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大禹國·良辰美景(1 / 2)

加入書籤

所以該怎麼同他解釋這件事呢……

心裡發虛的縮了縮脖子,我昧著良心艱難點頭:「啊,是啊,方才一不小心,撲草地上去了。」

內急出門方便還摔了一跤,這說法聽著怎麼這樣別扭呢!

他深沉的眸底有笑意一閃而逝,拎著紅燈籠,負袖轉頭回看端坐正殿的那尊山神神像,「是鷹舌草,這種草,有溫養女子精魄的藥效。女子常服用,對身體好。」

我也陪著他一起看那尊長胡子渾身放金光的神仙塑像,佯作不知的訕笑道:「是麼?這我還真是頭一次聽說。」

「那群殺手已經從山中撤回了,你與你的丫鬟現在安全了。還不打算,自報家門麼?」他清冷淡然的問。

我挑挑眉,慚愧的瞧著燭光映照中的山神像,開口回答:「我是從京城來的,此去要往江都臨熙。路上許是丫鬟仆從太多,惹了人眼,所以才招來了殺身之禍。」

「江都臨熙?」他的聲音裡毫無波瀾,餘光睨了我一眼,若有所思道:「江都已經數月大雨了,水患嚴重,你往江都跑做什麼?」

我雙手環月匈裝深沉,嘆了口氣,道:「我家有個親戚在江都,我父母聽見了江都遭水患的消息後,很是憂心我家的那個親戚。奈何父母二老俱已年邁,我哥哥也體弱多病常年下不了床,家裡人都無法親自趕往江都探望慰問我家那位長輩親戚,所以探親的這個重任就交到了我這個健全人的肩上了。

臨走時我家人害怕我在路上會逢上什麼事,於是就往我的馬車裡塞了不少金銀珠寶,還特意挑了不少有武功的家丁伴我同行,隻是千算萬算沒算到,這等大陣仗反而更招那些武功高強的殺手惦記了,我們剛進這片山域的時候,就有殺手突然出現,拖住了我的隨行仆從,我身邊會點武功的大丫鬟冒死駕車帶我逃進了深山,但沒過多久那些殺手就追了上來,數量還愈發增多了,我家大丫鬟一人頂不住幾十人圍攻,便讓我帶著貼身侍女先跑路逃命。

我和我的貼身侍女一路跑到了斷崖邊,被拿刀行凶的黑衣蒙麵人堵住了所有逃生的機會,為了不受辱,我和丫鬟便隻好選擇跳崖一死了……早先掉進你的溫泉池子裡,實屬意料之外。那個,我其實什麼都沒看見的,真的一點兒不該看的都沒看見!」

我著急擺手向他表清白,他的俊臉紅了下,刻意別過頭緩了少時,才道:「那些殺手個個都是身懷絕技,不像是普通攔路打劫的匪徒。應該,是你家的仇敵吧?」

我不避諱的點頭:「是啊,富貴人家,哪個沒有兩三個死敵仇敵。他們沒機會找我哥哥父母尋仇,就隻會欺負我!」

「於他們而言,但凡是與你家沾上關係的活人,都是他們的敵人。他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是不會管你是否無辜,是否該殺的。」

我抿了抿唇贊同:「嗯,都是我那個臭哥哥造的孽啊!如今兄債妹償,好似也沒毛病。」放鬆了心情,我偏頭問他:「你呢?你又是哪裡的大人?這深山老林的,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看你身邊的侍衛個個訓練有素,功力高強,你應該……也不隻是一名普通的小小地方官那麼簡單吧?」

他倏然輕笑:「哦?那你覺得本官是個什麼官?」

我扌莫著下巴打量他,揣度道:「看墨風哥哥你這氣質,這言談舉止……至少也得是個知府吧!」

猜知府都有點小瞧他了。他這一身的貴氣,更像是皇室中人。

隻奈何咱們皇家人丁稀薄,我父皇一輩子有三兒二女,最後僥幸活下來的僅有我和皇帝哥哥兩個孩兒。皇帝哥哥是容妃的長子,而我則是皇後的嫡女。原本我上頭該有個同胞哥哥的,但令人惋惜的是,我母親懷胞兄的時候身子不好,她與容妃一前一後有孕,容妃後受孕卻比她先生下父皇的長子,到了母親該臨產的時候,母親卻因身體不好而難產了,後宮的穩婆們陪著她連堅持了兩天兩夜,才把大禹國的小太子給接來世上。

但更可惜的是,我的那位胞兄降世後隻哭了一嗓子,就一命嗚呼,夭折在了後宮女官的懷中。我父皇沒能親手抱一抱他,他就被祭司閣的祭司長給搶奪過去,設祭壇焚燒了。

我母親也因著為父皇生了個死胎這件事,後來受了後宮與祭司閣不少欺負。

朝中大臣們紛紛請願求父皇廢黜皇後,另擇家世背景強大的貴妃為皇後,父皇頂著滿朝文武的壓力堅持不肯鬆口應允。為了保住我母親的皇後之位,父皇讓人給母親下了強藥,在母親身子未修養好時,便讓母親懷上了我。

於是第三年七月半,我母親又一次半隻腳踏入了鬼門關,痛苦了十二個時辰,才將我生下地。

彼時民間都流傳我乃神女降世,可為大禹國帶來祥瑞的說法,朝野上下也都堅信了我是能為大禹國綿延國祚的守護神,是以我母後在宮內的處境也終得扭轉,好了不少。

可,母親她是個福氣薄的人,好日子才過了四五年,就駕鶴西去了……

母親走了後,後宮便隻剩下了貴妃與容妃兩個妃子。

貴妃是在母親走後的第三年,因娘家貪汙受賄而遭了牽連,被父皇一杯毒酒給賜死了。

至於皇帝哥哥的母妃容妃,則是在父皇病重的那年,突然便發了惡疾猝死了……

具體死因不明,總之皇帝哥哥為此傷心了好久好久。

母後西去後的十幾年裡,容妃還為父皇生了個女兒,隻是那個女兒也沒能逃過大禹皇族後嗣命薄的悲慘命運,於滿周歲的那日被侍女一不小心抱滑了手,當場摔死了。

這樣說起來,我和皇帝哥哥能在世上存活下來,委實是很不容易了……

「知府?」他溫和一笑,清雋如高居雲端的明月,攜著三分不融紅塵世俗的仙氣:「抬舉本官了,本官,並非知府,也並非地方官。」

我一怔,驚訝回眸,「不是地方官?是京官?」

京官裡還有這麼一號神仙人物麼?我以前怎麼沒發現!

他將紅燈籠置在了山神神像前的供案上,慢條斯理的說道:「本官是安南侯府的人。」

我一個激動咬到了舌頭,「安南侯府!就是那位剛被皇兄、呃皇帝,調回京都的鎮國安南侯?!你是他府上的人?」我不可思議的皺眉上下打量他,心中那個大膽的猜測脫口而出:「你不會就是安南侯吧!」

他眉頭一挑,鳳眸染笑道:「何以見得?」

我慌了心神,磕磕巴巴道:「我、我從上頭掉下來的時候,恍惚聽見有人在叫什麼侯爺。還有!你身邊的侍衛喚你侯公子,侯公子……那不就是侯爺麼!況且你這一舉一動,都不像是出自普通官家,像是出自皇族……你剛剛自己不也說了,你是安南侯府的人麼?安南侯府的官,不就是安南侯麼!我記得,安南侯今年也才二十三歲……你與他年齡對得上!」

他聽罷我的分析,負袖沉笑出聲,「聽起來似乎真有點道理。不過,你太高看本官了,本官真的不是安南侯。」轉過身來,他麵向我儒雅斯文道:「本官隻是安南侯府的一名文官,替安南侯掌管手下兵將花名冊,擔了個掌事的虛銜,受安南侯器重,如今在安南侯府算是二把手。本官身份低微,是萬不敢稱侯道尊的,近日逢上了安南侯府老侯夫人的冥壽,安南侯初入京城手底公務太多,脫不開身親自前往北悅祭拜老侯夫人,故便將此事交給了本官來做。本官現在是代安南侯前往北悅,為老侯夫人的冥壽籌辦水陸法會。」

我仍舊沒有打消疑心:「你真的不是安南侯?那為什麼,我下來的時候,聽見有人在喚侯爺?」

「可能是本官與侍衛談話時提及了侯爺,也可能是你聽錯了。再者,本官的確姓侯。」他凝望著我的眼睛,說話時目光堅定,絲毫不躲閃。

這樣子,委實不像在騙我……而且,他的解釋也句句在理,並無什麼破綻可尋。

我咬了咬唇,昂頭又細瞧了他很久,雙手背後放鬆的呼了口氣,「也對,你的確不像那個人。」

「嗯?」

我坦言道:「聽聞那位安南侯,六七歲就隨同父親上過戰場,未至十歲,便承了安南侯的侯位,後來北雲國舉兵騷擾我大禹國的邊境,朝中連派了六位大將軍去打了三年半,都沒能把事情解決掉。先皇無計可施之下,隻好一道聖旨傳到了潁州,送進了安南侯府。

哪知那位少年成名的安南侯舉兵剛殺過去不到兩個月,就把敵國的常勝將軍給打的潰不成軍,落荒而逃了,半年後朝廷還未等到安南侯傳回去的捷報,倒是先收到了北雲國國君的議和國書了。

那國書上雲,請求大禹收戰議和,願將北雲公主嫁到大禹國聯姻,另割城十二座,以表歉意。

原本我聽見割城十二座的字眼時,還覺得那北雲國國君太沒出息了些,竟然被一個未及冠的小將軍給嚇得割城十二座賠償,但後來我哥哥告訴我,自打安南侯去了邊境以後,不但把敵國強占咱們的那些土地城池給收復回來了,還追著敵國的常勝將軍屁股後麵打架,區區半年時光,便強占了敵國五座城池去,敵國的國君若是再不求和,照這個打法安南侯遲早得把他們打滅國了,割城十二座聽著是多了些,但至少比舉國覆滅好。

那時我才曉得這位少年戰神原來的確名不虛傳。

坊間有些傳聞我覺得還是有點可信度的,譬如他們說,安南侯常年征戰沙場,身上的殺伐之氣太重,別人隻要稍稍靠近一點,就覺得渾身打冷戰。因是常年受戰場風沙侵襲,所以安南侯長得膀大月要圓還黑黢黢的……

對了,我早兩個月還聽京城的說書先生說,安南侯善耍大刀,他有件趁手的兵器就是彎月刀,那刀長有一米半,重有一百斤,世間唯有安南侯才能將那刀耍的得心應手,拿刀一舉一落,能把人從中間劈成兩半!

還有還有,聽說安南侯在潁州的侯府多年前鬧過一次鬼,安南侯嫌那些鬼魂太吵,就提著長劍把鬼全給捅死了,後來惡靈們就不敢在安南侯府放肆了,現在安南侯裡還養了一堆鬼兵呢!」

這些不知真假的八卦我講起來真是越來越激動,瞧他垂首淡笑的模樣,我忍不住的扯住他一隻袖子,認真道:「這些玄乎其玄的事情我雖不能說他有八九成真吧,但安南侯身上殺伐之氣重,肯定是實情,你看咱們大禹國朝堂上的那些武將們,有幾個生的眉清目秀,儒雅有禮?

我覺得吧,安南侯就算不是膀大月要圓的黑包子,那肯定也是個粗獷健壯的粗糙漢子……墨風哥哥你看起來,更像是文官,你生的好看,談吐不俗,是與安南侯這個名號不甚相符。沒想到你竟然是安南侯的手下,也不曉得安南侯他好不好說話……」

對上他盈滿笑意的深眸,我正經的問:「墨風哥哥你笑什麼?」

他想了想,道:「你對安南侯有興趣?你若需要,本官可告訴你,關於安南侯的真正事跡。」

我重重一嘆:「我對他哪有什麼興趣啊,不了不了,他那種煞氣重的男人,平生事跡聽多了我怕我夜裡做噩夢。」

「那你,為何會在意安南侯好不好說話?」他淺淺問。

我誠實道:「我想同他討個人,我怕他小氣不給!」

「討誰。」

「你啊!」我雙手背後突然一踮腳,往他身前一湊,瞪大一雙眼睛堅定的凝望他:「墨風哥哥,你長得,好像我夢中的神仙哥哥……」

他一愣,唇角弧度僵住,亦與我目光相對,漆黑的眸孔裡,隱隱泛著淺金色的眸華。

門外狂風大作,遲遲沒有停歇之意,驀然一道響雷劈下來,山神廟中一瞬的銀光乍現,昏暗處勾勒出了我與他的兩抹漆影。

我下意識的脊背一抽,蹲下身子,抬起雙手捂住耳朵,緊緊閉上了眼睛。

後有幾道閃電將廟宇內映的忽明忽暗,悶雷聲綿長不絕,天光接連亮起時,我影子身前的黑影也緩緩蹲了下來……

玄色廣袖與衣擺落在了滿是灰塵的石板地磚上,他抬起玉手,扌莫了扌莫我的頭:「害怕?」

我咬著牙關用委屈的鼻音回答:「嗯。」

「小時候,打雷都是一個人縮在牆角發抖?沒有躲在娘親的懷抱裡撒嬌?」

我捂著腦袋搖頭,「我小時候,沒和爹娘住在一起。」

「為何?」

我心酸道:「算命的說我命不好,得離家歷練。我剛滿月就被師父送去了山上寺廟,每逢雷雨天,頂多隻有二師父過去哄我睡覺……二師父也不是每次都來,我一個人害怕的時候,就會把門窗閂上,把床頭的簾帳也放下來,然後躲進被窩裡,坐在靠牆的床角小聲哭泣……

我和我娘親在一起的日子很少,少的我都快忘記了她的長相……後來長大一些,就不哭了,隻是幼時的習慣,改不掉……現在也是,隻要一打雷,我就會找地方蹲著,護住腦袋,閉眼不看外麵的影子,這樣心安些。」

「你父母,是狠心了些。你還這麼小……」大手扶住了我的胳膊,他小心翼翼的帶我重新站起來。把我的雙手從耳朵上取下來,他循循善誘道:「莫怕,本官會些武功,護得住你一個小小弱女子。」

我皺著眉頭不敢睜眼,聽完他的話,心裡有些暖暖的……

倏然一道響雷直劈山神廟的屋頂,我失聲尖叫,猛地往他懷中一撲,撞在他的月匈膛上捂緊耳朵便恐懼亂嚎:「別劈我別劈我別劈我!師父救我——」

他僵著筆直如鬆的身子任我撲在他懷裡胡言亂語,溫熱的吐息溜進了我的領口裡,滾燙了我的整張容顏:「別怕,別怕……外麵下雨了,看來今晚你我要被困在山神廟裡,就這樣過一夜了。」

下雨?我趕緊豎起耳朵一聽,外麵的風吹枝頭聲中確實添了不少雨打青蓮瓦的響動,豆大的雨點吧嗒吧嗒落在門窗上,聲聲拍打的人心亂。

莫名一陣寒意鑽進了我的脊骨,我冷的全身發抖,躲在他懷中懦懦的問:「不會吧,這裡怎麼過夜啊。」

他輕輕拍了拍我肩膀:「先忍忍,我不累。裡麵的地上有乾草,我等會收拾一下,給你鋪個小床,今晚就委屈你先在這廟宇裡湊合一夜了。」

「那你呢?」

「我不會丟下你,我也在這廟裡,你放心,我不走。」

我勉強安心,點點頭,乖乖從他懷中的出來,睜開眼睛放下雙手。

他捏了捏我的肩膀聊表安慰,隨後便轉身去廟宇的東頭拾撿雜草給我布置安身之地了。

外麵的雷聲偶爾還會響起一道,我瑟瑟的跟在他身後,不敢離他距離太遠。

他見身後多了我這個跟屁蟲卻也不嫌棄,利落的拾掇好了乾草床鋪,拂袖走過來通知我:「去休息吧,我就在這間屋子裡陪你。」

「唔。」我聽話點頭,往乾草地鋪處走了幾步,忽然又轉身反悔了,牽住了他的袖子可憐兮兮的求他:「神仙哥哥,我一個人不敢睡……」

他微驚,不理解的溫和問我:「那,該怎麼辦?」

我麵紅耳赤的半晌才擠出了一句話:「你也睡吧……我認床,我還沒在這種地方打過地鋪,你若是不在旁邊,我可能會一夜都睡不著……」

他踟躕呢喃:「可男女授受不親。」

「你先過來,我有辦法!」撈住他的手壓根不給他思考的時間,我拽著他往草鋪處大步走去,強拉著他陪我一起坐在乾草上,隨後當著他的麵催動指尖靈力,拂袖在他眼前一揮,登時一張碧盈盈的薄紗帳便從天而落,隔在了我二人中間……

我望著薄紗後的朦朧人影莞爾一笑道:「這樣就好了!就真的不親了!」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玄幻相关阅读: 稻草人 鬥羅之我的武魂司空震 拳壇之巔 明末隱相 妖孽仙醫在都市 拽妃別攔我上天 都市仙帝歸來 都市天才神醫 萌神教教主 盜墓:從簽到鯤鵬血脈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