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女魂: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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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留與白球之間的事兒薑青訴聽沈長釋提過兩句,不過她當時沒在意,沈長釋便也沒多說了。

原以為以鍾留那種避女如虎,怕女不怕虎的性子,應當不會與白球有何關係,傳到她耳裡的兩情相悅,多半是沈長釋自己添油加醋說出來的。卻沒想到到薑青訴與單邪剛到『一醉方休』,便瞧見了酒坊門上掛著的紅燈籠,與窗戶上貼著的紅雙喜了。

初春時分,城中種了許多柳樹,這處與雲仙城一樣下了一場雨,雨後柳樹就抽芽了,一醉方休的門前也種了一棵,是當年白球到這兒開酒坊的時候種下的,如今已經高過了屋頂,條條綠絲兒掛下隨微風搖擺了。

薑青訴與單邪到的時候,沈長釋就端著個椅子坐在門口,靠在了柳樹下,手中握著紙筆,正哼著小曲兒寫著他那些不著調的東西。

一醉方休裡的夥計進進出出在忙活,他們停了兩日生意,就是為了把老板娘與老板娘恩公這場婚禮給辦好了,隻要有一處出錯,他們都怕老板娘提著菜刀沖出來朝他們砍。

一名夥計手上端著酒,腳下差點兒滑了,那酒眼看著就要灑進了沈長釋的懷中,好在他又穩住了,不過嚇了沈長釋一跳。

「你慢點兒!」沈長釋道。

這一聲剛出,他手中的書就被人抽走了。

沈長釋哎了一聲抬頭去看,看到了單邪冷淡的臉,那一瞬他立刻背後發寒站了起來,然後又瞧見站在單邪身邊,手中拿著陰陽冊的薑青訴。

薑青訴晃著手中的陰陽冊,實則當下已然成了沈長釋的『新樂趣』。

她翻了一眼封麵看過去——《絕世魅狐追夫十八式》。

薑青訴挑眉,隨便翻了一頁看去,瞧見『純白狐尾勾住鍾漢子的月要,朱色小口輕吟一聲,酥軟倒下,鍾漢子背肌緊繃,又是十多個來回才長舒出氣』,就這麼一句,薑青訴便將書合上丟到了沈長釋的懷裡。

沈長釋接過陰陽冊,嘿嘿一笑,手拂過書封,方才寫的東西全都藏了起來。他當著單邪的麵將陰陽冊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確定裡麵沒有名字,也無異樣,這才將書收回了自己懷裡,言下之意便是:他沒懈怠工作。

薑青訴見他這舉動好笑,於是問了句:「你來此處幾日了?」

沈長釋道:「已有三五日了,鍾家的人恐怕都瘋了,此番他們家『老祖宗』要成親,勸的勸,哭的哭,生怕鍾家與無常大人的契約就斷在鍾留這一輩,鍾留又氣又無奈,正因如此才拖到今日的。」

薑青訴挑眉,朝單邪看過去:「鍾留若成親,是否會影響你與鍾家的約定?」

「會。」單邪道。

薑青訴一愣,沈長釋也驚了。

單邪道:「鍾留是男子,五尾狐是女子,若成親有同房之事,必會產子,這不符合我與鍾家所定的規矩,凡是鍾家交到我手中的鬼使,不得成親生子。」

沈長釋眨了眨眼,朝薑青訴看過去,心裡有些慌亂,乖乖,他這一張符燒得可好,感情無常大人是來棒打鴛鴦的啊!

薑青訴倒是理解他的用意,若鍾留與白球成親,他們兩人尚可以齊心協力幫助十方殿做事,可一旦有了孩子便有了牽絆,有了顧慮,也有了軟肋,如此鬼使,或成為別有用心之人的刀劍,直指十方殿。

「單大人此番過來,不會是鬧婚的吧?」薑青訴問出了沈長釋心中所想。

單邪朝薑青訴與沈長釋看過去,道:「鍾留比你們想的多。」

他隻說了這一句,薑青訴就明白過來了,立刻鬆了口氣,沈長釋還在那兒扌莫不著頭腦,給了薑青訴一個疑問的表情。

「你也說了,鍾留此番已經回了鍾家,也與鍾家說了他要成親之事,想來應當是要尋找下一任鬼使了。」薑青訴道。

沈長釋立刻醍醐灌頂,他就說幾日前鍾留非說回鍾家一趟是為何,他想著白球也不在乎鍾留是否有錢,娶她帶不帶聘禮的。沈長釋以為鍾留回去是借著鍾家如今的錢財撐麵子,是他膚淺了。

鍾留既決定與白球在一起,便會信守諾言,他雖然對情愛還懵懵懂懂,這場婚禮也是半推半就,好在他想得多,明白的也多。若他貿然去成親,不顧鍾家與單邪的約定,這場婚禮便是鍾家的災難了。

薑青訴朝一醉方休裡頭看了一眼,還有夥計站在桌子上往房梁上頭掛紅綢,這裡頭人雖不多,不過瞧上去有些熱鬧,讓薑青訴想起自己與單邪成親之時的事。

她回頭朝單邪看去,單邪的視線也從牆上貼著的紅雙喜上收回,伸手蓋在薑青訴的頭頂揉了揉。

沈長釋瞧見這舉動了,嚇得不輕,往後退了兩步。

薑青訴問沈長釋:「這裡可有什麼好吃的?」

沈長釋道:「我找遍了,好吃的沒有,不過白球家釀的酒味道還不錯,街道盡頭賣水果的大娘家裡種出來的梨子也甜。」

薑青訴一聽沒什麼好吃的,咂了咂嘴有些無趣,他們不好一直在門口站著,可裡頭又在忙碌,便與單邪去城中隨便逛逛。

人間雖大致相同,但城池與城池之間的風貌又不一樣,一個地方一個習俗,這處的人家都愛在門口養花,一排看過去,好些紅紅黃黃的景致,雖沒有美食,倒也精致地漂亮。

單邪看透了鍾留的心意,與薑青訴在外逛了一圈之後便收到了鍾留的符。

鍾留燒符向來是燒給沈長釋看的,再由沈長釋告知單邪,若非有什麼要緊的事,鍾留不敢輕易打擾。

這回懸在薑青訴與單邪跟前的符上還落了一滴血,符文上寫著生辰八字,那符在兩人麵前慢慢燒盡,一縷符灰逐漸落地,單邪抬起衣袖揮了過去,而後將手背在身後,符灰消散。

薑青訴問:「這是何意?」

「他找到下一任鬼使了。」單邪道。

薑青訴一驚:「你同意了?」

單邪朝薑青訴看過去,道:「比他更有修道筋骨,沒理由不同意。」

薑青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單大人還當真是公私分明啊。」

晚間單邪與薑青訴回到了一醉方休,她手中提著一包地瓜乾,一邊吃一邊朝一醉方休裡頭看過去。五個夥計從早忙到晚一直沒停,現在終於有兩個坐在門口休息了,瞧見單邪與薑青訴,那兩人愣了愣。

「一黑一白。」一個道。

「一男一女。」另一個道。

麵麵相覷之後,兩人立刻站起來對著薑青訴與單邪鞠躬:「兩位大人好,兩位大人裡頭請。」

單邪微微皺眉,薑青訴被這一驚一乍的二人弄得哭笑不得,嚼著地瓜乾朝裡頭走。

屋子被收拾得很乾淨,剩下的三人也隻是在忙活晚飯之事,這次白球與鍾留成親沒什麼人來,唯有五個夥計與其媳婦兒會到場。

三個男人幫忙打下手,三女人在廚房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會兒是加鹽,一會兒是加水,還有兩個女人在樓上幫白球裝扮。

薑青訴與單邪坐在桌旁,沈長釋從廚房裡偷吃了跑出來,嘴上的油還沒擦乾淨,瞧見薑青訴捧著地瓜乾,又湊過來問:「白大人得了什麼東西?好吃嗎?」

薑青訴遞過去:「嘗嘗。」

沈長釋拿起一根嚼了嚼,眼眸一亮:「好吃!」

果然沒有薑青訴找不到的美食,他以後就跟著白大人混了!

沈長釋一連吃了好幾根,薑青訴不給了,他正躲在後頭偷偷伸手,便聽見樓上傳來了一聲咆哮,嚇得手立刻收了回去。

「老娘的男人呢?!他不會是跑了吧?!」這一聲剛出,樓上又傳來了摔門的聲音,身穿紅裙的白球畫著淡淡的妝,隻需這一點妝容便將她襯出十分的艷麗來。

白球風風火火地下樓,樓梯踩得咯咯響,走到一半瞧見樓下坐著的三個朝她看過來的人,愣了愣,立刻收斂了氣場,然後畢恭畢敬地對著薑青訴和單邪鞠躬,轉身朝樓上跑去。

薑青訴眨了眨眼,沈長釋趁著她發愣的這會兒偷了兩根地瓜乾,單邪朝他瞥了過去,沈長釋立刻縮著肩膀,考慮要不要還給白大人。

薑青訴沒在意地瓜乾了,問了句沈長釋:「這是白球?!」

她印象中的白球,不是個傻呆的小孩兒嗎?

沈長釋慎重點頭:「這是白球,有了內丹之後,便是這番麵貌了。」

薑青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鍾留有福啊。」

「什麼福?」一聲帶著喘氣的疑問在門口響起,站在門口守著的兩個夥計立刻開口:「恩公回來啦!」

薑青訴越過單邪朝外看,鍾留滿身是汗,整個人亂成一團,扶著門框累得差點兒跪下了。他在短短的兩個時辰內,連輕功帶燒符的,總算越過了幾百裡,到了一醉方休,現在就想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可兩個夥計還是架著他去換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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