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在水一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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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對元夕說道,大多數人評價一個人的好與壞,多習慣於以自己的利益得失作為參照。

若是說起不相乾之人之事,往往似乎更能深明大義一些,說些公正的話語。隻是落在己身,也許便沒那麼大義凜然了。

山居士讓元夕記住,你可以有你的喜與惡,但是你的喜惡不是他人的善惡與好壞。

人們往往近善遠惡,多是為了自己能夠趨利避禍。便是什麼也得不到,也能圖個心安。

可萬事因果復雜,切勿輕言斷人善惡,說人好壞。也許你的一次信口揣測,便能傷人一生。

大功不掩小過,大是不除小非。

同樣,沒有一棒子打死人的道理,有過不一定全是過。

師父的話,很多,元夕都記在了心裡。

天明起床,打了幾套拳,活動活動筋骨,去演武場與那三名弟子囑咐一下練功莫要懈怠,不能丟了他元夕的臉。

三名弟子一聽元教席要出門許久,心中有些難過,都拍著月匈脯子說,元教席放心吧。

在自己的房間用過早飯,元夕去後院看了看,剛好看見成是非在餵逗非。

讓他很詫異的是,小非竟然敢蹲在逗非旁邊。逗非在吃,而成是非就在旁邊捋順著逗非的毛。

看到元夕來了,成是非喊了聲「元大哥」,然後用手揉了揉逗非的頭。

元夕一看,這是跟自己炫耀呢,開口說道,

「小非,不錯啊,不怕逗非了?」

逗非這時也抬起頭,撒著歡兒的沖著元夕搖尾巴。

成是非嘿嘿笑道,

「它是我的好朋友,怎麼能怕它呢?元大哥,明天就要出門了,你東西可是收拾妥當了?」

元夕嗯了一聲,然後說道,

「不過是些替換的衣裳,好收拾,小非,我出去溜達一圈,要不要一起去?」

成是非想了下,然後問道,

「元大哥,你去哪兒?用我陪著麼?要是不用的話,我待會兒去趟我姐夫家,看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不。」

元夕搖搖頭,然後說道,

「小非,除了你的掌法,成世伯可曾教過你用什麼兵器?如果教過,你便帶上,咱們此去荊州,不是遊山玩水,還是準備萬全一點的好。」

已經起身的成是非沖著元夕一挑眉,眨了下眼然後說道,

「當初爹爹說他從師門學來這套開岩掌法練刀比較適合,所以我學的是刀。爹爹也叮囑了我,明天我帶上的那把刀,可是爹爹早年隨身之物。」

一臉得意的成是非揉了揉逗非滾圓的肚子,開口問道,

「元大哥可有趁手兵器?」

元夕看著被揉的舒舒服服的逗非說道,

「我出去看看吧,要是有合適的,我想買上一把劍。」

「劍啊,元大哥,我還以為你要耍槍呢,要不我幫你弄一把?」

元夕笑道,

「不用,我出去了,你在這陪逗非玩兒吧。」

元夕出了武館,向著城北方向走去。

呂關雎看著遠處出現的一個黑點,然後慢慢變大,一個身影出現她的眼中,不知為何,她的心跳有些快。

第三竿還沒有收獲,客人便要靠岸,老舟子收了釣竿,長篙入水,飛舟似箭。

靠了岸,呂關雎便跳下了船向著元夕走去。

陽光照在收了錢的老舟子的臉上,笑容如光般明亮。

這位客人出手可真闊綽。

臨近湖邊,元夕便開始四顧,四下並無人出現,隻是見到青天碧水間有一葉扁舟劃向岸邊。元夕自小便沒見過此番湖景的,天虞山中多是神山雋秀,有那潺潺溪水,如此大的湖泊他也隻是第二次見到。

舟子靠岸,下來一人,向著自己方向走來,元夕暗自思忖,莫不是此人約自己,便向前走去。

二人越走越近,呂關雎便有些緊張,喉嚨發緊,畢竟自己這般約人見麵,難免讓人誤會,心中正想著該如何開口。

大約相距二三十丈遠的時候,她止住了腳步,轉身看向湖水,一雙無處安放的素手收在月匈前,輕輕地揪著衣帶。

元夕沒想到對麵走來之人竟然是她。

待二人臨近,那熟悉的味道又飄入心中,元夕放緩了步子,裝作看風景樣,心中卻是在盤算,既然遇到了,要不要打聲招呼。

他心中認定約自己見麵之人必然不會是她,尤其是看到呂關雎好似避著自己站在了路邊,元夕更是篤定。

看來連招呼都不用打了,還是找一找是誰約自己見麵吧。

如此一想,元夕心中好似放下了一塊兒石頭,步子便快上了幾分。

當與那個身影擦身而過的時候,元夕心中便有些空落落的。

這時,一個不大的聲音傳到耳邊,

「餵~」

呂關雎低著頭,好似看著湖水,其實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後那個身影上。眼看他馬上要從自己身邊錯過,她不得不從口中擠出個微弱蚊蟻的聲音。

元夕停下腳步,站在呂關雎身後,疑惑地問道,

「呂姑娘,你是在叫我麼?」

呂關雎一轉身,差點與元夕撞了個滿懷,有些氣惱道,

「邊上就你一個人,不叫你叫誰?站那麼近乾什麼?是想占本姑娘的便宜麼?」

元夕一臉詫異,怎麼就一言不合就生氣了呢?自己貌似也沒做什麼吧,不過是站得近了些而已,還不是她突然轉身的緣故。

不過她轉過頭來的樣子,還真好看。

元夕向後撤了半步,開口道,

「呂姑娘,不知叫住在下何事?」

見元夕撤後半步,不知為何,呂關雎心中又有些惱火,杏目一瞪,剛要開口,聽元夕問話,她才想起是自己約人過來的,且並未留名。

想到這裡,她便底氣全無,然後輕聲說道,

「元公子,是我約你來湖邊的。」

從小到大,元夕其實並未與同齡女子怎麼打過交道,多是王李莊中的嬸嬸大娘。

雖然呂關雎是男子裝束,依然無法掩蓋她的美。

遠而望之,姣若明日升朝霞,近而觀之,灼若芙蕖出綠波。

師父沒有教過元夕男女之情,隻是告訴他,到那時,懂便懂了,不懂,便是沒到那時。

此時,也許便是那時吧,他隻覺得眼前這位女子,好看,真好看。

上次一別,元夕心中便留有遺憾,不知二人以後是否會有再見麵之日,沒想到的是,這麼快二人便又見麵了,還是她約的自己。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呂關雎,真是一個好名字。

元夕愣了一下,怎麼說話聲就突然這麼軟了呢?軟得他不知所措,略有點結巴地問道,

「不,不知,呂,呂姑娘約在,在下所為何事?」

看到之前對自己出手好似毫不留情的元夕這般窘相,她心情突然大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纖纖素手輕擋朱唇,她開口道,

「前幾日與元公子討教拳法之後,隻覺得自己的拳法與元公子相差甚遠。爹爹他忙於軍中事務,沒多少時間指點我,我便想到了元公子,才冒昧叨擾,還望見諒。畢竟我一個女孩子家,此舉本就不妥,所以上次相約,見你同成是非一同前來,不便現身,還望公子見諒。」

元夕一聽便笑道,

「呂姑娘客氣了,畢竟男女有別,不過元夕拳法不過如此,如何能指點將軍之女。」

呂關雎看了眼四下,還好人不多,自己又是男子裝束,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便說道,

「元公子,我也不是那自大之輩,爹爹與我說過,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要做空中鳥,莫做井底蛙,咱們平南城不過是巴州一城而已,不瞞公子,這平南城在我呂關雎眼中,還是太小了。」

元夕聽了呂關雎這番話,沒想到她還有這般月匈懷。

想到此處,目光略微在其月匈前鼓鼓處掃過,他麵色微紅,開口說道,

「既然姑娘這般說,那便聽姑娘的。」

呂關雎在湖邊找了一處開闊之地,與元夕說了聲請元公子指教,然後打了一套流雲手。

湖光淨,人輕影,近環山翠,遠搖天碧。風卷落英,水流雲出,直上瑤台,飛仙去。

元夕看得癡了。

不知為何,呂關雎覺得這次自己打得很舒暢,不似之前在家,拳路漸亂,心不穩。

收勢之後,呂關雎抱拳。

元夕輕輕撫掌,贊嘆道,

「姑娘這一套掌法打得真是太美了。」

「美?」

呂關雎愣了一下,這是什麼評價,便言道,

「元公子,可看出什麼不妥之處?」

元夕說道,

「姑娘的這套掌法練得爐火純青,初遇姑娘之時,姑娘與那夥歹人命博,也是臨危不亂,出手也有章法。不過,當時與姑娘敵對之人似有留手,招招不過是逼退姑娘,並非致命。不然,姑娘可能落敗的機會會更多。其實那人的功力未必比得上姑娘,不過是他們對敵經驗強於姑娘罷了,加之男子氣力本就強於女子,況且他們又有兵刃在手,占盡先機,姑娘才會不敵。方才我贊嘆姑娘掌法打得美,是贊美,也是說出來姑娘存在的弊端。」

見呂關雎一臉認真的在聽,他便繼續說道,

「姑娘掌法飄逸,出手行雲流水,叫人琢磨不定,多在於讓對手防不勝防之意。不過姑娘現在是飄逸有餘,氣力不足。姑娘盡量把力聚於掌上,在注重身法的同時,保證一擊有效,不然對敵之時,可能會出現以傷換命的局麵。」

呂關雎若有所思,便開口問道,

「是我的內力不足麼?」

元夕搖搖頭,然後說道,

「呂姑娘,恕我直言,就是目前你的掌法殺傷力不足,攻擊效率不高,動作美感多於實用。用我師父的話說,便是花架子。當然,以呂姑娘的身份,可能也不太需要對敵的殺傷力吧。」

呂關雎搖搖頭,然後展顏笑道,

「多謝元公子,我之前遭受刺殺,你也是知道的,多些自保之力,還能為爹爹多分些憂。我想練拳,卻也沒有個合適的對手,小女子唐突,不知元公子以後可否方便與我一同練拳?」

聽呂關雎這麼一說,元夕的心跳開始加快,他不知道的是,對麵的女子,說出這句話之後,心中更是如小鹿亂撞。

蒹葭蒼蒼,綠水驕陽,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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