪嗒跑過通道,和那裡伺立的內侍說著什麼。

片刻後,他又回來了,啪嗒啪嗒的清脆腳步聲,一路響到了書案旁。

楚予昭側頭看了眼他的腳,問道:「穿的什麼鞋?」

洛白翹起腳讓他看:「木屐。」

「脫掉。」

「可是脫掉了我就沒鞋穿了,要光腳的呀。」

洛白動著自己的腳趾,那五個渾圓白皙的腳指頭上,蓋著五片粉嫩的指甲,像是一排小貝殼。

楚予昭突然轉回頭,不再要求他脫鞋,隻繼續看著奏折。

殿內很安靜,楚予昭側顏被燈火鍍上一層橘紅,冷凜的麵部線條柔和了幾分,更顯俊美無儔。

洛白坐在書案側邊,一下下去看他,開始還有所顧忌,後麵見他沒注意自己,便肆無忌憚起來,兩隻眼珠子轉也不轉,直勾勾粘在他臉上。

楚予昭一直都感覺到兩道熱辣的視線,在他的眼角眉梢流連,片刻後終於轉頭涼涼地問:「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你呀。」

洛白手肘支在書案上,手掌托著下巴,一雙大眼睛閃著如夢如幻的碎光:「哥哥,你為什麼長得這麼好看?」

楚予昭顯然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問話,一時竟被噎住,臉上也飛快地掠過一絲惱怒。

洛白笑嘻嘻地搖晃著上半身:「你可真好看,我就這樣看你一整晚也不會膩。」

楚予昭和他對視了幾瞬,麵無表情地伸手,將他頭擰往另一個方向。

太監此時端了個托盤進來,裡麵盛著兩隻細瓷小碗,洛白趕緊迎上前,接過了托盤。

他將托盤擱在書案一角,小心翼翼地端起一碗放到楚予昭麵前:「這是你的綿綿啵啵湯。」

楚予昭一看,這什麼綿綿啵啵湯其實就是白玉湯丸,荷葉煮出的湯水加上去過腥的羊奶,湯汁白稠清香,裡麵飄著幾個糯米小丸子。

洛白已經端起自己那碗,用勺子舀起一個丸子,迫不及待地遞到嘴邊。他撅著粉紅的唇往裡一吸,丸子便滑入口中,發出輕微的一聲啵。

他一邊嚼著軟糯的丸子,一邊口齒不清地對楚予昭道:「啵!」

楚予昭默默地拿起了折子和朱筆。

「你不吃嗎?」洛白見他動都沒動麵前那碗綿綿啵啵湯,不由問道。

「不吃。」

「為什麼?」

「不想吃。」

洛白困惑道:「可是這是你自己要的呀?為什麼要來又不吃呢?」

楚予昭不理他,任由他在那裡小聲嘟囔,『浪費』『可惜』之類的字眼飄入耳中,隻置若罔聞地在折子上批注。

可洛白在旁邊不停製造出各種動靜,讓他心煩意亂,越不想去聽,那動靜格外清晰。

洛白吧唧吧唧地咂嘴,吹著有些燙的湯水,再吸溜吸溜地喝。

嗝兒……啊……好好喝。

「夠了,聲音小點。」楚予昭突然一聲壓低聲音的嗬斥,把洛白驚了一跳,手裡的碗都差點滑脫。

「我知道了,我不發出聲音。」洛白瑟縮了下,趕緊保證道。

他端著碗不出聲地啜飲,丸子也不用吸的,而是用勺子整個餵進嘴,安靜得不發出一絲聲音。

可楚予昭還是無法靜下下來。

他明明盯著奏折,可眼角餘光卻總是注意著旁邊那人,看他誇張地張大嘴,將丸子包進嘴裡,腮幫子鼓鼓的,粉紅的唇嘬成圓形,在他視野內一動一動。

折子上短短一行字他看了老半天,也沒注意究竟寫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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