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這房子沒法待了(1 / 2)
英國的天氣陰沉多雨,盡管塞西莉婭努力抓住一切機會出去玩耍,仍有大半天數被迫關在家中。
連續三天風雨交加的夜晚後,暴雨仍沒有停歇的意思,她腿上抱著狗狗,有一搭沒一搭地擼著,眼睛無神地看著前方,已經失去了夢想。
湯姆斜著眼瞥她,問道:「無聊了?」
「可不,」她嘆了口氣,有些抱怨道:「一直下雨,好多事情都乾不了,無聊。生命在於作死,這種天氣沒法作死我很難辦啊。」
他滯了一瞬,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塞西莉婭,你活著是為了追求刺激嗎?」
「沒有刺激,就沒有多巴胺」她把腿挪上沙發,換了個更懶散的姿勢,然而她心情似乎更鬱悶,「我的快樂不足了。」
「但下雨天,最好還是安分一點。」湯姆搖著高腳杯裡的飲料,表情變得嚴肅了些,「答應我,不要跑去室外,打傘也不行。」
「為什麼?」她被勾起了興趣,好奇地問道。旁邊的小湯也抬起頭,雖然沒有吭聲,明亮的眼睛暴露了他的好奇。
「你不知道嗎?」湯姆反問道,刻意吊了會兒他們胃口,悠悠地解釋道:「這裡前年淹死了個女人,據說也是下大雨,被上漲的河水淹死的,被發現時屍體已經漲成了三倍,皮膚白得像魚肚子一樣,眼睛都鼓了出來,直到今天也沒法找出她的來歷,隻好隨手丟在了亂葬場。近年來時常有人說,在暴雨天看見她。」
他喝了口檸檬水,淡定地說:「大抵就是這麼一回事,所以不要隨便出門,明白了嗎?」
塞西莉婭咧了咧嘴,有點想拿抱枕丟他,「這麼恐怖的事,拜托你不要說的那麼隨便,謝謝。」
「沒什麼好怕的,」湯姆說,微微勾起嘴角,放下檸檬水,修長的手搭在扶手上,「畢竟住這裡也不短了,一直沒出什麼亂子不是嗎,我認為這隻是個傳聞,你覺得呢,塞西莉婭。」
他剛說完,客廳的燈忽然開始可疑地搖晃,明明滅滅閃爍幾下,啪地一聲熄滅了。
塞西莉婭一聲臥槽差點脫口而出,懷裡及時撞進個什麼東西,掐斷了她的國罵,她下意識摟住那東西,順著一扌莫扌莫到柔軟q彈的皮膚,發現是小湯。
他幾乎是同一時刻鑽到了她懷裡,一動不動,但她覺得他皮膚有點燙。
她一邊抱著小湯,一邊趕緊挪到沙發另一端,扌莫索著湯姆的手,一把用力攥緊,死不肯撒手。
「嗬嗬,」湯姆笑出了聲,哪怕看不見,都能想象出他此時臉上的嘲諷,「看把你們嚇得,暴雨天斷不是很常見的事。」
「」塞西莉婭抓得更緊了,佯怒道:「叫你剛才嚇唬人。」
他拍拍她的手,輕鬆地說:「好了,親愛的,放開吧,我去外麵看一下,應該隻是跳閘了,在這裡乖乖等我。」
她敏銳地抓住了重點,「你要去室外?所以你真的是騙我。」
「不,我不會騙你的,」他麵不改色,自然地說:「事情是真的,但總不能讓電停一夜,我認為還是值得冒險一試的。」
他說著就要起身,塞西莉婭在短暫的僵硬過後,再次拉住他的衣服,小聲說:「那那要不我去?」
「你去?」
「嗯,我去。」
湯姆愣了愣,黑暗中低笑兩聲,他拉開她的手,撐著靠背將她壓在沙發上,「你在擔心嗎,親愛的,你不會真的以為有鬼吧。」
「理智不信,情感信,」塞西莉婭抱緊狗狗和小湯,真誠地說。
而且,她稍微有點想撞鬼刺激。
可惜湯姆沒給她這個機會,他捏了捏她的臉,以她不會弄為理由,獨自出了門。
而確實如他所說,不一會兒,燈光又富有希望地閃了閃,光明重新灑滿房間,他沾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走進屋內,坐在剛才的位置上,看上去並沒出任何事情。
「好了,解決了。」
塞西莉婭鬆了口氣,感覺小湯像泥鰍一樣從她懷裡滑了出去,端正地坐在一旁,好像他沒挪過窩似的。
她憋著笑移開視線,身體陷入軟軟的墊子,繼續安詳地擼狗。
然而沒擼幾分鍾,房裡的燈又開始痙攣般地明明滅滅,就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試圖堵住它。
啪。
它熄滅了。
塞西莉婭:
湯姆: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迅速坐了起來,就要往外走,塞西莉婭慌忙拉住他,帶著一絲央求說道:「我們可以點蠟燭,不一會兒就睡覺了,還是別去了。」
他停了下來,回神看著她的眼神,猶豫一會兒,真的放棄了,挨著她坐回去,嘆了口氣,「好,那麻煩你去取些蠟燭來,可以嗎——就在二樓梳妝台下麵。」
塞西莉婭立刻答應,她把狗狗塞給小湯,把抓著她衣服的小湯遞給湯姆,安撫地說:「稍等,我馬上就回來。」
她沒注意到,湯姆看向她,眼裡閃著一絲詭異的光。
她走到走廊,因為沒有窗戶,顯得比客廳更黑,她一步步謹慎地走著,出於某種奇怪的心裡,盡量沒發出一絲聲響。
她靜悄悄地走上樓,拉開梳妝台的抽屜翻找,卻隻找見兩根,她隻得蹲下拉開櫃子,結果差點被裡麵湧出的東西砸死。
明天一定要好好整理一下!她一邊發著其實轉頭就忘的誓,在一大堆雜物裡翻找,然而昏暗的視角令她一無所獲,她想了想,先點燃了兩根蠟燭,放在梳妝台兩邊預備的托盤上。
借著顫顫巍巍的火光,她很快找到了剩下的蠟燭,接著不安的發現所有蠟燭都是白色的——當然,這裡是二十世紀,沒什麼好害怕的,她安慰自己,直起月要挺了挺身子,習慣性看上鏡子,忽然身體一僵。
原來方才點燃的蠟燭也是白色的,並且並沒有被暖橘色的火光染色,反而被襯得更為慘白,泛著死人皮膚的灰白。
屍體已經漲成了三倍,皮膚白得像魚肚子一樣
湯姆的話不合時宜地在她腦海裡作響,她趕緊甩甩腦袋。
但她的視線沒有移開鏡子,她盯著整齊放在兩端的蠟燭,從下方映亮她蒼白的臉,鏡中的女人顯得毫無生氣,隻有眼睛驚恐地睜大,被四四方方的黑框禁錮。
這擺放怎麼有點像遺像
她再自己把自己嚇壞之前,趕緊轉過身子,一秒不敢多留,逃也似的抱著一大堆蠟燭跑下樓,沖進客廳。
「湯姆,我找——」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碎片的音節滴在地麵,盪出圈圈冰冷的漣漪。
客廳裡空無一人,連阿布都不見蹤影。
她呆呆地立在原地,寒意順著腳底爬上她的脊梁。
一個聲音告訴她不要,另一個聲音卻誘惑著她,她無法抑製地緩緩看向窗外。
除了朦朧的雨絲,什麼都沒有,起碼沒有貼臉的鬼怪。
她鬆了口氣,卻仿佛更加緊張。
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錯雜雨絲中,似乎有一個身影再勾勒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