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臨子陽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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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月城,相國府。

袁秉徳推開書房的窗,一陣冷意迎麵撲來。

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寒。

雨水敲打在瓦片上,在屋脊匯成涓涓細流,順著廊簷滴落,化作細細的長線,砸在地上,滴答滴答作響。

袁秉徳看著雨水,指尖輕叩窗框。

這樣的天氣,容易讓人心生躁意。

袁世信喝了口熱茶,看向立在窗前的兒子,問道:「怎麼?坐不住了?」

袁秉徳沒有回頭,輕聲說道:「父王,畢竟此事非同小可!」

袁世信凝視袁秉徳背影片刻,放下茶杯,站起身來,走上前去,站立在袁秉徳身側,輕聲道:「你的心,可有些亂了!」

袁秉徳後退半步,側頭一笑,「父王,麵對那位,誰又能靜得下心來呢?」

袁世信單手按在窗框上,望著窗外 陰沉沉的天,嘆了口氣道:「父王與他同殿上朝十多年,每次都覺得,這大晉的天,不是龍椅上那位,而是他。」

袁秉徳收了手,雙手攏於袖中,低聲道:「想必不隻是父王這樣覺得吧!」

袁世信拍了拍袁秉徳的肩膀,笑道:「好在父王身邊有你,咱們這位國師大人,可是在朝堂之上一言九鼎之人,隻可惜啊,他終究無法坐上那張龍椅。很多人可以接受一個為國事操勞的國師,卻不會接受大晉有這樣的天子,所以他隻能是國師,一個可以號令天下的國師,也可以是眾叛親離的國師。」

袁秉徳微微躬身,他的父王,比他略矮一些。

袁世信感慨道:「他啊,應該是一個很孤獨的人吧,這朝野上下,敬他的人有,畏他的人有,惡他的人亦有,唯獨沒有追隨他的人,這也是為何咱們大晉的帝王,會對國師如此信任。」

袁秉徳沉默了片刻,轉頭問道:「父王,那您是否需要一個國師呢?」

袁世信抬眼看了眼袁秉徳,朗聲大笑道:「德兒,等咱們先將這江山易主再說吧!」

說完袁世信向回走去,邊走邊說道:「父王已是知天命的年紀,就算打下這江山,又能做得幾年帝王?德兒,父王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以後咱們袁氏的基業,是要靠你的。」

袁秉徳關了窗,站立在袁世信一側低聲說道:「父王,按照咱們的謀劃,不出幾年,這大晉王朝大半個版圖就可收入囊中,到那時,您就是名副其實的九五至尊,我袁氏的皇朝霸業,定然是在父王手中完成的。」

說完,袁秉徳給袁世信倒了杯茶。

袁世信點點頭道:「你坐吧,這書房內就你我父子二人,無需在意那些虛禮,如今你也是一方諸侯了,也該有些王霸之氣了,賢王不是不好,可眼下未必適合。」

袁秉徳低頭道:「是!」,說完坐在袁世信身側。

袁世信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在揚州城內,世子袁秉徳長相俊美,為人謙遜,素有賢名。

若是太平盛世,這賢王之名正合適,可若想要在這亂世爭先,這賢王可就不如霸王了。

喝了口茶,袁世信突然問道:「詩情畫意這四人你覺得如何?」

袁秉徳回道:「皆是能人異士,可堪重用。」

袁世信微微一笑,再問道:「德兒,那你覺得,這四人為何願意為咱們效忠呢?」

袁秉徳沉思片刻說道:「難道不是為了將來的高官厚祿,顯赫的地位?」

袁世信輕輕搖了搖頭道:「詩主寧雲輕,放盪不羈,他那喜好你也知道,難登大雅,更是不便說出口,你覺得他會願意日日上朝,口呼萬歲麼?至於情主柳飄飄,雖說是父王的女人,可她一個風塵女子,將來又豈會入主後宮?就算是父王力排眾議,那還不是落得一個被天下人恥笑?父王要做就做千古一帝,豈會在這種事上留下汙名?」

袁秉徳輕籲一口氣說道:「父王,如此說來,畫主闞畫子更是閒雲野鶴一隻,似乎隻有意主何向風對這縱橫捭闔之事甚是精通,將來可位列相國之職了。」

袁世信輕笑一下說道:「德兒,可還記得臥薪嘗膽那位霸主?他身邊兩位謀士,下場可是不同的。」

袁秉徳神色微變,看向袁世信道:「父王,以我袁氏基業,不至於做出這狡兔死,走狗烹之事吧。」

袁世信輕哼一聲道:「德兒,記住了,你是高位者,你不想是你不想,可下麵的人,難免不會多想。」

袁秉徳慌忙起身,對袁世信行了一禮道:「孩兒受教了。」

袁世信點點頭道:「你坐吧,他何向風是個聰明人,而這聰明人就會選擇給自己留一條最保險的後路。就算我將來有心重用於他,隻怕他也會學那位陶朱公一般隱去。」

袁秉徳知道袁世信的話中之意,他抬頭看向袁世信問道:「父王,既然這四人不能從我袁氏得到好處,為何還要心甘情願地為我所用呢?」

袁世信笑了笑說道:「當年他們投入父王麾下,皆受了我不小的恩惠,父王與你說這些,就是要告訴你,僅憑這些人是成不了大事的,江湖人始終是江湖人,咱們袁氏要想稱霸天下,兵強馬壯才是我們的底氣,懂麼?」

袁秉徳點點頭道:「孩兒明白。」

袁世信接著說道:「其實國師要不是玄一門的副掌門,我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要你聯絡拜劍閣之人去截殺於他。德兒,這玄一門一日不倒,始終是插在父王心口上的一根刺!」

袁秉徳不解道:「父王,這玄一門不過是一個江湖門派而已,待父王登基之後,咱們找個借口派兵滅了他玄一門就是了。」

袁世信輕輕搖了搖頭道:「玄一門可沒你想象得那麼簡單,今日這場截殺,隻怕要失手了。」

袁秉徳沉默了片刻,語氣堅定地說道:「不會的,拜劍閣五名高手伏擊他一人,他就算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袁世信瞥了眼袁秉徳,淡淡說道:「隻怕你的底氣是那個神出鬼沒的影子吧!」

袁秉徳的手一哆嗦,汗水瞬間浸透後背。

袁世信看了眼跪在地上不敢說話的袁秉徳笑道:「快起來,你這是做什麼?父王並無怪罪你之意,你能有此能人異士相助,父王高興還來不及呢。」

袁秉徳俯首道:「非是孩兒有意隱瞞此事,而是將影子送到孩兒身邊的那位高人要孩兒守口如瓶。」

袁世信拍了拍袁秉徳的肩膀說道:「德兒,你是個能成大事的人,又是父王的兒子,父王不怕你有秘密,隻是想告訴你,別太過依賴這群江湖人士,那個拜劍閣的副掌門,還一心想學那霍星緯,就憑他那柄劍,最多也就是我袁氏殺敵的一把劍而已,想當國師?」

袁世信冷哼一聲,「他也配?」

袁秉徳爬起身了,半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

他以為自己看透了父親,原來隻是他以為而已。

袁秉徳的後脊發涼,此刻的他,甚至已經開始對一向信任的「詩、畫、意」三人產生了懷疑。

至於那位「情主」他一直都在防著。

袁秉徳都不知父親是如何知曉影子的存在的。

袁世信端起了茶杯,看了眼又放下,袁秉徳忙給父親把茶添上。

袁世信喝了口茶道:「德兒,你在世人麵前是為賢王也好,所用手段陰險也罷,隻要能成大事,這些都算不了什麼,但是父王要告訴你的是,一切要在你的掌控之中才行。」

看了眼麵色有些發白的袁秉徳,袁世信淡淡說道:「連割鹿樓都不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你還指望著它能幫你拿到天下?」

雖說「詩情畫意」這四位樓主是割鹿樓中人,不過這割鹿樓卻不是袁秉徳從其父手中接過來的。

在闞畫子幾人眼中,如今的袁秉徳是他們的主人,而在割鹿樓其他樓主眼中,袁秉徳不過是和他們一樣的樓主罷了。

尤其是左右左,身為「二樓」樓主的他,並不聽從袁秉徳的號令,在他看來,他與袁秉徳之間,不過是一種合作關係罷了。

至於將來,左右左同樣有自己的計劃,國師一職,可遠遠不能滿足他的野心。

袁秉徳低頭道:「父王的話,孩兒明白了,回到揚州之後,孩兒知道該如何去做了。」

袁世信點點頭道:「至於徐州那邊,你可以著手去做了,三州之地在我袁氏手中,何愁大事不成?」

袁秉徳沉思片刻問道:「父王,那宮中?」

袁世信眼神中閃過一絲精芒,「那就要看今日是何結果了!」

————————————————

因為下雨的緣故,街上並無幾人。

一名相貌平平的漢子頭戴鬥笠,在雨中慢行。

左右左一行人在街上飛奔而過,路過時,何歟瞥了那名漢子一眼,拇指一彈,劍出鞘寸許。

左右左按住何歟的手,低聲道:「一個普通人而已,無需節外生枝,快走吧!」

說完,幾人繼續向相國府飛奔而去。

漢子輕抬鬥笠,看著遠去的幾人,低聲罵了一句,「廢物!」

他是影子,他也是霍星緯的師侄,他叫隋行。

為了這次暗殺,幾日前,他趁霍星緯不在國師府的時候,悄悄潛了進去。

進了國師府之後,他藏身於馬廄內,以隨身攜帶的肉乾充飢,喝的是那匹汗血寶馬喝的水。

隋行敏銳地感覺到,這偌大的國師府內,有數的那幾名下人,皆是好手。

好在負責打理汗血寶馬之人,是宮內禦馬監派來的人,沒有發現隋行的存在。

而秦斫,他是車夫,他隻負責駕車,從不去馬廄。

每次國師出門,都是禦馬監的小太監將馬車在正門前備好。

隋行就藏身於馬車之下。

今日,是他藏在馬車之下的第三日。

左右左那夥人終於動手了。

隋行並不指望自己能一劍能將自己這位師叔刺死,因為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知道自己的師父有多麼強大,隋行就能猜得出他的這位師叔有多強大。

當年師父出走玄一門,就是因為敗於師叔的掌下。

當隋行的劍刺中霍星緯之後,他原本想撤劍而走的,是霍星緯的雙指夾住了他的劍,不讓他走。

他還是在師叔麵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隻是他不明白,為何師叔就這麼放自己走了。

他也沒多想,師父已經多年不出現了,他隻需按照師父的命令行事就是了,其他的,他並不願意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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