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女魂: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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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一身紅衣的鍾留回來之後惹得薑青訴又笑了起來,他那張臉帶著絡腮胡,瞧上去像個打劫的,身上難得穿得整潔,紅色襯得他皮膚黝黑,瞧上去不倫不類。

薑青訴一邊笑著一邊拱手道:「恭喜恭喜。」

一旁的沈長釋捧著地瓜乾吃得高興。

鍾留走到單邪跟前立刻跪下,一旁幾個夥計看得一愣一愣的。

鍾留道:「鍾留行事倉促,給無常大人帶來不便,還請大人贖罪。」

單邪道:「我隻有一件事交代。」

「無常大人請吩咐。」鍾留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了。

薑青訴越過桌麵握著單邪的手,單邪朝她看了一眼才道:「下一任鬼使上任之前,不得有子。」

鍾留愣了愣,這就表示他短時內不用和白球行房了?!

幾個夥計都覺得這要求有些為難人,卻沒想到鍾留立刻點頭:「好好好!」

夥計:「……」

薑青訴:「……」

沈長釋:「……好吃。」

薑青訴朝他瞪了一眼。

鍾留花了五日,臨時召集了所有鍾家三歲以內的孩子,發現居然有五十多個,他們鍾家千年來香火不斷,分支眾多,五十多個孩子中,有一個一歲半的根骨不錯,他當即宣布自己要成親了,選那孩子做下一任鬼使。

後事交代清楚了,便要回來成親。

白球與鍾留都無長輩,本想讓單邪和薑青訴充當一番,坐在上位的,不過單邪拒絕了,薑青訴也不認,鍾留和白球都比她歲數要長,她坐在上位心裡不安。

拜天地時,兩桌大餐正冒著熱氣兒,兩位新人沒那麼多人間習俗,當時就將蓋頭先開了,然後與單邪、薑青訴和沈長釋坐在一桌,拘謹地吃著這頓飯。

單邪全過程沒動筷,他能坐下來勉強喝兩杯酒已經算是很給麵子了,薑青訴吃得倒歡,反而是沈長釋,地瓜乾吃多了嘴裡發甜,飯菜吃得有些少。

幾個夥計高興,也不知單邪與薑青訴的身份,紛紛過來敬酒,單邪覺得有些吵鬧,便站起朝外走了,薑青訴愛熱鬧,還陪著夥計喝了兩杯。

那邊鍾留已經有些醉了,白球還伏在他耳邊夫君夫君地喊,喊得鍾留麵紅耳赤的。

薑青訴突然想起了一事兒,於是對沈長釋道:「陰陽冊呢?」

沈長釋問:「有事?」

「我突然覺得心裡不安,你拿給我翻翻。」薑青訴說這話時眉心微皺,沈長釋不疑有他,立刻將陰陽冊交給了薑青訴,收回自己的手後,沈長釋才覺得不對。

薑青訴握著陰陽冊,抿嘴對著沈長釋笑:「你是不是寫過一本《白姓娘子與其夫君閨房二三事》?」

沈長釋頓時覺得背後一陣發寒,當下薑青訴轉動陰陽冊,沈長釋寫了個開頭的書立刻出現在她的手中,薑青訴將書遞給了鍾留,當下沈長釋就要搶回來,不過一切都來不及了。

「啊啊啊——沈哥!你寫的這是什麼???!!!」

鍾留瘋了,將陰陽冊丟下就朝沈長釋撲過去,沈長釋被鍾留追著滿屋子跑,一邊跑一邊道:「白大人!你是我嫂子啊,你你你,你怎麼能騙我!」

白球撿起陰陽冊看了一眼裡頭的內容,幾個夥計圍在後頭觀摩,幾人不知在書中瞧到了什麼,同時麵紅耳赤睜大雙眼發出一聲:「哇哦……」

薑青訴麵容帶笑,幾步跨出一醉方休,背對著滿屋子的熱鬧,深藏功與名。

誰叫沈長釋寫那些不正經的東西,還被單邪瞧見了,又被自己撞破了,這是他應得的。

站在門口吹風的單邪見她出來,又聽著耳邊鍾留、沈長釋共同發出的尖叫聲,還有白球與其夥計壓低的笑聲,覺得鬧騰,搖了搖頭。

薑青訴走到他身邊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笑著,而後挽住了對方。

單邪道:「你早就想整沈了吧?」

薑青訴眉眼帶笑,有些得意:「單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我當女相時便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誰讓他寫我呢。」

單邪輕輕笑了笑,與薑青訴一同離開了一醉方休,兩人隻在窗台上留下了一盒小禮,並蒂紅花兩朵,祝福他們。

夜深街道巷子也深,薑青訴吹著春風,手上揮舞從一醉方休門前柳樹上折下來的柳條,道:「沈說,白球比鍾留活得久,鍾留死後若輪回轉世,白球還會去尋他,若鍾留成了女人,她便與他當姐妹。」

說到這兒,薑青訴朝單邪望去:「二十多年前我輪回轉世時,你可擔心我成了男人啊?」

單邪愣了愣,沒想到她會問出這句話,於是眼眸低垂,道:「你不會的。」

「什麼意思?」薑青訴不解。

單邪伸手整理了一番她額前的碎發,道:「你不會成為男子,不論輪回幾次。」

薑青訴微微挑眉,問:「是因為彼岸花的緣故?」

單邪輕聲笑了笑,沒有否認,薑青訴以為他是默認,便覺得無趣,聳了聳肩道:「我想吃叫花雞了。」

「走吧,去章州。」單邪道。

那一眼柔和,他將秘密藏在了心底。

從他見到薑青訴的第一眼開始,便知道她魂魄中的與眾不同。

世人魂魄皆一樣,輪回轉世,或為男子,或為女子,或為牲畜,善惡皆存,在他眼中沒什麼不同。

不過薑青訴的不一樣,他曾說過,她的魂魄中多了一樣東西,便是那樣東西,讓她永生永世不會改變,將成世代女魂。

多年前的京都客棧上,午門旁,一個執黑子的黑無常,一個眼朝皇城望去的女相,兩道魂魄第一次相遇,便注定了不凡。

當時閻王偷換棋子,單邪輸了一局,結束後他抬頭望過天,不知穹蒼之上的人究竟作何想法。那人管生,他管死,千萬年來從未出錯,偏偏人人都一樣的魂魄中,一道生生世世皆是女魂的薑青訴成了特殊。

單邪有時在想,那一局棋子究竟是閻王偷換的,還是穹蒼之上的人與他對弈呢?

那人給的禮物,是藏在他身體裡,難得跳動的心。

還是藏在世間不斷輪回,終有一日相見,便能勾起那一顆心重新跳動的魂?

單邪不知,此刻也不想知了。

他隻知薑青訴想去章州吃叫花雞,而他願意陪她走遍五湖四海,時常遊歷人間,斷陰曹該斷的案,道人間該道的情。

「單大人啊,夫君啊,單邪啊,邪邪啊……」薑青訴迎著頭頂的月,發出幾聲長嘆。

單邪被她這稱呼逗笑,問:「怎麼?」

薑青訴回眸朝他彎著雙眼:「今晚的月,好圓啊。」

他望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最後垂在身側的手與之十指相扣,點頭:「當真好圓。」

他享過孤寂,也害怕孤寂,曾因知世間有與他一樣的人存在,便想方設法去追尋,創造天地,又重回孤寂。

可他不知那日輪回井中飛出了兩隻蝴蝶,一隻通往人間,落成了一縷女魂。

一隻闖入花叢,化成了人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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