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掉過去(1 / 2)
近來,我看了太多關於性侵的新聞,以至於心碎。
侵害親生女兒導致女兒感染婦科疾病、不如實供述罪行,情節惡劣,判處八年半,再減一減刑,等他出獄女兒大概都沒成年。
男子將魔抓伸向女友之幼女,判七年。
十六歲少女一月遭十人六次輪奸,施暴者大多未成年,由未成年保護法,故未成年,輕判。
男老師性侵十三歲男孩,被判刑故意傷害罪,兩年十個月。
算算減刑後,他們大概能坐牢多久?
這些性侵的新聞仿佛是鋸齒,割著我脆弱的神經,我卻睜著眼睛強迫自己看,千言萬語的話,全吞入肚中,變成了苦水。
保護受害者安全和罪犯相適應原則固然重要,但刑法輕重的合理化、對罪犯的教化也同樣重要!受害者遭受的,不僅僅是被侵害的那幾個小時,也不僅僅是沉痛的那幾天……
終於,我為不平去探黑暗,忍受綻開的心髒。
反復,看見諸多悲慘人生,又質疑生命意義。
多次,望向看不清的人道,皆以失敗而告終。
最後,躲在爬滿虱子的地,找一塊乾淨地站。
上帝啊上帝,你一支筆,撐不起弱小人生。
又何不,塗黑世界渣滓。
唱啊,平民高唱瘋人曲,我們吶喊,我們默哀。
埋啊,鴕鳥埋頭興奮叫,我們幸福,我們快樂。
搖啊,某昆仲搖旗吶喊,組織第一,組織最強。
我大笑,主人的筆。
我奢望,上帝的筆。
化為灰燼的灰燼,繼續行走的行走。
食人的獸,披光滑人皮,隱去腐爛皮毛,隱去茹毛飲血,重入人群,繼續黑手
月光把墳墓照耀,癟手把棺材掀開。
禿鷹把臍帶叼走,老鼠把白骨啃食。
電閃雷鳴,孩子在哭
血淚淹沒墓地,繈褓的伊始乞討,求你,給我一條生路。
竭力掙紮呀,不扼死在生命源頭。
竭力掙紮呀,不願早去生命盡頭。
主人,大人,上帝,救救我們!
求你,給我一條生路
渾渾噩噩的,我在紙上創下這首詩歌——《生路》
不,我得把它燒掉!我悄悄躲起來,鬼鬼祟祟燒掉了這首詩歌,才放鬆拍了拍月匈脯,轉過來麵對山河,麵對昆仲。
悒悒不樂的我外出散心,未出小區,就見一個男高中生將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拉進一樓停車房。
我識得這個姑娘,小區裡的孩子們喚她阿若。
我不由尾隨而去,透過停車房的鐵門柵欄,可看見裡麵整齊停放著一排排自行車和電瓶車,視線往左移,便見阿若蹲在地上,她童真地問,藏在這裡,肯定不會被小夥伴們找到,對不對?
高個子男人毫不猶豫地說,對。
他脫下外套墊在地上鋪平,一副紳士的做派,邀請阿若坐下休息。
阿若乖乖坐下後,中學生踱步背過身去,有節拍地輕點著腳,在灰暗裡說話。「你要是累了,就躺下去睡覺,等會兒玩捉迷藏才有精神,到時間了,我喊你。」他又補充,「躺下去了,不要後悔。」
阿若茫然歪頭。
中學生總是重復躺下去不要後悔的話,阿若丈二和尚扌莫不著頭腦,她隻知道,她好像有些累了,就緩緩要躺下去。
躺到一半,她懵懂問:「為什麼說躺下去了,不要後悔?」
中學生又背著身,側臉陰影蒙蒙,他始終重復,「答應我,躺下去了,不要後悔。」
我捏緊了拳頭,沖進去把一排自行車猛然推向高中生,立即抱起阿若就跑。
那個中學生比我高,比我壯,我不敢停下來和他發生什麼爭執。
一路七拐八彎,我將阿若抱到了保安室去,她問,你是誰?
救你的好人。我的回答她不太明白。
我問阿若認不認識高中生。
她說,是小夥伴從外麵帶來的大哥哥,和他們一起玩捉迷藏,執意要跟她一組。
我一板一眼地告訴阿若,所謂的大哥哥是個壞東西,他想傷害你!
可是阿若不太懂,我就靠在她耳邊,給她上了一趟遲來的,且人生必須的性教育課。
她需要知道的事,她需要防備的危險,父母未教,卻由我這如揣著頂天石的外人慎重教導。
我護送阿若回家,進門以前,她拉拉我的手,踮起腳靠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
她說,想和我做朋友,所以要告訴我一個秘密。
她的英文名是author。
做了一件好事,有些歡喜,有些憂。
憂的是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依然有很多即將被毀掉或者正在被毀掉的孩子,歡喜的是我可以和喬分享,我救了一個孩子。
數日後,我懷著怡悅的心再次來到了精神病院,可是喬沒有在原來的房間裡,他在重症監護房,整個人骨瘦形銷,形容枯槁,他的身體貼在床上被綁得異常牢固。
我透過門看喬,低音叫了他幾聲,他都沒有什麼反應,隻目光漠然地呆看天花板,那雙半睜的眼睛如死魚眼一般,灰冷極了。
身體偶爾動的話,也是想掙脫身上的束縛,他的手腕已被勒得紫紅,腳腕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