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畫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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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呂一平一番長談之後,元夕獨自一人在城牆上四處閒逛。

值守的士卒手執長槍,個個都筆挺地站立,目視前方。

輪休之人則就地席地而坐,斜靠在牆根,與身旁之人小聲低語,聊以解悶。

元夕無事可做,眼見有個人與人說得眉飛色舞,手舞足蹈,便湊了過去,一下子蹲在二人麵前。

正說得唾沫橫飛的老兵眼見元夕蹲在二人身前,連忙住了口,一拉身旁之人,就要起身行禮。

元夕笑笑說道:「這位老哥無需多禮,我不過是閒來無事,隨便走走,見你二人在說些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心中好奇,就想過來聽聽,卻未曾想打攪了二位的興致,唐突之處,還望見諒。」

別看元夕有這般身手,更是呂一平眼前的紅人,可軍中的人都知道,這位年紀輕輕的元統領,其實是一位很好說話的人。

元夕也被軍中眾人一致認為是最沒有架子的將領。

那老兵用胳膊肘輕撞了一下身旁之人,訕笑道:「元大人,我們也是閒著無聊,隨便說些家常的話而已。」

他自然不會告訴元夕方才他說的是什麼。

畢竟吹噓自己逛窯子的事兒,還是不要讓上官知道的好。

元夕眼見老兵身旁那位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士兵把手往背後悄悄地挪了挪。

方才二人一個說得起勁,一個聽得入神,況且他二人悄悄所看之畫,太過吸引人,以至於二人都沒注意到元夕臨近。

好在他二人在看圖的時候,原本就是背身悄悄看的,隻不過元夕突然蹲在二人身旁,他倆來不及將手中的畫收起來,就順手藏在了背後。

元夕看向那位老兵說道:「還未請教老哥名諱?」

那位老兵咧嘴一笑,抓抓頭說道:「軍中有幸與元大人說過話之人都說大人待人溫和,小的以前無緣,今日得見大人,果真如此。」

說完跳起身來,對元夕躬身行禮道:「韓將軍麾下十夫長羅大有見過元統領。」

眼見羅大有起身對自己行禮,元夕也站起身來,對羅大有拱了拱手說道:「羅大哥客氣了。」

羅大有站起身來的時候輕踢了身旁那人一腳,行禮的時候更是將那人擋在身後。

元夕沖羅大有身後那人揚了揚頭問道:「這位大哥叫什麼?」

羅大有回頭看了一眼,隨後說道:「他叫肖仁武,現年一十九,加入咱們鎮南軍還不到一年,由我帶著。」

眼見肖仁武已把他二人方才所看之物趁機揣入懷中,羅大有心中稍安,雖說看那種畫算不上什麼大事,可被大人看到,終究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元夕不是他的直屬上官。

況且眼前這位大人,實在是太年輕了。

年輕人若是見了這畫,容易上火。

方才肖仁武這小子就把臉憋得通紅,直舔嘴巴。

如此,那副畫就更不能讓元大人瞧見了。

元夕沖著同樣站起身來,躲在羅大有身後的肖仁武笑了笑問道:「敢問肖大哥是何時加入軍中的?」

比起軍中老油子的羅大有,肖仁武麵對毫無架子的元夕依然很是拘謹,聽得元夕問自己話,吭哧了幾下竟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羅大有轉過頭去,輕叱一句,「我說你這小子,平日裡看起來機靈得很,怎麼關鍵時刻還成了軟蛋了呢?真給老子長臉。」

說完回頭對元夕賠笑道:「元大人,他是年初來的,來了就給著我了,平日裡訓練積極,是個知道上進的小子,方才失禮之處,還望大人莫怪。」

元夕擺擺手打趣道:「無妨,無妨!算起來肖大哥比我還早半年加入咱們鎮南軍呢,也算是我的軍中前輩了。」

這時肖仁武深吸一口氣從羅大有身後橫跨小半步,對元夕拱手行禮道:「元大人說笑了,小人肖仁武見過元大人!」

元夕點點頭,見肖仁武麵色有些微紅,開口問道:「肖大哥可是身體不適?怎麼麵色發紅,好似濕熱之症。」

羅大有用力捶了捶幾下肖仁武的月匈膛對元夕說道:「元大人,沒什麼事兒,這小子的身板硬實著呢,我看吶,他是見到元大人有些緊張,所以才臉紅的。」

肖仁武連連點頭,結結巴巴地說道:「謝,謝過,過元,元,元大,大人關心,小的沒,沒事兒!」

元夕輕搖頭說道:「見到我有什麼好緊張的?我可是自己人,你怕我做什麼?來日若是敵人攻了過來,你可別嚇得抓不住刀!」

聽元夕這麼一說,肖仁武臉色漲成豬肝色,挺起月匈膛說道:「元大人放心,殺敵的時候我一定不會手軟的。」

元夕點點頭。

眼見二人也不太可能與自己閒聊,元夕嘆了一口氣,對二人說道:「你們繼續聊吧,我走了!」

二人拱手行禮。

元夕走了幾步,耳朵卻還聽著二人這邊的動靜。

他實在很是好奇,方才二人在看什麼東西。

眼見元夕離去,肖仁武從懷中掏出一小張紙來遞給羅大有埋怨道:「羅大哥,這畫你快收起來吧,方才可把我嚇壞了,好容易有機會能跟元大人說上一句話,全被這幅畫給毀了。」

羅大有眼見那畫被肖仁武攥得皺巴巴的,有些心疼說道:「你這小子,方才也不是誰看得有滋有味兒的,要不是你讓我給你說那些葷話,那元大人走了過來,咱還能不知道?」

說完從肖仁武手中接過那張不大的畫,貼在月匈前將之弄得平整些,邊弄邊說道:「你看你,你當這畫來的容易麼?兄弟幾個可都指著這個解饞呢!你個生瓜蛋 子,以後就知道這畫的妙處了。」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將這張不大的畫對折兩下,剛要揣入懷中,卻被一隻手按住胳膊。

肖仁武一哆嗦,看著去而復返的元夕驚道:「元大人,您,您怎麼……」

元夕沖他一笑,隨後轉頭看向麵色發白的羅大有說道:「羅大哥,獨樂了不如眾樂樂,好東西要大家欣賞才是,如此藏著掖著,這是不把我元夕當兄弟了?」

額頭已滲出汗珠的羅大有聽元夕這般說道,小心翼翼地問道:「元大人知道我們看得是什麼畫?」

元夕眨了眨眼睛道:「你以為呢?」

其實他那裡知道二人看的是什麼,隻是他若不這般說,萬一那羅大有不給他看,他可就有些騎虎難下了。

他可不想仗著自己的身份逼迫羅大有。

聽元夕如此說道,羅大有眼神一亮,如釋重負笑道:「不愧是元大人,年紀輕輕就如此見多識廣,倒是小的多心了。您早說啊,方才可把肖仁武給嚇壞了,這小子對元大人崇拜的很,一直向找個機會在您麵前露一露臉的,隻不過方才看這畫畢竟是拿不到台麵之事,他是又尷尬又緊張,因此才會有方才那般慫包般模樣。」

肖仁武沖著元夕笑了笑,的確不似方才那般緊張,驚訝道:「原來元大人也有這種愛好啊!」

很多時候,一些男人之間的共同的喜好會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比如酒,還有女人。

酒是喝的,女人是用來佐酒的。

一提起女人這個話題,男人就好似打了雞血般,說起來沒個頭,遠比自己在女人身上的時候強得多。

畢竟用嘴可用不著費那麼大的力氣。

方才的羅大有正跟肖仁武吹噓他在殘花巷大戰三百徐娘的事跡。

能搞到這幅畫,還是他從殘花巷裡的老姑娘們那裡得到的消息。

他這輩子還頭一次聽說還有花錢逛窯子不碰女人的,好奇之餘,他便向躺在自己懷中的老姑娘打聽了一下那人。

羅大有瞪了一眼肖仁武說道:「你看你,又說渾話了不是?元大人是真男人,這真男人自然喜歡看這畫了!」

說完他蹲下身子,靠著牆坐好,雙腿平伸,將手中的畫慢慢展開,招呼元夕道:「元大人還是這麼看的好,不說別人嗎,萬一讓大小姐看到了,咱可扛不住。」

聽羅大有說得這般神秘,元夕心中更加好奇,忙蹲在羅大有身邊,瞪大眼睛看向羅大有手中的畫。

看了一眼之後,元夕就覺得氣血翻湧,麵紅耳赤。

畫中之人不穿衣服也就算了,還擺出各種奇怪的姿勢。

而且話中之人竟是活靈活現,甚是傳神。

元夕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春宮圖了。

他之所以知曉春宮圖一事,還是成是非告訴他的。

他忙將頭扭向一旁,乾咳幾聲問道:「這,羅大哥,你這畫是從哪裡弄來的?」

羅大有見元夕這般窘相,笑嗬嗬說道:「元大人以前是沒見過這般惟妙惟肖的畫吧,若是大人喜歡,這畫我就送與大人了。」

元夕又忍不住瞥了一眼那畫,連連擺擺手說道:「別了,別了,君子不奪人所好,羅大哥還是自己收著吧。」

羅大有一想便明白了,嘿嘿笑道:「小的明白了,這畫可不能讓大小姐見到,那小人就不客氣了,若是大人以後想看,可以隨時來找小的。」

說完給元夕使了一個我懂得的眼神。

羅大有對元夕說道:「元大人,這畫是從鬆竹館流出來的,聽說一共也沒多少張,老羅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從他人手中買來的。」

「鬆竹館?」

元夕吃了一驚,隨後問道:「鬆竹館不是隻賣藝不賣身麼?怎麼會有這樣的艷圖流傳出來?」

羅大有有些疑惑地看向元夕說道:「元大人可曾去過鬆竹館?」

元夕搖了搖頭。

羅大有靠近元夕壓低嗓音笑嘻嘻說道:「是怕大小姐知道吧?」

元夕沒有吱聲。

成是非倒是嚷嚷過要去鬆竹館長長見識,元夕也想去見識一番,可呂關雎不同意隻有他與成是非去。

元夕想去可以,得帶上呂關雎。

此事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元夕可沒有這個膽子,哪怕成是非告訴他,去鬆竹館不過是喝喝酒,聽聽曲兒去。

他再沒見識,可也知道鬆竹館是眼花場所,一群男人為之瘋狂之地,呂關雎又怎麼能去?

羅大有眼見元夕默不作聲,便笑著說道:「我懂,我懂,元大人,這鬆竹館分雅、俗二館,這雅館的確是如您所說那般,可這俗館嘛,裡麵皆是細皮嫩肉的丫頭。」

元夕看了羅大有幾眼,突然問道:「羅大哥這是去過了?」

羅大有麵露遺憾神色說道:「以小人這點餉銀,哪裡舍得去鬆竹館快活啊,平日裡想喝花酒了,也隻能去殘花巷去找一找那群老姑娘解解饞。眼下還是多攢些銀子留著娶婆娘用好了,老羅我三十多了,再攢上兩年也就夠了。」

說道這裡,他拍了拍蹲在他旁邊的肖仁武說道:「小子,掙了銀子別亂花,你羅大哥我當年就是不懂這個理兒,發了餉銀就去喝花酒,在軍中乾了這麼多年了,也沒攢下多少家底,將來大哥我要是給你娶了個貌美如花的嫂子,少不得還得沖手底下的兄弟開口。」

蹲坐在羅大有另一側的肖仁武好似沒聽到羅大有說過的話,直勾勾得盯著放在羅大有雙腿之上的畫不解道:「羅大哥,這畫中之女子如此年輕貌美,當真是那人照著殘花巷裡的姑娘們畫的?」

羅大有一瞪眼說道:「老子還能騙你不成?要不說那人畫技高超呢?」

肖仁武笑嘻嘻說道:「羅大哥,你說要是咱們能找到畫畫那人,讓他再給咱們畫上幾幅不就成了?」

羅大有看向肖仁武輕哼一聲說道:「你說得倒是輕巧,人家憑什麼給咱們畫?你知道這幅畫花了老子多少銀子麼?老子這是少喝了多少酒才給你們幾個弄來這麼個解饞的東西。」

聽著二人對話,元夕腦海中靈光一閃。

他想了想,站起身來對羅大有說道:「羅大哥,多謝你了!」

說完轉身快步離去。

來不及行禮的二人站起身來,肖仁武一頭霧水道:「元大人這就走了?」

望著元夕的背影,羅大有感嘆道:「想不到元大人也是位性情之人。」

說完看向肖仁武繼續說道:「怎麼?難道大人離去還得向你請示一下不成?」

肖仁武憨笑道:「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與元大人多說上幾句話麼?」

羅大有取笑道:「你那眼珠子都快掉在畫上了,你還有心思與元大人說話?」

說完怕了拍肖仁武的肩膀說道:「你這娃兒啊,還是太年輕,定力不足啊,不過你若是真想開開葷,等戰事結束了,老子倒是可以帶你去殘花巷,到時候你別嫌人姑娘老就成。」

肖仁武滿臉通紅。

羅大有白了肖仁武一眼道:「瞅你那熊樣!」

「不過啊,以眼下這般態勢,這戰事說不定要持續多久呢?你小子若存了享福的心思,就想辦法先給老子活下來。身為爺們兒要頂天立地,除了見了娘們不能軟之外,見到了敵人更不能軟,記住了麼?」

肖仁武重重點頭。

羅大有抬腳輕踢肖仁武大腿一下說道:「該輪休了,快站崗去!」

元夕走到城門樓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呂一平抬頭看向門口,見是元夕,招了招手,示意他進來。

進門之後,元夕看了眼站在呂一平身旁的呂關雎,忙走上前去,站在其麵前溫聲問道:「怎麼了?眼睛這般紅?」

呂關雎稍微往他懷中一靠,淚水再一次流了出來。

呂一平站起身來,嘆了口氣道:「關關,就算你舍不得爹爹,也該靠著爹爹哭吧!」

元夕那支原本抬起來的胳膊又老老實實地放了下去,看向呂一平問道:「呂叔叔,發生何事了?關關她怎麼哭了?」

呂一平白了元夕一眼,沒好氣道:「還能有什麼,老子可告訴你小子,在你與關關成婚之前,不許毛手毛腳的,聽見沒有?」

「爹啊~」

呂關雎雙手一捂臉,向樓上跑去。

元夕原本想追上前去,後來一想還是先說正事要緊,便沒有動身,對著呂一平說道:「呂叔叔且放心,元夕也是熟讀聖賢書之人,明白何為『發乎情止乎禮』,將來尋得我師父之後,再到叔叔府上下聘書。」

呂一平點了點頭道:「想必見到你師父之後,你的身世之謎也能解開了。」

元夕「嗯」了一聲,然後問道:「呂叔叔,您當真放心關關與我一起離開平南城?」

呂一平輕笑了一下說道:「這有何放心不下的?隻怕關關她娘會不舍得,過幾日我尋個機會好好勸勸她就是了。」

說完,他站起身來拍了拍元夕的肩膀,「元夕,你是個男人,關關這孩子自小被我給寵壞了,難免會有些小脾氣,以後你要多擔待些。」

元夕低聲道:「叔叔您放心好了。」

隨後問道:「呂叔叔,您可曾派人給魏帥送信去了?」

呂一平點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說道:「也不知道魏帥那邊形勢如何了,好在雲上城的楚雲飛站在了範立業這位王上這邊,若不然眼下的魏帥隻會更難。」

說完他看向元夕說道:「元夕,眼下這裡無事,你一會兒先把關關送到雲德武館去,讓她陪她娘親多待上幾日,然後你就去同福客棧去保護範立業吧,小非終究非軍中之人,且以其眼下的武學高度,還是難以堪當重任。你過去了之後,吳仲就無需帶人守在那邊了,隻留下幾人做接應即可。況且範立業也不會終日蝸居在客棧之中,還是由你護在他身邊更為穩妥。」

元夕點點頭說道:「元夕明白!」

隨後問道:「呂叔叔,範立業要一直在平南城住下來麼?」

呂一平一愣,隨後沉吟片刻說道:「此前我還未細想過這個問題,從眼下的情形來看,他人在平南城似乎是最好的選擇,畢竟雲上城東臨荊州,萬一那邊起了戰事,魏帥還得分神照顧他的安危。」

「這樣,等你見到王上的時候,你試探一下他的意思,看看王上心中是何想法。」

元夕點點頭。

呂一平接著說道:「還有,元夕啊,你對王上說話還是要客氣些,你與關關的婚事是叔叔我心裡早已定下之事,眼下範立業全賴我與魏帥,自然不會強求,況且他已與我明言,隻把關關當做妹妹看待,你萬不可因此而對其心生芥蒂。」

元夕沉默了片刻說道:「我知道了!」

呂一平輕拍了元夕兩下說道:「去吧!」

眼見元夕未動,呂一平問道:「還有事?」

正不知該如何開口的元夕猶豫了一下說道:「呂叔叔,聽說咱們平南城前些日子來了為畫技高超的畫師,您說此人會不會是賈南風的同黨?」

「此事當真?」

呂一平大驚,忙問道:「你是從何處得知此事的?此前你為何沒有對我說?」

元夕輕咳一下說道:「方才我在城牆上閒逛,兩名士卒在那閒聊的時候讓我給聽到了,您說咱們要不要順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

呂一平疑惑道:「兩名士卒閒聊?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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