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點梅燈: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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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莊門前,大雪從上空飄下。

兩名男子麵對麵站著,都睜圓了眼睛,看向對方。

沈長釋伸手在鍾留麵前揮了揮,有些擔憂地問:「怎麼樣?白大人進去了沒有?」

鍾留先是眨了眨眼睛,隨後深吸一口氣,突然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抖了抖,粗獷的聲音嘀咕了一句:「哎喲,這麼冷。」

沈長釋挑眉:「嗯?」

鍾留原地跺了兩下腳,地上的雪渣子順著草鞋的縫隙進了裡麵,他頓時不敢動了,冷得牙齒直發抖,哆哆嗦嗦道:「現在,怎麼進去?總不能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吧。」

沈長釋睜圓了眼睛:「你是白大人?」

鍾留點頭,搓著雙手笑嘻嘻道:「你現在想看鍾留做什麼?快說,趁我現在還在他身體裡,給你掐個蘭花指看看怎麼樣?」

沈長釋:「……」

兩人在梅莊門前繞了一圈後,沈長釋指著梅莊側門旁的一個狗洞,薑青訴倒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心想反正不是她的身體鑽,丟臉也是丟的鍾留的臉。

沈長釋就見鍾留那滿臉胡子的臉挑起眉毛,神色飛舞,心裡像是吃了餿了的隔夜飯一樣惡心,吞了口口水後,給薑青訴把風。

鍾留身體高大,要從狗洞鑽進去有些不容易,好在這個狗洞旁邊的石塊有些鬆動,鑽進來的途中拆了兩塊,她便直接進了梅莊內。

梅莊內的下人並不多,可能是因為側門這邊太偏,地上的雜草長得快有膝蓋高了也沒人打理,整個院子看過去像是荒廢了許久。

有些房屋邊沿結著冰條也沒下人把它打下來,薑青訴貓著月要貼著牆角走,順著長廊走到尾,也沒聽見什麼動靜。

薑青訴又走過了兩個走廊,才看到了另一個院子。這院子外頭種著爬山虎,如今這個季節爬山虎都已經枯萎了,長長地墜在了拱門前,結了一層冰,反而形成了一層厚厚的門簾。

她側耳聽了聽,裡麵沒動靜,也沒人聲,於是掀開了爬山虎朝裡走。

進了院子才發現這裡是什麼地方。

李家的祠堂,供著祖宗用的,隻是不知道為何會如此荒涼,甚至連個打掃的人都沒有。

院子很小,除了祠堂內供奉的祖宗之外,還有院子中間的梅花。

梅莊內有梅花並不稀奇,稀奇的是這梅花的每一節枝丫上都長滿了花,且開的很鮮艷,黃色的蠟梅味道甜膩,順著微薄的風在院子裡回盪。幾片花瓣落在了樹根的積雪上,乍一眼看過去,倒是個精致的園景,不過薑青訴看得可不是乍一眼。

她仔細打量了一下那株梅樹,發覺出了梅樹周身縈繞的氣息有些怪,是她從未見過的。

可能在地府待久了,沒見過什麼好東西,這麼看過去,那束淺淡的光竟然有些吸引人。

薑青訴朝前走了幾步,站在了梅樹旁邊,伸手撥弄了一下花瓣,月匈腔傳來一陣劇烈的顫抖,鍾留的心髒狂跳,像是要沖出口中一般。

她連忙將手收回來,腦海中一閃而過些什麼,那模糊的畫麵裡有張熟悉的臉。薑青訴閉上眼睛仔細想了想,終於想起來那張臉是她在奈何橋上有過兩麵之緣的李慕容。

捉到了線索還能讓它斷了?

這回薑青訴沒有猶豫便將手覆蓋在了樹乾上,手掌傳來的一股熱流刺痛了她的神經,指尖像是被什麼巨大的吸力栓在了梅枝上,不論她怎麼用力也拔不出來。

她的另一隻手捂著月匈口,心髒跳動的太快,噗通噗通的聲音幾乎要將她淹沒在其中,這回不是開玩笑的了,這感覺像是要死了一樣。

薑青訴連忙想將手抽回來,偏偏不論她如何用力,那隻手也絲毫不能動彈。

眼前的梅花頓時變得模糊,這片白皚皚的雪開始泛花,變成了一道道人影。

薑青訴疼到雙腿支撐不住,單腳跪在了地上,她清晰的聽見了耳畔有吵鬧聲,一聲又一聲,無比熟悉的聲音,就在她的身側喊著她。

「薑相說得這是什麼話!難道禮部尚書做得不對嗎?」

「此乃一國之母皇後娘娘的壽誕,許某人又怎麼會不按禮法來辦!」

「薑相,你雖位高權重,可這手也不能直接伸到禮部來攪弄風雲吧!」

薑青訴一回頭,看見的是滿朝文武對她的不滿,她早已惹了眾怒,根本就不將這群人放在眼裡。她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朝中有能者無不與她有一二分交情,幾個年邁的頑固說的話,又何須聽在耳裡,放在心上?

薑青訴看向周圍這些眼熟的人,心髒不可遏製地狂跳起來,她順著那群人的目光一同看向高台之上穿著明黃朝服的男人,他背對著光,那張臉根本叫人看不清。

他低沉的聲音就隻說了四個字:「聽薑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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