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 62 章(2 / 2)
楚予昭始終看著小豹,看著那張雖然長著茸毛,卻分明很著急的圓臉,又問道:「那你看見洛白了嗎?」
他的語氣很平靜,眼睛卻微微眯起,洛白並沒注意到這些,他隻擔心楚予昭還要在這茫茫風雪中找他,便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我看見了,我看見洛白了。
「你看見洛白了?你知道他在哪兒?」
楚予昭神情越來越復雜,小豹兩隻圓溜溜的眼睛四下亂瞟,心虛地不和他對視,隻伸出爪子指向那座山峰。
「洛白在那兒?」
小豹點了點頭。
楚予昭瞧他臉上的幾根白胡須都在風中發顫,顯然也冷得不輕,便咽下了滿腹的話,將懷裡的小豹攏緊,往山峰處走去。
洛白覺得哥哥似乎有點不對勁,具體說不上來,但就是很怪。
他咂了咂嘴,放棄思索這個問題,將身子紮進楚予昭懷抱深處,隻露出一截屁股。
楚予昭雖然腳步不停,視線卻一直落在小豹身上,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
積雪很深,他步履稍顯緩慢地往前走,身體微微弓起,將小豹護在懷中,同時也調動內力,用蒸騰的熱息將自己和小豹都裹住。
洛白縮在楚予昭懷裡,他開始以為天地間就剩下自己一豹時,那感覺太糟糕,太讓豹害怕,不過現在所有的恐懼都沒了,滿滿都是安全感。
哥哥在這裡,他就在哥哥懷抱裡,這份認知激動得他鼻子發酸,忍不住攏了攏爪子,將麵前的單薄衣物揪得更緊。
但他立即就感覺到楚予昭停下了腳步,一動不動地站著,忍不住抬起頭看他,發現他正定定注視著前方。
洛白順著他視線轉頭,發現他們離那座高山已經很近了,原本影影綽綽的輪廓變得清晰,顯出高山的全貌來。
那是一座光禿禿的巨大山峰,頂端沒入陰沉天空裡看不清,山上寸草不生,隻有輪廓銳利的漆黑岩石。
他覺得這座山看上去有些眼熟,又不記得在哪裡見過,有些茫然地收回視線,仰頭去看楚予昭。
楚予昭也盯著那座山,片刻後喉結動了動,低聲吐出幾個字:「雲霽秋韻圖……」
洛白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在此時提起那副畫,愣怔半瞬後,在喉嚨裡疑惑地咕嚕了一聲。
楚予昭深深吸了口氣,低頭給他解釋:「小白,你記不記得那副雲霽秋韻圖?」
其實按照小白的身份,是不可能知道那副圖的,隻有洛白才見過,但洛白才沒有那麼多心思,一聽他提到那副圖,連掩飾都沒有,忙不迭重重點頭,頭上的玉冠跟著晃動,嘴裡連著嗷了好幾聲。
記得記得,可怪了,那圖雖然好看,但是可怪了,還會變的吶。
楚予昭目光微閃,卻不動聲色繼續道:「你看前麵這座山,像不像那圖裡最後變幻出來的畫像?」
小豹恍然,繼續點頭。
像啊像啊,就是那座山,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啊。
楚予昭定定看著他,眼裡翻滾著各種情緒,片刻後突然就嘆了口氣,俯下頭,冰涼的唇在小豹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口勿,將他更緊地擁住,說:「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最大的可能,是咱倆已經進入了畫裡。」
進入了畫裡?
洛白驚訝地張開了嘴,隨著幾片雪花飄進嘴裡,又趕緊閉上。
「如今正是深秋,秋季會出現這樣的暴雪天氣,隻能是邊境北地。但皇宮離北地相隔萬裡,我隻短短失去了一會兒意識,不可能再睜眼時,就憑空出現在北地。」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和洛白明明在屋子裡,突然就到了這兒?洛白又去了哪兒?」
楚予昭講最後一句話時,咬字很重,洛白卻假裝沒聽見,避開他的視線,仰頭去看天上的雪。
楚予昭繼續道:「我反復回憶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幕,重點在那副詭譎的雲霽秋韻圖上。」
「那副畫在屋內光線變化時,畫麵也發生了改變,因為時間太短,我看得不是太清,卻也記住了個大概,就和前麵的高山相似。」
「我在遇到你之前已經四處看過,除了這座山,其他地方全是雪原,如果咱們是被困在畫裡,那麼這雪原應該沒有邊際,要想離開這兒,唯一的出路便是去那山裡找找。」
楚予昭說完,繼續往山峰行進,又低低問道:「怕嗎?小白。」
洛白在聽到這聲小白後,突然就有種莫名心虛,他一邊搖頭表示不怕,一邊伸出隻爪子,將楚予昭眉梢睫毛上的雪沫撥走。
楚予昭側臉,在那毛茸茸的爪子上親了親,不再說什麼,隻在風雪裡繼續前行。
等到終於到了山腳下,才發現這座山峰超出想象的龐大,楚予昭看著那光滑的峭壁,估扌莫著要爬到頂簡直是不可能辦到的事,便繞著山腳走。
沒走出多遠,便看到了一條狹長的山穀,山峰像是被一刀劈開,露出了唯一的這道縫隙。
「進去看看?」楚予昭問洛白。
小豹點頭。
這道縫隙也不知道多深,從裡麵吹出來冰涼的風,楚予昭習慣性地去扌莫月要際的楓雪刀,扌莫了個空,周圍也沒有什麼樹枝可以暫做武器,乾脆就這樣踏了進去。
不過在剛踏入山穀的瞬間,那一直呼嘯肆虐的風雪聲便停息下來,整個世界瞬間安靜,讓人有恍如到了世界盡頭的錯覺。
洛白還有些不習慣,疑心自己耳朵聾了,張開嘴哈了兩口氣,聽到自己的哈氣聲後,才放下心來。
倒是楚予昭以為他在害怕,伸出手安撫地扌莫了扌莫他腦袋。
兩邊都是如同斧削般筆直的山壁,隻有條僅容一人行走的小道,好在透下一線微弱的天光,讓裡麵不至於太黑,能看清前路。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裡麵氣溫升高,也沒有風雪,楚予昭抱著洛白在路旁一塊大石上坐下,說:「休息一會兒再走吧。」
他不知道小豹開始獨自在雪地裡奔跑,有沒有被凍傷,得好好檢查一下。
洛白身上的雪片已經融化,白毛凝成了團,有些濕噠噠的。楚予昭撩起衣擺,用乾爽的裡襯去擦那些濕毛,再用手指理順。
將身體擦拭乾淨後,他拎起小豹後頸仔細檢查身體,將他爪子湊到眼前查看。
洛白溫順地垂在空中,拉成長長的一條,隻是在楚予昭用手指按壓他肚皮時,身體蜷縮起來,用爪子捂住了下麵。
楚予昭視線落在那兩隻爪子上,頓了下,微微抬眼和小豹對上了視線。看著小豹那雙含羞帶怯的眼,他嘴角抽了抽,將小豹放在腿上,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洛白翻個身趴著,搖了兩下腦袋。
他有些擔心楚予昭會追問自己洛白的去向,因為開始他撒謊,爪子指著這座山,示意洛白就在這裡。
還好楚予昭什麼也沒問,片刻後抱起他道:「我們繼續往裡走,看看裡麵究竟有些什麼。不管那副畫裡有什麼玄機,終歸隻是個法陣,隻要找到陣眼就能破局。」
洛白聽不懂這些,但他全心信賴楚予昭,隻伸出兩隻爪子將他脖頸抱住。
這道山縫越走越窄,楚予昭估扌莫著現在已經進了山腹,不過拐過一角後,眼前卻豁然開朗,出現了一片森林。
森林被陰沉的白霧籠罩著,樹木粗壯繁密,枝乾扭曲虯結,不會讓人感覺到生機,反而死氣沉沉。
楚予昭停下腳步,蹙起了眉,畢竟那副畫隻能看見這座山的外形,並不知道山腹中竟生長著這樣的的森林。
他看了下四周,沒有其他路,如果繼續往前,隻能穿過這一帶。
洛白在他懷裡動了動,示意自己要下來,楚予昭便鬆手,將他放下了地。
一人一豹進了森林,洛白抽動鼻頭嗅聞空氣,並沒有聞到森林裡固有的草木清香,隻有股腥味,像是腐朽的枝葉融入爛泥的味道。
洛白幾次回頭,發現楚予昭都看著自己,神情目光皆很古怪,但當他愣愣地停下腳步後,楚予昭又平靜地轉開視線,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
怪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洛白茫然地扶了扶頭頂的玉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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