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那一支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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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名武僧手持武棍肅立在練武場,空聞站在最前,單手持棍,頂天立地。

慧遠上來之後,見此狀微微搖了搖頭,對隨即上來的霍棄疾說道:「讓居士見笑了。」

霍棄疾邊走邊說道:「大師客氣了,釋空門武僧,單從氣勢上而言,當屬九大派之首。」

「居士謬贊了。」

慧遠說完,繼續與霍棄疾向著山門前走去。

邢雲旗一眼就看到了空聞師父,便扯扯霍棄疾衣袖說道:「師父,師父,是空聞師父。」

霍棄疾笑著問道:「要不要過去跟空聞師父打聲招呼啊?」

邢雲旗輕聲說道:「我想去呢!」

霍棄疾一拍邢雲旗肩頭說道:「那就去吧!」

邢雲旗「嗯」了一聲便跑了過去。

空聞本欲去山門前迎上師伯祖,卻見一個小光頭沖著自己跑了過來,正是不久前才跟著霍棄疾下山而去的悟忘。

邢雲旗身上不再穿著僧袍,隻有那顆光亮的小腦袋保留著他與釋空門之間的緣分。

用不了多久,新發生出,悟忘便會慢慢地從這個世間消失,隻有一個邢雲旗,至於悟忘能不能在邢雲旗的心中活著,這便要看邢雲旗自己了。

時光是世人之大敵,亦是世人之大愛。

在空聞身前站定,邢雲旗雙手合十,行了一禮,「空聞師父!」

空聞單手豎於月匈前還了一禮說道:「見過施主。」

邢雲旗神色有點暗淡,他明白「施主」這兩個字的含義,下山之後,師父曾與他說過,古之聖人雲「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人生在世,需明白舍得二字,舍得舍得,一舍一得,再以此分出一支,便又是另一門學問,交換,自己付出了什麼,又可以得到什麼,無論舍得,還是交換,其中的得失之間的衡量,源自於自己內心的一個尺度,這個尺度的支撐點如何才能在這個尺度的正中,更是一門需要深究的學問。

邢雲旗覺得師父說得就很深,不過至少他已經明白,自己選擇當了師父的弟子,便與釋空門再無緣分。

況且,自己還想娶妻生娃娃呢。

想到這裡,他抬起頭,笑著說道:「空聞師父,你永遠是空聞師父,我雖然不是悟忘了,可我還是最初被送上山門的那個孩子,我忘不了釋空門裡的每一個師父,以後也不會忘了的。」

看著這笑容,空聞覺得,如觀朝日初升。

笑著點點頭,他說道:「來去緣法,你心自知便可,阿彌陀佛,願佛祖保佑你!」

上官子明登山之後,與緊隨其後的公孫日月站定,打量著釋空門的山門,見到門前廣場肅立的武僧,二人相視一笑。

「日月啊,就讓咱們的人在這邊候著吧,省著釋空門的人說,咱們仗著人多欺負人。」

公孫日月笑道:「世子,難道不是麼?」

上官子明朗聲大笑道:「人多不也是一種本事麼?走,咱倆過去瞧瞧,看看霍先生要與釋空門之人怎麼談,在哪裡談!」

山門前,台階下,慧遠與霍棄疾站立。

望著向著空聞跑去的邢雲旗,慧遠微微頷首說道:「居士有心了。」

霍棄疾笑道:「這孩子,天性淳樸善良,想必空聞師兄還不至於對一個孩子出手。」

初次登山之時,空聞為了與霍棄疾切磋一二,曾貿然出手,當時霍棄疾把還是悟忘的小雲旗護在身後,如今他卻又放心的讓邢雲旗去見空聞,這其中的決斷無外乎兩個字,信任。

這是此次霍棄疾再臨釋空門的態度,也是他的誠意,雖說一千人馬好似以勢壓人,其實不然,是霍棄疾在給自己創造一個與釋空門平等對話的條件。

也是給釋空門一個麵子。

不然他玄一門一人登臨釋空門就去談條件,是狂妄自大還是小覷釋空門了?

在山下,慧遠與霍棄疾切磋,未必不是在試探一下,究竟他霍棄疾有沒有資格與釋空門談條件。

若是由上官子明來談,恐怕隻有兩種結果。

要麼是上官子明帶人拆了釋空門,要麼就是這位世子殿下碰了一鼻子灰,乖乖地帶人回石昆城。

談,是沒有機會談的。

這也是為何西涼王選擇霍棄疾,上官子明心甘情願做綠葉。

空聞與邢雲旗一起向著這邊走了過來,霍棄疾問道:「大師,您看在哪裡談話方便?」

慧遠轉頭,目光掃及在百名武僧對麵列隊等待的五百名披甲士卒,又看向走過來的上官子明二人,待二人臨近,雙手合十,沖著上官子明說道:「阿彌陀佛,老僧欲請世子殿下去門內喝盞熱茶,不知世子殿下意下如何?」

山觀子明還了一禮說道:「謝大師,本世子不渴,至於去不去門內,霍先生說了算。」

霍棄疾在心中計較一番,他自己倒是不怕什麼,隻是怕將世子置身險境,一時間竟做不了決斷。

慧遠明白霍棄疾心中所慮,便說道:「大殿內議事,身在佛祖金身塑像前,居士還請放心。」

霍棄疾望向上官子明點了點頭,對著慧遠大師說道:「如此,晚輩還有個不情之請。」

慧遠笑道:「老僧曉得,不過大殿卻是容不下那麼多人,還請居士妥善安排。」

霍棄疾行了一禮說道:「謝大師理解。」

說完沖著公孫日月點了點頭,公孫日月回了一個眼神,便沖著那邊一招手,便有人帶著五十人小跑過來。

空聞見狀,眉頭一皺便欲開口,慧遠沖其搖了搖頭。

邢雲旗已經回到師父身邊,被霍棄疾領著。

慧遠說道:「居士倒是很瞧得起鄙門,諸位請!」

空聞與慧遠在前帶路,眾人隨後而入。

釋懷與釋遠已經在大殿等候,至於受了傷的釋法與空見二人並未現身。

霍棄疾耳朵微動,嘴角上揚,對公孫日月低聲說道:「讓你的人在殿外等候,見機行事。」

公孫日月點了點頭,隨後下令命眾人在殿外守候。

眾人入殿,釋懷與釋遠二人上前幾步,先與慧遠大師行了一禮,隨後身為掌門的釋懷沖著霍棄疾頷首道:「霍居士,時隔幾日,咱們又見麵了。」

霍棄疾笑道:「看來是我與諸佛有緣。」

釋遠沒有理會霍棄疾,而是上前沖著上官子明行了一個佛禮問道:「敢問這位閣下可是石昆城主,世子殿下?」

上官子明一愣,沒想到對麵那個大師先與自己說上話了,便還了一禮說道:「不錯,我正是上官子明,敢問大師法號?可是釋空門住持方丈?」

釋遠麵色一緊,略顯尷尬說道:「貧僧法號釋遠,忝為釋空門戒律堂首座。」

說完身形微側,對著上官子明介紹道:「這位才是鄙門主持方丈,釋懷大師。」

上官子明對著釋懷大師行了一禮說道:「石昆城主上官子明見過方丈大師。」

釋懷還了一禮,「見過世子殿下!」

上官子明笑了一下,沖著身旁的公孫日月說道:「日月啊,那位釋遠大師倒是和你差不多。」

言語之意是那釋遠大師沒有資格與他上官子明對話。

釋遠弄巧成拙,一時尷尬得很。

上官子明心中暗笑,你一個門派內之人,跟老子在這玩兒心眼,還差了許多。

霍棄疾看向慧遠大師問道:「大師,今日我與世子殿下上山,首先是來拜訪一下貴門釋法與空見兩位高僧,替西涼王傳達一下謝意,畢竟兩位高僧在王府為西涼王解惑誦經多日,突然不辭而別,王爺惦念得很。」

慧遠說道:「居士,老僧年事已高,該做的已經做了,之後之事,便由本門方丈釋懷為居士解惑,老僧先行離去可否?」

說完沖著釋懷點了點頭,又輕微地搖了搖頭。

霍棄疾說道:「有勞大師帶路了,大師請便!」

釋懷與釋遠對著離去的慧遠行了一禮,釋遠眼神微動。

釋懷上前說道:「居士,世子殿下,釋法師弟抱恙,空見在守護其師,不便出來見客,老衲就代替師弟謝過王爺了。」

上官子明冷哼一聲說道:「謝,你要如何謝呢?」

釋懷不以為意,笑著問道:「老僧手抄佛經十部送與王府,不知世子殿下意下如何。」

上官子明看了一眼霍棄疾。

霍棄疾笑道:「那我便替王爺謝過釋懷大師饋贈了。」

釋懷思忖片刻,抬頭問道:「居士,敢問這是王爺的意思?」

霍棄疾點了點頭。

釋懷復問道:「那居士的意思呢?」

霍棄疾笑道:「大師此問可顯得多餘了。」

釋懷搖搖頭道:「一點都不多餘,江湖是江湖,朝堂是朝堂,此事乾係甚大,老衲需謹慎行事,既然居士有此言,那老僧便明白了。」

霍棄疾一拍身旁的小光頭說道:「去,到殿外等著師父。」

公孫日月領過邢雲旗,給送出殿外,交代一番。

釋懷笑道:「悟忘倒是好福氣!」

霍棄疾道:「按照慧遠大師的說法,小雲旗他身具佛性,自然福緣深厚!」

釋懷遺憾道:「還是居士眼光好,本門倒是失了一位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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