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老黃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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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雲輕笑了笑說道:「不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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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帝宮門前,司馬文德久視宮門不語,嘆了口氣,對著身旁內務總管孫貂寺說道:「走吧!」

孫貂寺看看麵帶愁容的文德帝,躬身說道:「陛下,您放心,太上皇那裡一切安好,若是您真的想去見上太上皇一麵,咱們就進去,這皇城之中,哪裡還有您去不了的地方?」

司馬文德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孫總管,咱們走吧!」

孫貂寺輕輕搖了搖頭,微嘆了口氣。

這帝王失勢,他們這些閹人的日子也大不如前,想當初,相樂帝在位之時,那趙貂寺可是與相國趙俅稱兄道弟的,這趙相不知從哪裡翻出來一本宗譜,排來排去二人竟是同宗同源,當時成為朝野上下一篇佳話,隻是後來,隨著相樂帝退位,趙相被黜,這佳話也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至於趙貂寺,如今正負責皇城內清穢一事,孫貂寺照顧這位前輩,還派了兩個小太監,專門盯著趙貂寺,刷不乾淨可就沒飯吃。

孫貂寺很念舊情。

想當初,趙貂寺就很照顧自己。

司馬文德轉身,剛走上幾步,門卻開了,走出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廢帝司馬相樂。

司馬相樂眼見門外之人身著龍袍,一陣恍惚,仿佛看到了十幾年前的自己。

司馬文德回頭轉身,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已是雙鬢蒼蒼,胡須修長。

嘴唇抖動,司馬享樂沙啞的聲音傳到司馬文德耳中。

「可是德兒?」

司馬文德眼睛已泛紅,上前一步說道:「德兒見過父皇。」

司馬相樂雙臂攙住本欲下跪的兒子,說道:「好德兒,都長這麼大了,父皇都老了,老了啊。」

司馬文德揉揉眼睛,略帶哭聲說道:「是孩兒不孝,這些年,讓父皇受委屈了。」

「如今你是九五之尊,開口便是聖言,可別亂說話,這些年父皇過得好得很,隻是,隻是有些想念你罷了。」

這時孫貂寺在一旁說道:「我的兩位聖爺呀,此處可不是說話之地,陛下,要不還是進了太上皇這個院子再說吧!」

司馬文德看向父皇,司馬相樂點點頭道:「也好,進來說話吧,至少這個院子裡的人,我敢保證,沒人敢出去嚼舌頭。」

孫貂寺看司馬相樂說話的神態,語氣,依然這般霸氣十足,隻是他不知道這位被廢了的太上皇底氣何在。

不過他孫貂寺倒是會交代好底下的人,看見誰嘴上沒個把門的,就把他的門給扯爛了,這輩子也甭想合上了。

他身為堂堂內務大總管,一些手段還是有的。

三人進了院子,孫貂寺關了院門,離二人三丈左右,在後麵慢慢跟著。

司馬相樂問道:「父皇欲往何處?」

司馬文德說道:「本欲去瞧瞧你祖母,太後年事已高,身子骨經不起折騰,每病一場都叫人提心吊膽的,父皇我年輕時恣意放縱自己,失去了很多,當我失去了這帝王之位之後,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命好些罷了。如今父皇想盡些孝道,想承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卻連個機會都沒有。隻是這一次太後生病,卻不知為何,他袁世信卻大發慈悲,讓我去探望母後,我才有機會一盡孝道。」

二人走到院中涼亭坐下,孫貂寺守在外麵,沖著遠處趕過來的侍女揮了揮手,示意別過來。

二人坐定後,司馬文德說道:「父皇,朕剛從太後寢宮歸來,祖母身體安好,靜養些時日應無大礙。」

說完握著司馬相樂之手,淚又掉了下來,顫聲說道:「父皇,朕好累,又好怕,這皇帝,孩兒真的不想當了。」

司馬相樂拍了拍司馬文德的手,亦是麵帶悲色。

深吸一口氣,這位眼眶微紅的廢帝對著兒子說道:「袁世信來找過我,我總覺得最近要有什麼事要發生。」

司馬文德抹了抹眼淚說道:「父皇,朕也覺得奇怪,今日相國與國師議事,突然就對國師發難,不過國師的回答卻叫人好生解氣,當時朕並未多思,後來與祖母提及此事,祖母卻說相國這袁世信可能要……」

說到這裡,這一國之君竟是瞧瞧四下,好似怕自己的話語被人聽了去。

「是謀反吧!」

司馬相樂輕拍桌子,恨聲罵道:「狼子野心的東西,可恨我司馬氏對其寵愛有加,先帝更是把公主下嫁到他們袁家,並肩王,並肩王,好一個並肩王。」

「父皇,姑姑回來了。」

司馬文德已恢復常色,不過是將心中之苦努力吞下罷了。

司馬相樂點了點說道:「此事我已知曉,看來他所言是真的了。」

「父皇,您是如何得知的?」

司馬相樂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低聲說道:「德兒,今日他袁世信來找過我,親口告知於我的,所以我才欲找母後商議一番。」

「相國竟然去見過父皇?父皇,他若真的想奪了這帝位,何至於這般費勁,如今皇城之內的我們,又有什麼可與之抗衡的?如今朝野,能敢冷眼看待相國的,隻怕就剩下國師了。」

司馬文德似乎認了清了自己當下的處境,按照其祖母所說,為今之計,是要謀一條後路。

司馬相樂右手放於大腿之上,輕輕拍動,望向遠處高牆,輕輕說道:「當年之事,我是很恨國師的,我覺得若不是他,我依然會是這大晉王朝的天子,我可以為所欲為,後來,我想明白了,也許沒有國師這一舉動,隻怕我會是這大晉的亡 國之君,且會背上千古罵名。」

說到這裡他看向司馬文德說道:「德兒,反倒是苦了你了,不過既然擔子已然落在你的肩上,你躲也躲不掉,就好好給父皇挑起來,如今國事又有多少是你親自費心的?你之所以覺得累,不過是心中覺得這帝王當得憋屈,對不對?」

司馬文德點點頭,沒有說話。

司馬相樂繼續說道:「方才你問我,為何袁世信不直接動手?因為名分二字,他若起事,在天下人眼中,就是大逆不道,能支持他袁世信之人又能有多少?就咱們大晉王朝的讀書人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袁家。」

司馬文德嗯了一聲說道:「我懂了,西涼王打著逍遙王的旗號也是為了占據大義二字。」

司馬相樂微微頷首,隨後說道:「如今你要做的,就是要當一個好皇帝。」

麵帶愁容,司馬文德問道:「父皇,如今我大晉這般,我又如何能夠力挽狂瀾,這……」

司馬相樂輕笑,微微搖了搖頭說道:「這好皇帝有許多種,而你要做的這個好皇帝,便是要做那些讀書人眼中的好皇帝,我們如今能用的,也就隻有正統二字了。」

「讀書人眼中的好皇帝?」司馬文德低頭想了想,隨後抬頭望向司馬相樂。

「父皇是讓我要一個明君的口碑?」

司馬相樂點了點頭說道:「當年國師之所以選擇並肩王隻怕是沒得選,不然天下八王並起,我大晉可就真的亡了,我猜他袁世信是沒有把握抵禦其他幾王的聯手,所以你才能在這帝位上安穩了這麼多年。當年你是孩童,可如今的你足以擔起一個帝王的責任,欲當明君,這第一步,你要做的就是要拿回自己的權力。」

「拿回自己的權力?父皇,您又不是不清楚如今朕的處境,這權力我又如何拿得回來?」

司馬文德一陣苦笑。

司馬相樂看著這位年輕的帝王,這性子還是弱了些。

「德兒,你記住,隻要你在這龍椅之上,你就可以對全天下發號施令,聽不聽是他們的,說不說是你的,隻要你的政令有助於天下,能不能實施又有什麼關係呢?總會有有心之人會看到,原來我們大晉的國君是這般為國事操勞,那此時你的聖君之名何愁沒有?不要覺得那些讀書人都屈服於長槍鐵騎,給他們個說話的機會和由頭,他們都敢頂著槍頭跳腳的。到那時,你想一想,那些讀書人會去罵誰?」

司馬文德若有所思。

司馬相樂繼續說道:「到那時,你再示弱一番,好叫人瞧瞧,咱們大晉的國君是有心無力,原是奸佞當道。」

司馬文德沒想到曾經被廢的父皇竟然能說出這些話來,若是如此,當初他又何必被廢?

司馬相樂看了眼兒子,淡淡說道:「德兒,為帝者,你還是少了分帝王的氣度,威勢,你要記住,在這龍椅上坐上一日,我便是這天下權力最大之人。當初父皇是作繭自縛,給自己弄了個昏君的名頭,你說那時他們廢了我,又有誰會替我說話?」

站起身來,司馬相樂背著手望天,一聲輕嘆。

司馬文德心中明白父皇言語之意,太後所言已是認命,而父皇所言,似乎是要他博上一博。

無論是認命尋找求生後路,還是放手一搏,有一個人至關重要。

國師霍星緯。

望著父皇,司馬文德覺得這才是一位帝王該有的氣勢,連遠處守著的孫貂寺都覺著,當初趙貂寺那幾年是跟對人了。

司馬相樂一甩袖子,又坐了回去,對著司馬文德說道:「德兒,要記住,一定要有個度,不然他袁世信狗急跳牆,隻怕到那時我們真的就無退路了。」

司馬文德點了點頭說道:「父皇放心!」

說到這,他想起太後對他說的話來,低聲問向司馬相樂:「父皇,您可知當年先帝是如何駕崩的麼?」

司馬相樂沒想到司馬文德會提起這茬,便回問道:「先帝之死確是突然,可當年太醫診斷,言先帝是突發暴疾而亡,此事已有定論,德兒為何有此一問?」

司馬文德說道:「是祖母與我講的,她老人家覺得,皇爺爺死得蹊蹺,但是卻又無真憑實據。」

司馬相樂眉頭一皺,當年他不過是哭了幾聲,後來便因當了皇帝之喜忘了喪父之痛,從未多想。

「有這事?母後為何從未對我說起過?」

問完之後,他便明白了。

這時司馬文德說道:「父皇,祖母懷疑此事與玄一門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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