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海底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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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葉子還未被日光喚醒,小光頭邢雲旗卻已開始了每日的早課。

師父告訴他,以他的資質,的確不適合修行釋空門的明王訣,不過,他的性子倒是適合修行佛法。

邢雲旗當時就不開心了,怎麼總是提起這件事呢?他可是要娶媳婦兒的。

師父就笑著揉了揉已經長得寸許的腦袋,告訴他,佛法在心,未必需要出家,有空多陪慧遠大師聊聊。

提起慧遠大師,邢雲旗便十分開心,已經知曉大師真實身份的他並沒有因為自己曾經的那點善意而自慚,因為即便是在西涼王府裡,慧明大師依然用他親手紮製的那柄掃把打掃庭院。

這座清幽的小院子是西涼王特意給慧明大師居住的,在新的寺廟建成之前,慧遠大師會一直住在這裡,誦經念佛。

此院名曰靜觀齋,是釋遠大師自己起的名字。

靜觀萬物長生道,坐等花開幾落時。

西涼王倒是常去靜觀齋作客,與慧遠大師共研佛理,而暫時還居住在王府之中的霍棄疾卻是在忙另外一件事。

輕呼一口濁氣,邢雲旗睜開了眼睛,破曉時分他便出來打坐練功,如今晨光已照射在院中樹上。

打坐近一個時辰,體內太玄真氣已運轉一個大周天。

師父告訴他,他的資質算不上出眾,修行這太玄功不會有他那從未見過的師兄那般成就,他雖然不爭強好勝,卻也有些失落。

師父便又扌莫了扌莫他的頭告訴他,師父收你為弟子可不是為了培養一個武林高手的。

當時他不解,師父便笑了笑說道,是因為你是你,所以師父才收了你啊!

真煩人,又是他聽不懂的話,不再是小光頭的他又撅了撅嘴巴。

我本來就是我啊,這又是什麼理由?

獨自打坐的邢雲旗有些不開心,最近師父不像之前那般盯著自己練功,而是當了一個甩手掌櫃的,天天去陪郡主姐姐練功。

郡主姐姐不讓自己叫她姐姐,說亂了輩分,說完之後她偏偏又紅著臉跑開了,可姑姑也是她不讓叫的啊,那自己該叫什麼?

打坐完畢的邢雲旗嘆了口氣,還得回房去認字和抄書。

說起認字與抄書一事,霍棄疾卻極其認真地告訴邢雲旗,不許鬆懈,字認得越多越好,字可以寫得不漂亮,但是一定要字跡工整。

邢雲旗悄悄算過,自從師父教自己識字開始,自己已經認得近千字了。

不過他的字還是寫得歪歪扭扭的。

霍棄疾便告訴他,寫字一事急不來,要靜下心,慢慢去寫,一邊寫,一邊記,就好像你在幫助這些個方塊兒字從一本書上搬到另一本書上,再搬到自己的心裡,那麼這個字就是你的了。

霍棄疾這句話邢雲旗聽明白了,以後自己不抄書就能寫出來的字便是自己的字了。

邢雲旗倒不是不喜歡抄書,隻是有些太無趣了,還不如在釋空山上的時候,與師兄們一起砍柴擔水有意思,他也努力地想與書中那些文字做好朋友,可它們一個個的都好似離他太遠,跑進他心中的沒幾個,所以,他很孤單。

邢雲旗看出來了,師父可一點都不孤單。

除了內功之外,霍棄疾每天還抽出兩個時辰親自指導邢雲旗練武,說是指導,不過是邢雲旗在那紮馬蹲襠,霍棄疾在一旁捧著一本書看,手中還拿著一根小竹鞭。

剛開始的時候,邢雲旗的腿上,胳膊上沒少挨鞭子,霍棄疾用力拿捏及其恰到好處,邢雲旗每挨一鞭子,都是鑽心的疼,可到晚上他查看自己胳膊手臂的時候,卻隻留下一條淺痕,睡一覺起來就全消了。

霍棄疾告訴邢雲旗,這是習武的基礎,每個習武之人都要經歷這一步,就是天縱奇才也不例外。

邢雲旗便有些迷糊,既然都不例外了,又如何算得上天縱奇才呢?

霍棄疾便告訴他,天縱奇才是可以把基礎的東西做到極致,然後將之延伸,再變成自己的東西。以習武一事而言,天縱奇才將來是能夠開宗立派的,而常人之資便是孜孜不倦,練拳百萬,也不過是強身健體,小有所成罷了。若是以學文一事而論,同樣是抄書萬卷,你也許就是多讀了些書,多認識了幾個字罷了,而天縱奇才呢,是能夠出書論著的。

邢雲旗便有點小小的失落。

霍棄疾笑了笑告訴他,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天縱奇才的,與其想些虛無縹緲之事,還不如踏踏實實多認幾個字,多打上幾拳。

雖不能成為雞群之鶴,卻可成為眾雞之首。

邢雲旗又仰著小腦袋問道,師父可是天縱奇才?

霍棄疾便笑了笑,說,你這孩子,不僅命好,這眼力也不錯!

那天邢雲旗出奇的少挨了兩鞭子。

邢雲旗揉了揉自己的小腦袋瓜兒,濃密的短發有些紮手,他忍不住又多揉了幾下,長頭發的感覺,真好!

看了看天色,還有些早,他便不急著回房,趁機再紮一會兒馬步。

多練會兒,便少挨些竹鞭子,他不是怕疼,是覺得丟人,這麼簡單的一件事,自己做了這麼久都做不好,將來見到自己那位大師兄,豈不是要被笑話死。

師父可是說過,從武道一途來說,大師兄是當之無愧的天縱奇才。

緊握雙拳,雙拳收於月要間,邢雲旗橫跨一步,輕喝一聲,便蹲了下去。

為了練好這個馬步,他連去茅房大解的時候都是趁機練上一會兒的。

全身繃緊,雙腿用力牢牢紮在地上,邢雲旗目視前方,一動不動。

這時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心神合一,摒棄雜念,緊是為鬆,鬆即是緊」

卻是霍棄疾不知何時已到了邢雲旗的身後。

邢雲旗來不及想師父是什麼時候到自己身後的,而是聽從師父之言,抱元守一,認真紮馬。

一條小竹鞭如青蛇般落在邢雲旗的大腿上,而已是物我兩忘之態的邢雲旗竟然毫無知覺。

霍棄疾笑了笑,看來自己這個腦袋總有些奇怪想法的小弟子倒是很有靈性的,這般境界卻是不太容易進入的。

看來這小子的太玄功已到了入門境界了,這般速度,倒是超乎了他的意料。

嘴角掛笑,霍棄疾手中小竹鞭又是一抖,便抽在邢雲旗的屁股上,一聲倒吸冷氣聲音傳來,霍棄疾知道,這小子被自己一鞭子給抽醒了。

捂著屁股跳了起來,邢雲旗也不再紮馬步了,轉過身來一臉憤憤之色看向霍棄疾,委屈道:「師父,我自己練習您也抽我,況且方才我也沒犯錯啊!」

霍棄疾笑嗬嗬道:「師父想抽,沒忍住,便抽了!」

邢雲旗一聽,氣得一時語塞,便轉過頭去,蹲在地上生悶氣。

霍棄疾走上前去,蹲在小弟子身旁,輕聲說道:「是不是因為師父擾了你方才的狀態,心中有些遺憾,所以才生氣的?」

邢雲旗轉頭看向師父,眼神滿是疑問。

霍棄疾笑了笑繼續說道:「不用遺憾,以後你進入這種狀態會越來越容易的,師父方才是故意喚醒你,是怕你在這種狀態下陷入太深,迷失自我。」

「迷失?師父,我方才突然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以前我紮馬步的時候,總是想把每一處都做到盡善盡美,心中總是在想,腿是不是又動了,身子是不是又顫了,越想,這馬步反而紮得越不穩,尤其是蹲的時間久了,更會如此。可剛才,我突然覺得我自己在打坐練功,並沒有紮馬步,可又好似時刻能知道,自己依然在那安安穩穩地蹲著。就好像,就好像我自己同時在做兩件事一樣。」

霍棄疾拍了拍邢雲旗的肩膀說道:「起來吧,咱們邊走邊說。別耽擱了用早膳。」

邢雲旗轉頭悄悄撇嘴,還不是因為吃過早飯郡主姐姐就來找你。

霍棄疾假裝沒看到。

他有些無奈,元夕那小子可從來不敢這麼對自己。不過若是元夕在身邊的話,隻怕是會直愣愣問自己,是不是想娶上官子陌給他當師娘。

邢雲旗卻不敢。

輕咳一聲,霍棄疾接著邢雲旗的話說道:「你自己能悟到這一層,很好!這練拳之初在意動作很好,隻有在意了,你才能會用心去做,但是要做好,就要做到收心,讓你的身體練到能夠自然的達到你想要的動作,而非刻意。而你所練的太玄功可不是隻有打坐的時候才能練,當你初窺門徑之後,每時每刻都可以練功,當然,打坐吐納自然是效果最好的。」

邢雲旗思索片刻,抬頭看向霍棄疾笑嘻嘻問道:「師父,師父,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太玄功已經入門了唄!」

霍棄疾點了點頭,將左手置於邢雲旗左肩之上,半摟著這個小弟子向前走著,緩緩說道:「方才師父叫醒你,是防止你太過沉浸在這種境界之中,造成物我兩非的局麵,換句話說就是走火入魔。到那時,你會分不清什麼是真實的,什麼是虛幻的,人就會變得瘋瘋癲癲的。所以師父那一鞭子,你說該不該打?」

邢雲旗嚇得一吐舌頭,拍拍月匈脯道:「嗯嗯,多虧師父了!」

霍棄疾倒不是危言聳聽嚇唬邢雲旗,一般而言,練功走火入魔便是這般出現的,不過以邢雲旗如今這點微末功力,距離因練功而發狂卻還差了十萬八千裡之遙。

走了幾步之後,邢雲旗便開始疑惑,抬頭看向師父:「師父,弟子想起一件事來!」

霍棄疾左手向上,揉了揉已經紮手的「小光頭」,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打著商量的語氣說道:「雲旗啊,要不你先把頭發剃光了得了,正好慧遠大師在,他肯定能把你這個頭剃得光亮光亮的。等你將來遇見喜歡的姑娘,再將頭發留起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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