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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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蠡被送上救護車之前,我以為他會挺不過來。

他陷入休克之前,又咳了幾口血水,將月匈前的白色襯衫染成了血衣,我處於恐懼與震悚之中,心驚膽戰的怔愣著,完全失去了任何反應能力,直至他突然停止了痙攣,揪住右腹的手慢慢鬆了下去,整個人直挺挺的仰躺著,一動不動,仿佛死了一般,我的喉嚨才發出了一聲歇斯底裡的哭喊,身體先意識做出了應對,撲到了金蠡的身上。

我沒有學過護理知識,可是這一刻,身體從儲存記憶庫中挖掘出了有用的信息資料,模仿看過的影像,開始給金蠡做人工呼吸,一邊做,一邊呼喚金蠡的名字,也不知過了多久,金蠡才從喉嚨裡籲出了一口長氣,直挺挺的月匈膛終於恢復了起伏。

我渾身是汗的癱坐在金蠡的身邊,才感覺到了手手腳腳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耳朵也才聽見了小硯硯嘶啞無措的哭聲。

小家夥跌坐在地上,無措的抱著我的手機,顯然是和白萱萱通完了視頻,回屋找我時便遇到了金蠡昏死過去的突發狀況。

這是小硯硯第一次體會到生命的脆弱,小小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震懾,他不知道金蠡發生了什麼事,隻看見我的無助和恐懼,他也跟著無助和恐懼,便一味的哭,哭得撕心裂肺,哭了肝腸寸斷,哭了很久很久,破損的聲音沙啞得如同刮鍋底一樣難聽。

我努力讓慌亂的心鎮定下來,艱難的爬到小硯硯的跟前,將驚恐萬狀的小家夥摟在懷中,一邊安撫著他,一邊拿起手機撥打了120。

救護車很快就抵達了,隨車護士看了我一眼,似乎拿捏不準我的性別,問道:「你是病人家屬?要跟車去醫院嗎?」

我現在的身體承受不住快車的顛簸,於是識趣的回答:「不了,我等會兒再自己去醫院。」

她聽到了我的聲音,瞳孔微微一睜,大概沒有想到我真的是個男子。

救護車離開了之後,我才隱隱覺察腹部揪扯出了絲絲的陣痛,心裡一提,別是剛才受了驚嚇,出現早產跡象吧?

我惶恐不安,害怕殃及腹中的胎兒,隻有六、七個多月的小家夥,身體器官還沒完全發育完,一旦生了出來,勢必百病纏身。

好在這痛意來得快,去的也快,我尋找金蠡的手機時,已經察覺不到先前那絲的疼痛了。

剛才兵荒馬亂的,金蠡的手機一時不知落在哪兒。

我翻找了一會,手機沒找著,倒是先在沙發的底下找到了一枚通身晶瑩的觀音玉墜,竟然是赤龍王送來的羊脂白玉送子觀音!

我扌莫了扌莫脖子,那裡空空如也,原本掛在脖子的那塊羊脂白玉送子觀音,不知怎麼的就掉落在這裡了。

大概是我剛才在給金蠡做人工呼吸的時候弄掉的吧……

我撿起了玉墜,愕然發現它竟然裂開了一條細縫!

那條細縫由送子觀音的胳膊處,蜿蜿蜒蜒蔓向月要間的肋骨,約有半寸之長,隻是羊脂白玉通體凝脂無暇,不細看,還真的很難發現這條細小的裂縫。

我早就聽說過,玉石有靈性,會幫主人擋災,難道剛才它替金蠡擋過了一劫??

我想起金蠡說過的話,它是被赤龍王開過光的,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這麼玄幻的事情存在?

然而那塊玉是戴在我的脖子上的啊!難道因為是赤龍王開過光,有了靈性,連同金蠡也一起護佑了?!

如果世間真有這麼匪夷所思的奇幻,那經常困擾金蠡的那個夢境,是不是真實存在於另外一個平行世界?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心煩意亂地翻找金蠡的手機,搜尋了好一會兒,終於在沙發的夾縫裡找到了它。

我重重地舒了口氣,想立即通知江淮沼,讓最有人脈的他先到醫院去看看金蠡的情況,萬一需要手術什麼的,也好找最優秀的醫生。

沒成想,輸入手機的密碼居然錯了!

那是肖夙宸的生日,我深深的以為,金蠡的心裡,還裝著他的。

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了心頭,金蠡真的決定要遺忘肖夙宸了嗎?

我心裡一陣茫然,如果是從前,那絕對是我的福音,可是現在,我談不上有多高興,好像金蠡愛不愛肖夙宸,已經不是多重要的事情了。

肚子突然一動,蟄伏在腹部的小家夥竟然踢了我一下!

我扌莫了扌莫腹部,一股溫情從心裡緩緩沁出,流淌到四肢百骸,先前魂飛天外的惶恐之心,這一刻才徹底安寧下來。

然而輸入金蠡的生日,也還是錯的……

我腦袋有些發脹,一絲道不明的情緒從心底滋起,瞬間長成了磅礴的力氣,不受控製的湧向身體的每個細胞,我竟然昏昏然的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解鎖了!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解鎖了的屏幕,發怔了好一會兒,恍恍惚惚的心似乎搭乘了飛往雲霄的班機,仿佛穿過了星辰燈火,越過了碧落山河,再回首,依稀已成泛黃的日記,寫著一段段不盡人意的悲歡離合。

小硯硯的抽噎聲將我從萬千思緒中拉了回來。

「哥哥!」小家夥扒著我的腿,抽噎著問,「哥哥去哪兒了?」

我能輕易分辨出小家夥口中最後的那個「哥哥」,指的就是金蠡,在我消失的那些日子裡,金蠡成了他心裡最特殊存在的人,既是親人,又是嚴師,他已經習慣了有金蠡玩耍與教導的日子了。

我揉著他的腦袋,輕聲安撫道:「硯硯不要怕,哥哥生了病,送去了醫院,有醫生在,哥哥很快就會出院回家的!」

話是這麼說,可我心裡還是很擔心金蠡,他的腹部本來沒事,卻因為區分不了夢境與現實,就成了心病,隻要觸及雷區,舊痛就會復發。

整理好情緒,我毫不費勁就找到了江淮沼的電話號碼,今天早上他們還通過電話,名字就在通話記錄的第一位。

可位列二、三、四的,標注的稱呼是「羊城王經理」,「春城毛經理」,「申城朱經理」……

我心裡納悶,金蠡什麼時候接管金氏集團的生意了?

江淮沼很快就接通了我的電話,隻是語氣有些不善,聲音也帶著疲意:「阿蠡,你是把我當神仙了嗎?我需要時間去查誰在背後搞鬼,最近不止你們金氏集團的連鎖酒店出事,肖家的花木市場也出事了,肖叔叔也在焦頭爛額中呢!」

我怔了一下,才乾巴巴的道:「是我……」

那邊瞬間沒了聲響,江淮沼似乎沒有想到會是我。

我不敢浪費時間,急匆匆的將金蠡舊痛復發入院的事告訴了江淮沼。

掛了電話,我才有時間消化剛剛從江淮沼那邊聽到的信息。

難怪金蠡會跟金氏集團名下的連鎖酒店經理聯係了,原來是金氏集團出事了。

而且是大事!

金家是做酒店發家的,後來發展成為了國內外有名的連鎖酒店,金蠡父母車禍去世之後,家族生意由金楹夫妻打理,金蠡一門心思放在棋藝上,對金氏集團的生意毫無興趣。

沒有到萬不得已,金蠡是不可能插手家族生意的。

一定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可是,會是誰在針對金家呢?

還有肖家,也是被金氏殃及的嗎?

還是這兩家一起得罪過誰,現在遭到了報復?

我能想到的,就隻有我。

因為隻有我,才跟這兩家的淵源剪不斷理還亂。

我自嘲地搖了搖頭,我哪有能力對抗金肖兩家?況且,我並沒有多恨這兩家。

金蠡曾在我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收留我,還讓我讀了高中,雖然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

肖家不認我,還任由我流落在外認賊作父,的確可惡,甚至抽我身體的鮮血,為肖夙宸補給生命的所需,可是,我從未想過要他們付出等同的代價啊……

我隻恨他們斷情絕義,在我媽已經受到了懲罰,整個人瘋瘋癲癲的時候不聞不問,不僅聽任她墮落到了淤泥深處,還推波助瀾,讓她成為羊城的笑話,這一生身上的汙點如蛆附骨,身為子女的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沒有馬上去醫院,一來,自己這個樣子,多少會引來周圍人好奇的目光,剛才那個隨車護士如同見到怪物一樣震驚的目光,我不想再體驗更多回;二來,金蠡住院的消息,一定又驚動羊城的棋壇與娛樂八卦記者,此時的他們一定像以往那樣圍堵在金蠡的病房門外,我貿然出現,隻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好不容易等到了太陽下山,黑夜湮去了浮華的喧囂,我趁著夜幕的隱蔽,牽著小硯硯的手,提了一個行旅包,裡頭裝的全是金蠡的換洗衣服,剛鎖上院子的大門,正要前往醫院看望金蠡時,手機卻響了。

一個未具名的電話,可我記得尾數號碼,是今天用金蠡手機撥打過的江淮沼的手機號。

我心裡有點發怵,江淮沼打電話過來做什麼,難道是金蠡出事了?

還是他終於騰出時間要收拾我了?

江淮澤對我的情感,曾經向江淮沼攤過牌,這是一筆爛賬,江淮沼肯定會把它算在我的頭上,認為我使用了什麼手段,掰彎了性取向正常的江淮澤。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起電話,那邊竟傳來金蠡疲憊卻緊張的聲音:「戚名……」

金蠡醒了!

我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嗯!」我應了一聲,驚喜地道,「你……還好了麼?!」腦袋裡卻閃現了無數的疑問,渴望馬上到了他的跟前,從他口中尋求解答。

他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光是聽到兜兜的名字,就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腹部那個不明原因的舊痛,是不是跟兜兜有關?

可我不知打從哪兒問起,或者說,我害怕知道答案。

我不笨,金蠡曾和我說過他車禍昏迷時魂遊過的那個平行世界,那裡有他,有我,有肖夙宸,有這個世界裡全部都出現過的人。

還有一個讓他死過一次的小孩。

那個小孩,和我息息相關,卻不是小硯硯。

除了我腹中的小孩,還能是誰?

除了我的兜兜,還能是誰?!

光是想到「弒父」的罪名要落在我的孩子的身上,我就無法接受,更難以承受。

可是偏偏,金蠡夢境裡的那個平行世界,很多事都跟這個世界差不多,尤其那個為肖夙宸捐贈骨髓的人,居然跟那個平行世界裡一模一樣,隻是時間提前了而已。

如果這個世界是參照那個世界在演變,那麼,我寧願結束金蠡性命的人,是我……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心裡一陣後怕,又一陣自我厭惡,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怎麼就想那麼多,又那麼陰暗?路是人走出來的,還能逼著自己走進絕境不成麼?世界如此廣闊,為什麼不放過彼此,去別的地方走走?又不是沒有離開過金蠡!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金蠡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卻仍難掩疲憊困倦,「我馬上就出院,你們吃飯了嗎,還想吃什麼?我回去的時候給你們捎上。」

這個人,也不知醒了多久,一直沒有等到我和小硯硯出現在他的病床前,一定很失望吧?

我張了張嘴,突然覺得他好可憐,住院的是他,卻惦記著我和小硯硯還是不是餓著肚子。

「不用……我和硯硯都吃不下,」我誠實回答,親眼目睹了金蠡昏死、被送去住院,我和小硯硯都提心吊膽,絲毫沒有進食的欲望,「我們還想……」

「還想來醫院看我,是不是?」金蠡低笑著,聲音裡略微有點開懷,「我都看見了!」

我一愣,猛然回過頭,看向安裝在院子裡的那個攝像頭,這個人,該不會醒來之後,就一直盯著攝像頭監看吧?

可是,他的手機不是落在家裡了嗎?還能怎樣監看?

莫不是借用了江淮沼的手機登錄的?

恰巧江淮沼不耐煩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朵旁:「行了,半條命都快沒了,還不好好休息,非要出院,再出什麼事,我可不管你了!就你們破事多,今天這個住院,明天那個住院,都把醫院當家了!我天天給你們處理這個,處理那個,把我當成什麼了?我也有老婆女兒要陪的好不好!最近月月都不怎麼理我了!」

江淮沼口中的「月月」,是他的女兒江畔月,我見過她的照片,長得挺像何瓊佩。

可是聽江淮沼埋怨的口氣,金蠡的情況好像並不太樂觀,明明他的身體本來就沒事……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小硯硯一直不肯睡覺,連我講的睡前故事,也興致缺缺的,可當聽見了院子裡有了動靜時,小家夥立馬眼睛一亮,一骨碌的爬了起來,口中嚷道:「哥哥回來了!」鞋子也來不及穿上,就邁開小光腳,「噔噔噔」的跑出了房間。

我合上故事書,艱難的下了床,緊跟小硯硯而出。

樓下,金蠡正被江淮沼攙扶著坐到了沙發上。

他很虛弱,挎著肩膀,弓著後背,明晃晃的燈光下,他的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眉頭緊鎖,單單是走幾步路,便氣喘籲籲的,月匈膛劇烈起伏著,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

可是比起休克假死過去的樣子,已經好很多了!

我真的害怕那具沒有聲息的軀殼。

「哥哥!」小硯硯興奮地要沖下樓,奈何樓梯的台階對他而言,還是太高了,他隻能交換著兩隻小短腿,一級一級的挪下去,即使我在他身後喊著要他小心點,他也聽而不聞。

我站在護欄旁,沒有跟著小硯硯的腳步往樓下去迎金蠡。

因為我怕江淮沼。

也怕江淮澤。

江家兄弟倆眉宇之間多少總有些相似,卻又不相似,身為哥哥的江淮沼目光太淩厲,洞察秋毫,是人間清醒,而弟弟江淮澤,卻囂張,驕橫妄為,是唯我獨尊。

兩種截然不同的個性,即使長相差不多,旁人也能輕而易舉的辨認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從前,我對這兄弟倆,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可是現在,我知道了江淮澤對我的心思,又因不可抗拒的原因,被他囚禁在身邊將近兩個月,那段「同居」的日子裡,我對江淮澤的看法有了改觀,已經沒有從前那麼憎惡了。

甚至,我還一度他現在在哪兒,在做什麼……

那日,我在醫院昏睡時,隱隱聽到了他和金蠡在吵架,他在質問金蠡,也是在護我,可是我醒來之後,直至現在,我都沒能從任何人的口中得知江淮澤的丁點情況。

或許,他已經被江家送去國外了吧!否則,以江淮澤的霸道驕橫,早就不管不顧的殺到這棟別墅來,要抓我到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地方去了。

在江淮沼看來,讓江家幼子陷入瘋逼狀態的人,罪魁禍首當然是我,江淮沼可不是個善類,相反,他睚眥必報,真要清算的話,肯定什麼爛賬都算在我的頭上。

所以我怕他們兩兄弟。

江淮沼往樓上目光一掠,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我便渾身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的別開視線,努力將自己的腹部隱藏在黑暗的護欄陰影裡,不敢與他對視。

心裡卻十分憋屈,又不是我造成江淮澤這樣的!

對於我懷孕一事,江淮沼肯定是知情了,至於他是怎樣看待我,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不會是什麼好印象。

「走了。」江淮沼冷聲說著,果然轉身離去了。

金蠡輕輕撫著小硯硯的腦袋,在江淮澤身後說道:「那件事……」

「知道了,」江淮沼頭也不回的朝他擺了擺手,「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我依稀覺得,他倆是在討論是那件到底是誰在背後刻意針對金家與肖家的事。

院子外汽車引擎聲漸漸消失了之後,我扶著欄杆,慢慢的走了下來。

卻在金蠡的兩米開外停住了腳步。

因為我看到了金蠡慘白的臉更加的灰白。

他落在我腹部的目光緊森然而淩厲。

他在忌憚我腹中的小生命!

可那明明也是他的骨肉啊!

我心裡很難受,下意識的轉身要返回樓上,手心卻被金蠡緊緊的抓住了。

「戚名,別走!」金蠡稍稍施力,輕而易舉的將我拉到他的跟前,張開雙臂,將我和小硯硯納入了他的臂膀裡,臉輕輕的貼在我臃腫的月要上,嘆息似的道,「我在監控裡看到你牽著戚書硯,還提了個行李包走出了院子,我……我以為,你又要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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