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大禹國·臉著地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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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息噎進嗓喉,我差些被他的這句話嗆咳出聲。

他、曉得我是在裝暈?

本帝女的演技,有這麼拙劣嗎?

還是說,他這是在故意試探我……

不管是看出來了也好,還是在試探我也好,總之事情進展到了這一步,我是決不能自己先破功了。

不然,豈不是在拆我自個兒的台?

打定主意了,我厚顏無恥的閉眼接著裝睡。

遲遲沒有得到我的回應,他放輕了步子,緩緩離開了我的房間。

待木門哐的一聲合上後,我才安心的睜開眼,撐著被涼意浸透骨的沉重身軀,從硌人的木板床上爬了起來。

環視四周,這木屋空間狹小,像是已經多年無人居住,最近剛被人清理出來暫時落腳的。木板床與青灰色的紗帳上浮灰都已經被人抖落了,青紗隻留下了一個個被歲月腐蝕掉的發黑破洞,木板床有幾分潮意,睡得人很不舒服……不過能在荒郊野外尋到這麼一處可以遮風擋雨,勉強還能睡床,無需在地上鋪茅草湊合的地兒,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

環境的確是差了些,但比我小時候在山上寺廟住的冷房子要舒服不曉得多少倍,更難受的地兒都住過了,還怕這種小場麵麼?

外麵的天暗沉的厲害,屋內的光線也不太好,所幸他臨走前還在我床頭點了一盞燈,縱然孤燈昏暗,但維持屋內人的視物,還是足夠了的。

他的衣物就躺在我的枕頭邊上,我伸手捧過那套男人的青衣,湊近衣物嗅了嗅,確實是我魂牽夢縈十二年的蓮花香。

他衣上的蓮花香並不同於凡俗的蓮花香息,後來的這十年裡,我尋遍了整個大禹國,從無數名製香煉香的大師手中購得了數不清的蓮花香膏香水,甚至是燃的蓮花木香與凝神香,一一嘗試,卻都從未有一種蓮花香,似他身上的這般好聞……

也許這就是天意吧,蓮香的與眾不同,便是為了助我在重遇他時,立馬便能辯出他是誰……這樣,我與他就不會錯過了。

床榻前的炭火盆子還在竄著若有若無的紅光,我萬分珍惜的撫了一陣他的衣物,隨後就著木屋裡昏暗的燭光,將身上濕寒滲水的衣裙給一層一層剝了下來……

換上了他寬大的衣袍,將月要身勒緊一些,馬馬虎虎算是有三四分的合適。

他的衣袍雖素雅好看,穿在我身上也委實暖和舒服,但就是過於寬大了一些……肩寬了,袖子長了,衣擺也拖地了……害我折騰了許久,才一一解決了這些問題。

衣擺長了,那就往上勒一勒。袖子長了,那就抽去一條衣帶,攏住袖口綁住。再把月要帶收緊幾分,這樣就舒服了嘛!

擺弄到最後,這一襲淡青色竹紋男袍卻是生生被我改出了幾分女式長裙的樣子。

光著腳在地上跺了跺,我拍拍袍子心情一陣大好,續將頭上的發冠與珠釵卸下,一並放在了床頭的矮桌子上擺好。

不曉得起初我這身宮中公主裝扮可曾讓他起了疑心……不過,遠在京城千裡之外的地方小官應該認不出宮中華服的樣式吧?我掉下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染了水,形象都那樣狼狽了,他頂多會覺得我是個被人追殺的富家小姐,應是沒有可能會將我與宮中那位高高在上,被萬民奉為神明的帝女殿下聯想到一塊……

罷了罷了,先不想這些,左右我與他都是剛剛才相見碰了麵,他就算是懷疑些什麼,也得找時間,再多試探驗證一下。大不了未來幾日,我再在他麵前把弱小少女演的逼真點,讓他相信,我就是從京城來的富家小姐,此一行,是為了去外地投親……嗯!這個理由聽起來還是靠譜的!

拔去發上長簪,散下青瀑發絲,我立在燭光裡撿了兩枚樸素些的玉簪子重挽長發,累了個簡單的發髻在腦袋上,再簪上兩三朵珠花,屋內雖無銅鏡可對鏡打扮,但是光憑這個手感,嗯、我覺得挽得還是不錯的。

捋了捋蓮花暗紋的青色袖子,把自己拾掇好了,我才將濕衣物一件件的搭到房中空置的木架子上,分開來晾,還將火盆踢近了些。

有些乏累的坐回了木床上,丟去被我衣物浸濕的那床薄被子,將床內側的厚被子扯了出來,仰身躺下,把自己兜頭罩住。

睡被窩的感覺可真好,這一路走來縱然住的都是最奢華的驛站,睡得都是蠶絲軟被,吃的都是山珍海味,飲的都是露水泡茶,可我總有種心底不踏實的感覺……反而,躺在這張硬邦邦的木床上,蓋著這床麵料一般,卻很軟和的被子,我卻莫名覺得很心安。就像是小時候的陰雨天裡,師父倚在我的床頭,擁著我講故事唱歌的感覺一樣……

被子上還殘餘著似有似無的熟悉香味,裹起來就更舒適了!

所以這張床,不會是他之前睡過的吧?

樂於助人,懂得憐香惜玉,又知分寸。

確實是個翩翩君子。

我裹緊了被子打個哈欠,累的有點瞌睡了。

原本今日就是趕了一天的路,傍晚時分又逢上了被追殺這一茬,就算是石鑄的身子,也該感到疲了。

不曉得那些禁衛軍們有沒有脫困,不曉得蓮枝孤身對戰那些人,可有受傷。

不曉得殺手們,究竟有沒有被神仙哥哥的障眼法給糊弄過去……

其實,就當我死了也好。

沒有蓮枝她們跟著也好,按著禁衛軍那個趕路的速度,我怕是半個月都到不了江都臨熙……

神仙哥哥不能丟,江都水災不能耽擱……得想個法子,兩者俱得才最好。

算了先睡吧,再不睡本帝女的眼睛就要瞎了……

……

夜來北風至,吹的小木窗哐當哐當的響。

我是被窗外強風襲斷枯樹枝的聲音給驚醒的,揉了揉酸痛的小肚子,我渾渾噩噩的起身下床,扌莫黑走到了門口,靈識裡的睡意還濃鬱著呢,甫一打開兩扇小破門,兜麵的寒風吹得我立時清醒了三分,不及我識海裡的睡意全部消散,突然出現在模糊視線前的兩把紅纓長槍便鐺的一碰撞,攔住了我的去路,其聲將我嚇得陡然一個趔趄,險些仰身摔個四腳朝天。

被他們這一嚇,我總算是徹底清醒過來了。站穩腳跟揉揉眼,我不明所以的看著兩名左手提燈,右手拎槍,擋在我麵前不肯讓路的黑衣侍衛,怯怯問道:「你、你們乾嘛呢?我、不能出門嗎?」

聳立在漫漫黑夜裡,手中燈籠被狂風吹的都快要翻了的冷麵侍衛們麵不改色的齊聲道:「大人有令,沒有他的允許,姑娘不得離開木屋!」

「啊?」我抖了抖唇角,捂緊被寒風吹得透心涼的月匈口,分外不解的低吟道:「我想出去……還得征求他的同意啊?那他現在,是不是已經睡了?」

若他睡了,那我豈不是得憋死在這地方……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兩黑衣侍衛正要答話,一轉目光,卻又齊刷刷的收了兵器朝我身後彎月要揖禮相拜:「大人!」

大人……

我愣愣的回頭,果然見到他一襲玄衣,負袖信步而來,冷峻的姿容堪比月神臨世,清澈的眸眼藏星蘊月,濃墨淡彩。

眸光與我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鳳眸壓抑的一池冰雪忽然融化,春光如故。

肅正的俊容上也添了幾絲溫潤神情,唇角淡淡揚了個弧度。

逆風行來,玄色廣袖被風掀的亂舞,一個揮手,起先擋在我身前不肯讓道的侍衛們便乖乖提燈退下了——

不多時,他便走到了我的跟前,溫和啟唇詢問:「怎麼了?深更半夜的,為何又要出門,是有什麼急事麼?」

我癟癟嘴,不好意思的擰袖子踟躕回答:「也沒、不算是急事吧,但是、確實有點挺急的……」羞窘的抓住了他的袖角,我昂頭朝他委屈巴巴的祈求:「神仙哥哥,你就放我出去一會兒吧,就一會兒!我頂多半刻鍾,就回來了!」

他垂眼瞥了下我扯在他袖子上的那隻手,好脾氣的耐心追問:「太晚了,現在子時已過,你一個姑娘家往外跑,本官不放心。」

「可、可……」我默默揉了揉肚子,有苦難言。

他深深望了我一陣,見我麵露苦色,便也有些憂心了:「到底是何事,引得你半夜三更的往外跑。這附近乃是山域,虎豹甚多,你這樣貿然跑出去,恐怕還沒出山就被老虎野獸給吃了……若一定要走,本官派人護送你。」

「我不是要走。」我糾結的牙關都打抖了,扯在他袖子上的那隻手猛地攀住了他的胳膊,我尷尬的往他身邊擠了擠,與他羞紅了臉嘀咕道:「我是那個……那個……」

他耿直的問:「哪個?」

我摟著他的胳膊全身不自在的痛苦道:「我、內急……」

要命啊,太丟人了,認識的頭一天就在他麵前這麼丟人,我還是找個地縫鑽進去算了!

他臉一紅,明白了我的意圖,亦是不好意思的握拳掩唇咳了咳:「本、本官知道了。那你去吧。」

聽他鬆口了,我卻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更全身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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