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他之所能及也(1 / 2)
如果不是我帶他聾啞學校,我們就不會去那條熱鬧的街道散步,就不會遇見一個讓他失魂的女人。
喬很樂意和我散步聊天,聊多了之後,雙方的距離好像也近了點,我的局促感也沒了大半。
那天,我們從聾啞學校出來,一路走到了另一條春和景明的街道上,馬路邊來來往往的車接連不斷,人群熙攘湧動,一雙雙腳或快或慢地走,看得人眼花繚亂。
但是,在人海茫茫中,一輛昂貴又低調的灰車對我們來說很是醒目,從車上理著碎花裙擺下來的瘦美女人更是刺了喬的雙目。
她還是漂亮得叫人移不開眼,隨著垂頭又抬身的動作,她纖細雪白的天鵝頸意料奪目,這個女人頭上仿佛帶了高貴的王冠,吸引周圍的人都朝她看去。
一個穿西裝的紳士扶她下車,她淺淺一笑,嘴邊梨渦隱現,看到我們的一瞬間,黎笑笑掛在嘴邊的笑容凝固了。
喬也僵住了身體,他和黎笑笑都怔怔地看著對方,我和對麵的西裝男仿佛是多餘的人,不,旁邊所有的人都仿佛多餘,這個世界中心,隻剩下喬和黎笑笑了。
黎笑笑的唇角逐漸平了下去,她臉色泛白,緩慢走了幾步,上前對著喬,像久違的老朋友一般而問道:「你還好嗎?」
幾乎在同時,那個麵目威嚴的西裝男捏住了黎笑笑的手腕,他莫名且不善地盯了喬一眼,似是警告一般,壓低了聲音喚她的名字。「笑笑。」
不管礙眼的西裝男,喬回答了對方的問題,他啞著聲兒,說了一個好字。
黎笑笑的手腕在悄悄掙紮,她微微抬起下巴,對西裝男認真地說:「承宇,我想和朋友敘敘舊,一會兒就好。」
承宇瞥向喬,「這個朋友嗎?恐怕不行。」
她咬著唇,固執地和承宇僵持著,「真的是朋友,一會兒,就一會兒。」
對視上黎笑笑故意楚楚可憐的雙眸,承宇漸漸妥協了,他吐了一口濁氣,理著外套背過了身去。「你說的,一會兒。」
喬看黎笑笑的眼神我一時竟也分辨不出什麼來,說他不喜形於色,大約不是,說他沒有情緒波動也斷然不是。
麵對她的談話邀請,喬沒猶豫什麼,緩緩動腳,跟在其後。走前,他拍拍我的後背,叫我等他一會兒。
等他們走到遠處,承宇又轉過身來怨氣隱隱地死盯著喬,他掏出煙盒裡的煙,點燃後,狠吸了一口。我瞧了他好幾眼,因此,他將注意放到了我身上來,語氣還算禮貌,話語很直接,「你是喬的女朋友嗎?」
我懵了,「啊?不是。」頓了頓,我看向風貌不差黎笑笑的承宇,輕問:「你認識喬?」
他將煙從嘴中拿了下來彈了彈,幽笑兩聲,搖頭道:「我知道喬這個人。」
不用問得太詳細,承宇和黎笑笑的關係已明了。他對我倒是有點好奇,總側麵打聽我和喬是什麼關係,問不到的話,有些不罷休,我這才察覺此人有一種侵略感。
我委婉表達,我是喬的朋友之後,他才停止了探問。
閒談間,我得知他姓唐。
唐承宇手上的表比他的車還昂貴,看來,也是個富貴人士了。
大概二十分後,黎笑笑就回來了,她的碎花裙在微風中仙氣搖曳,走路的姿勢少了從前那股囂張,多了一種淑女態和寧靜感。
她莫名給我一個擁抱,靠在我耳邊輕聲說:「謝謝你,照顧他這麼久,以後,要繼續,拜托了。」
黎笑笑退後時,我才看見她的眼梢有那麼有一點點紅潤,她指向遠處坐在長椅上的沉靜男人,努力給了我一個微笑。「杜秦,其實我是認識你的,過去吧。」
「我也認識你。」
她搖了搖頭,挽上唐承宇的臂彎,漸漸朝我們的反方向離去,她的話幾乎淹沒在了風聲裡。「不是這個認識,我了解過你。」
我沒將黎笑笑的話放在心上,也快速走了。
喬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然後,旁邊的路人總是匆匆走過時,顯得他格外孤寂。
我不想看見這樣的他,因為自己會神經質的難受和不安。所以,我很快很快地來到了他身邊,我揮乾淨長椅上的枯黃葉子,在他旁邊坐下。
他微微垂著頭,在發呆。
不曉得他在想什麼,但男人的側影有一些頹廢,我一直注視著他,輕輕問道:「你恨她嗎?」
喬似乎因我的話恍然回神了,他微微動了動身,將雙手放在了膝蓋上交叉握著,一絲苦澀的笑痕爬上了他的臉,在說話的同時。「恨?為什麼要恨?兩個人互相喜歡,不是一定非要在一起的,有時候隻是無奈更多,我們家庭懸殊那麼大,在一起不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更何況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可以去耽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