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點梅燈:五(2 / 2)
聽薑相的。
聽她薑青訴的。
一時間群臣不滿,薑青訴緩緩勾起嘴角,心裡卻疼得滴血,目光所及之處,無不是那些老臣對她的鄙夷與憤恨,目光所及一人,薑青訴怔住。
方大人?不是在她死後的第二年就去地府報道了嗎?
是了!
她死了,她已經死了。
薑青訴習慣性地抬手扌莫一扌莫脖子上的傷痕,觸手是臉上掛下來的胡子,頓時讓她清醒了不少。
白雪覆蓋在鍾留的身上,周圍的場景也都熟悉了起來,是李家的祠堂,還有她身側古怪的樹。
鑽心的疼痛從她的脖子後頸處傳來,仿佛有刀正在砍一般,冰涼的雪順著她的衣領滑下,融化為液體,就像那日她在去地府前看見自己無頭屍首跪在午門,鮮紅的血液順著脖子滑入領口一般。
那血是燙的,和她的眼淚一樣。
李家祠堂內,身形高大的鍾留跪在梅樹前,壓低著嗓音嗚嗚地哭泣,隨後像是承受不了痛苦一般哀嚎起來。
皚皚白雪包裹的祠堂中央,紛飛的黃色蠟梅花瓣卷了一地雪沙,薑青訴的魂魄像是被抽走了一樣,逐漸無法依附在鍾留的身上。
高大粗獷的男人與他身體裡的纖弱身影重疊在一起,身影綽綽,像是有什麼在強行將他們分離。
琅城西側,花街柳巷某家青樓二樓廂房中。
年輕俊朗的男子身穿玄色衣袍,斜靠在長椅上,單手撐著額頭,另一隻手上端了杯茶,麵無表情地看向趴跪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是近些日子在琅城煙花之地成名的,果真是長得玲瓏標誌,身形豐韻卻不胖,朝麵前的男子跪下時,半露酥月匈,一副羸弱可憐的模樣。
「這位鬼差哥哥,能不能放過奴家呀?奴家沒做什麼壞事。」說完,還用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看過去。
單邪將茶杯中的茶一飲而盡,隨後將茶杯往地麵上一丟,有些無聊似地道:「嗯,正好沒事兒,陪你玩玩兒。」
那女子聽見這話,嘴角勾起一抹笑,連忙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還道:「是,奴家一定會好好伺候您!」
單邪坐直了身體,看那名女子以搔首弄姿之態把上身的衣服都脫光,麵朝著他還露出奴顏媚骨的姿態,鼻腔哼哼一些婉轉勾人的聲音。
單邪緩緩勾起嘴角,似乎是有些滿意的,隨後從月要間抽出了鎮魂鞭,輕輕地在空中抽打了一下,鎮魂鞭發出好聽的嗡嗡聲。單單是那在空中的一下,便讓眼前的女子嚇得臉色蒼白,失魂落魄地趴在了他的跟前。
「是小奴有眼不識泰山!無常大人饒命!」
「命?你不是早就沒了?」單邪挑眉,狠狠地一鞭抽在了那女子的身上,啪得一聲將那兩百年的鬼魂從青樓女子的身體裡抽了出來,青樓女子倒在了地上,而那鬼魂懼怕地驚叫一聲,便要從窗戶跑走。
門窗同時關上,屋內燃起了藍火,渾身□□的女鬼嚶嚶抽泣,不死心地還想勾引來換的一線生機,畢竟之前她都是這麼做的。
誰料到剛挺起月匈,月匈前便被抽了一鞭,魂魄從中間裂開,完好的身形頓時多出了一道縫隙,隨後便是女鬼的腿,她的月要,還有她的背。
單邪玩兒得正高興,長鞭勒住了女鬼的脖子,將她的脖子勒出了一條紅痕,他低低說了句:「還是有道行的打起來才有意思。」
女鬼若不是已經吸了不少人間男子的陽氣,根本就抵抗不了單邪三鞭,如今三鞭已過,她覺得自己恐怕要在這人麵前死第二次了,如今隻想來個痛快,別受折磨。
單邪目光一頓,握著鞭子的手緊了緊,女子趴跪在梅樹前顫抖的模樣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薑青訴一半的魂魄離了鍾留的身體,鍾留的意識也逐漸回來了些。
他左右看了兩眼,發覺不對,頓時將手從梅樹上抽了回來,與此同時,薑青訴與他完全離體,隻是還被牢牢地困在了梅樹旁。
「白大人!」
一道藍火從天而降,將那群花瓣燒個精光,大雪驟然停下,風也靜止了。
鍾留就見一陣黑煙從薑青訴身邊遮過,那梅花樹禿了一半,薑青訴也不見蹤影。
梅莊內似乎聽見了動靜,有人正朝這邊趕來,腳步聲雜亂急促。
鍾留一跺腳,嘆了聲氣:「救她也順帶救下我呀!」而後匆匆翻牆出了祠堂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