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鳩占鵲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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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有走到殘花巷口後,沖著裡麵笑了笑,然後轉身,斜靠在牆根,抻著脖子向遠處張望著。

巷內,幾位無所事事盼著生意上門的老姑娘都斜靠在自家小院門前,手捧一把瓜子,邊嗑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閒話。

而她們口中的閒話,不外乎是最近生意如何,有沒有遇到錢袋子鼓鼓的老爺上門。

這樣的閒聊每日都有。

就好像一塊兒牛皮糖一樣,翻來覆去的嚼,沒什麼滋味,可終究是一塊兒糖。

聊勝於無罷了。

曾經盼著客人上門,是為了多賺些銀兩。

如今盼著客人上門,更多是想有個男人,能陪自己說上幾句話而已。

當然,生意還得照做。

這時候的生意,倒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羅大有是算得上是殘花巷的常客。

巷子裡這幾位老姑娘的生意,他都光顧過。

眼見來人是羅大有,幾位老姑娘眼睛一亮。

臨近羅大有那位老姑娘沖其他幾位得意一笑,從懷中掏出繡帕,施施然向巷口走去。

有道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殘花巷內的幾位老姑娘從來沒有因為搶客一事發生過口角,報團取暖的道理她們還是很懂的。

沒有人會選擇老死在殘花巷內,銀子攢的差不多了,若是留在城中無望,她們就會選擇去鄉下安度餘生,畢竟在鄉下,老實的男人更多些。

至於巷內的宅子,自然有新的老姑娘來接手。

感受到一處柔軟緊挨在自己的胳膊上,依然未等到元夕到來的羅大有聳了聳鼻子,嘴角一揚,胳膊輕動幾下,轉頭笑嗬嗬道:「鳳娘,你這個狐狸精!怎麼?這才幾日不見,就這麼想老子了?」

被羅大有占了便宜的鳳娘毫不在意,將一隻手搭在羅大有的肩頭,幽怨道:「你這死鬼,上次來你可是沒照顧老娘的生意,是嫌奴家徐娘半老了麼?」

羅大有想了想,上次來殘花巷還真沒進鳳娘的門,先回頭看了幾眼,復又轉過頭來一捏鳳娘的下巴將嘴湊了上去說道:「來,先給大爺香一個。」

鳳娘向後一閃,一巴掌輕拍在羅大有的身上嬌嗔道:「向白白占老娘的便宜,門兒都沒有,想吃老娘的話可以,走,跟老娘上屋裡去!」

羅大有心中有些蠢蠢欲動,可一想到自己還有將軍吩咐下來的重要任務在身,便打消了抓緊去舒服一把的念頭,咧嘴乾笑道:「鳳娘啊,今日大爺我有軍務在身,就不去了,改日等大爺我有空了,好好照顧你一夜可好?」

羅大有的身份,殘花巷裡的姑娘們是知曉的。

事實上,除了上次來的那個稀奇古怪的畫師之外,幾乎所有的客人是做什麼的,她們都知曉的一清二楚。

很多時候,根本不用她們打聽,那些男人們就主動告訴她們了。

就拿羅大有來說,軍中十夫長這個身份,他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好生吹噓一番,吹噓完自己的「豐功偉績」之後,還會撿自己麾下那幾個愣頭青有意思的事說上一說,姑娘們也是聽得有滋有味,這些她們話可遠比羅大有在自己身上忙乎的時候有意思多了。

就連那個賣糖人的,都喜歡吹噓自己是個掌櫃的。

聽得羅大有不是來喝花酒的,鳳娘眼中閃過失望的神色,輕撞了一下羅大有的胳膊說道:「別唬人了,哪有來咱們這殘花巷做軍務的?」

羅大有嘆了口氣,看了眼鳳娘小聲說道:「鳳娘,你知不知道咱們平南城外已經有大軍壓城了麼?」

鳳娘點點頭說道:「我也是剛聽說的,早間去坊間買菜的時候聽人說起的,可我聽人說是王上派人來抓呂將軍的,跟咱們又沒多大關係。」

羅大有一瞪眼道:「你個娘們,懂得什麼?」

說完又回頭張望了幾眼,眼見元夕還未露麵,他長嘆一口氣說道:「算了,給你也說不明白,不過你說得也對,就算平南城被攻破了,你鳳娘還是你鳳娘,的確沒多大關係。」

「至於老子,指不定哪天就橫死在戰場上了,到時候連個給老子收屍的人都沒有。」

鳳娘眼見羅大有神情有些落寞,輕笑了一下說道:「老娘我就想不明白,王上是來抓呂將軍的,你們拚死拚活的卻是為了個什麼?」

羅大有白了鳳娘一眼,沒有說話。

眼見元夕還未來,羅大有想了想,從懷中掏出那張畫,展開之後遞給鳳娘說道:「鳳娘,你可還記得這畫?」

鳳娘從羅大有手中接過那張畫,嘖嘖稱贊道:「這不是如月這騷貨麼?這等姿勢,老娘可都做不出來,當真是羞死人了,不過現在的她可沒這般水靈嘍~」

說完一拳頭輕砸在羅大有神色哀怨道:「你果然還是更中意於如月,真不知道老娘跟她比,差在哪裡了?每次你來的時候,老娘哪次不少留幾文錢給你買酒喝?」

羅大有訕笑道:「鳳娘,是你多心了,這畫不好搞,我好不容易才從別人手裡花大價錢買來的,哪裡還在意這畫中人是誰?再說了,你若不說,我還真沒看出來這畫裡畫的是如月。」

鳳娘麵露心疼之色說道:「羅大爺這是發大財了?有這銀子,多來幾次殘花巷不好麼?」

羅大有神秘一笑,對鳳娘說道:「這你就不懂了,那點錢,來殘花巷能舒服幾次?」

鳳娘一想,瞪了羅大有一眼輕哼道:「死不正經的,可別把你手底下那幾個小子給帶壞了~」

羅大有哈哈大笑幾聲說道:「我要是正經,你還掙什麼銀子?」

說完問道:「既然你說這畫裡畫的是如月,那就說明畫畫之人就是你曾經告訴過我的那個不是男人的畫師了?」

鳳娘輕輕點頭道:「應該差不了,你手中拿來的要是畫我的那副,那我肯定會一眼就確定出來是不是那人所畫了,要不還是把如月叫過來吧,讓她自己辨認一下就是了。」

說完小聲問道:「羅大爺,這畫怎麼了?還是那個畫師怎麼了?」

羅大有瞪了她一眼說道:「瞎打聽什麼?快去把如月叫過來,一會兒軍中還有一位大人過來,到時候那位大人盤查什麼,你們照實說就是了。」

說完一伸手,「先把畫還給老子!」

將手中的畫拍在羅大有手上,鳳娘麵露恍然神色說道:「難怪羅大爺你總是四下張望呢,奴家還以為你是悄悄溜了出來,怕被誰發現呢~」

「都說了老子有軍務在身,溜什麼溜?大爺我是最守軍紀之人,況且老子大小也是名軍官,豈會做出那等事來?」

羅大有一巴掌拍在鳳娘的屁股上,心裡樂開了花。

鳳娘瞪了一眼,向巷子裡走了幾步,沖著那幾位還在嗑瓜子閒聊的姑娘們喊道:「姐妹們都過來,羅大爺今天不是來玩兒的,是有事要向姐妹們詢問。」

那幾位一聽,便圍了上來,嘰嘰喳喳地發問起來。

鳳娘被幾人七嘴八舌地問得頭大,連連擺手說道:「別問我,一會兒等大人發問的時候,你們再說!」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這七八個姑娘就向著巷口走去。

眼見殘花巷的姑娘都走了出來,羅大有挨個打量了幾眼,笑道:「諸位姐姐們今日氣色都不錯啊,改日得空了,老子帶上幾個兄弟來給幾位姐姐捧場可好?」

說完招呼如月道:「如月,你先過來,看看這畫裡畫的人是不是你?」

如月疑惑地看了鳳娘一眼,向前走去,從羅大有手中接過那張畫,隻看了一眼,就將手中的畫向羅大有手中一摔,捂著臉說道:「呀~羞死個人了,羅大爺,您這是要做什麼?」

眼見那張畫輕飄飄的就要飄落在地上,羅大有慌忙去抓,不了一隻手在他的後背拍了一下。

隨後人影一閃,一個人將就要飄落在地的畫抓在手中。

羅大有一看,嚇了一跳,驚道:「大,大,大小姐,您,您怎麼來了?」

眼見呂關雎將那張畫抓在手中,元夕忙說道:「關關,不要看~」

來之途中,元夕禁不住呂關雎軟磨硬泡,就將事情原委告訴了她,不過那畫中所繪,實在是難以啟齒,引得呂關雎愈發想看。

以呂關雎的身法,搶在羅大有之前抓住那片紙自是易如反掌。

殘花巷內的幾位姑娘眼見一位翩翩公子哥身形翻轉,如海底撈月般抄起那張畫來,個個瞪大眼睛想瞧一瞧這位身手甚是了得的男子,哪料待其站定之後,羅大有喊了一聲「大小姐」。

眾女便知道此人是誰了,呂一平的獨女她們可沒什麼興趣,便將目光轉到站在羅大有身後的元夕身上。

好一位英俊的小哥兒!

呂關雎一掃手中的畫,「呀~」了一聲,好似抓了燙手山芋般,將之隨手一甩。

隨後滿臉通紅地看向元夕微怒道:「元大哥,這,這,這也太下作了~」

羅大有慌亂抓了幾下,將那畫抓在手中,小心翼翼折好,將之揣入懷中,向旁邊輕閃,對同樣有些不好意思的元夕拱了拱手說道:「元大人,消息就是從這裡打探出來的,這幾位姑娘都在這裡,您現在就可向她們盤查。」

說完轉頭對幾位姑娘介紹道:「我身旁這兩位,一位是咱們呂將軍的獨女,呂大小姐!大小姐旁邊這位,是呂將軍身前護衛統領,元夕,元大人!元大人此番前來,是來查案的,也就是問一問那個畫師的底細,你們知道什麼就如實說就是了,若是藏著掖著的,別怪我們軍法處置!」

眼見羅大有表情嚴肅,原本還想挑逗元夕幾句的姑娘們都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裡,一聲不吭。

元夕對呂關雎小聲說道:「關關,那種圖我可沒看過~」

「那種圖?哪種圖?」

呂關雎咬牙切齒道:「還說你沒看過?你沒看過,怎麼知道這畫上畫的是什麼?太不堪入目了,元大哥,你,你……」

元夕乾咳一聲,貼著呂關雎耳邊小聲說道:「這不是為了查明賈南風在平南城裡的同黨麼?我不看那畫,哪裡能看得出那位畫師的畫技是否高超?況且呂叔叔也看過這張畫了……」

呂關雎瞪了元夕一眼,沒有多言,隻是氣鼓鼓地把頭扭向一旁。

羅大有搓了搓手看向元夕說道:「元大人,要不現在就盤問吧,咱別耽誤了姑娘們做生意!」

呂關雎看了幾眼殘花巷的幾位姑娘一眼。

如此姿色,她倒是不會擔心元夕會禁不住什麼誘惑。

元夕輕咳幾聲,看向幾人拱了拱手問道:「打擾幾位姑娘做生意了……」

「不打擾,不打擾,大人有什麼話隻管問就是了,咱們姐妹們若是知道,一定會知無不言的~」

如月說完,沖元夕拋了個媚眼。

其他姑娘們皆對如月怒目而視,鳳娘瞪了眼如月說道:「如月,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打得什麼心思,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元大人乃人中之龍,就是他有喝花酒的心思,也隻會去鬆竹館去消遣,你呀,還是死了那心思吧!」

如月眉眼低垂,對元夕施了一禮,幽幽說道:「是奴家失禮,打斷了大人,還望大人恕罪。」

說完轉頭對鳳娘說道:「人家還不是因為被元大人看過了身子,這才,這才……」

呂關雎聞言,轉頭看向元夕。

眼看呂關雎的目光能吃了自己,被如月的話嚇了一跳的元夕忙說道|:「這位姑娘,話可不能亂說,你我素昧平生,何來我,我……」

呂關雎也瞪眼看向如月說道:「這位姨娘,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

聽得呂關雎喚自己姨娘,如月也顧不得呂關雎的身份,瞪眼怒道:「你叫誰姨娘呢?本姑娘還未嫁人呢,你,你欺人太甚~」

說完看向元夕幽怨道:「元大人這麼快就忘了?那畫您不是見過了麼?」

說完雙手捧臉,低頭不語。

聽明白如月話中之意的呂關雎輕哼一聲說道:「你還好意思說?能讓男人當麵如此作畫,你還好意思在這裡裝害羞?再說了,本姑娘年方二八,以我之年齡,喚您一聲『姨娘』那是對您客氣了。」

元夕眼見呂關雎言語之中略帶些怒意,忙說道:「關關,旁事莫提,咱們還是問一問那位畫師吧!」

「對對對,還是盤問要緊,大小姐,還是將軍吩咐下來的任務要緊。」

眼見情形似乎不太妙,羅大有忙說道。

呂關雎沒有說話,轉身向旁邊走了幾步,等在那裡。

元夕苦笑了一下,隨後問道:「敢問幾位,你們可否還記得那位畫師的大概相貌?」

鳳娘眼見元夕問得認真,輕施了一禮說道:「回元大人的話,此人其貌不揚,眼睛略小,個子不高,膚色偏黑,頭發倒是梳得整整齊齊的。」

元夕腦海中沒由來的想起一個人來,他轉頭看向呂關雎。

呂關雎雖然站得遠,鳳娘的話卻是聽得一清二楚,見元夕看向自己,就知道他心中想到了了誰。

見呂關雎點頭,元夕看向鳳娘再問道:「那人可是位三四十歲左右的漢子?」

鳳娘吃了一驚,點點頭道:「看相貌差不多,隻可以他隻是作畫,不然以姐們們的本事,怎麼也能將他的年齡猜出個七七八八來。」

元夕點點頭說道:「謝過諸位了,元夕就此告辭!」

說完對羅大有說道:「羅大哥,走吧,咱們再去鬆竹館走一遭!」

聽得元夕這就要走了,殘花巷的姑娘們都使勁盯著元夕臉上看,好似多看幾眼,就能把他留下一般。

元夕裝作沒看見,快步走到呂關雎身前。

呂關雎打趣道:「元大哥,要不留下了再說幾句?我看這幾位可是很舍不得你啊!」

元夕麵露窘相,小聲說道:「關關,快走吧,我是來辦案的,要不是為了查出賈南風的同黨,我豈會到這種地方來?」

「是看不上這裡的姑娘吧!」

呂關雎輕哼一聲,向前走去。

元夕從懷中掏出一塊兒碎銀子,回身拋給羅大有說道:「就當是打擾幾位姑娘生意的賠禮了。」

羅大有接過銀子,麵露艷羨之色,在手中掂了幾下看向鳳娘說道:「這是大人的意思,不過你可切莫獨吞!」

說完將手伸了過去。

鳳娘從羅大有手中撿起銀子,伸手打掉那隻揩油的手笑道:「你放心好了,眾姐妹都看著呢~」

這時如月鬥著膽子沖元夕喊道:「元大人,無功不受祿,這銀子就當是你照顧奴家生意的銀錢了,你下次來,奴家定然不會再管大人要賞錢的。」

其他姑娘聽如月這麼說,也紛紛沖著元夕喊道:「元大人,我們也是不要錢的,多來幾次也成。」

眼見元夕落荒而逃,羅大有瞪了幾人一眼,小聲喝道:「你們眼瞎了麼?沒看見大小姐在旁邊麼?」

說完快步追了上去。

身後留下一陣哄笑聲。

從鬆竹館出來之後,羅大有奉元夕的命令直接回去復命,而元夕則送呂關雎去雲德武館。

到鬆竹館的時候,元夕為免打草驚蛇,便命羅大有進去打聽打聽,詢問一下鬆竹館是否來了位畫技精湛的畫師。

鬆竹館沒有任何隱瞞,直接告訴羅大有,確實有這麼一位畫師,隻不過眼下此人已經離開平南城。

至於此人去了何處,鬆竹館卻也沒給出一個確切的說法。

不過羅大有也從鬆竹館管事人康姨口中得知,此人是揚州人,名叫闞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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