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1 / 2)
窗外的雨勢越來越大。
水汽舔/舐過斑駁而脆弱的玻璃窗,留下一串串濕濡的痕跡。
房間裡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便是玻璃窗外路燈映射的,夾雜朦朧霧氣的燈光。
那光昏昏暗暗,帶著溫度,落在皮膚上像是溫熱的口勿。
少女有些失神地側過臉,耳邊是男人低沉的話語,她卻聽不太清楚。
她覺得自己似乎變成了甚爾手中的三味線。
就像她每次彈奏前一樣,會順著琴身的曲線細細摩挲,從修長的琴杆到細膩的琴身。
演奏前調弦是必經的步驟。
帶著薄繭的指腹撩撥琴弦,找到自己最想要的「音調」後,開始一曲的彈奏。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雨勢變得柔和起來。
在滂沱洶湧的攻勢後,剩下的是溫柔氤氳的纏/綿餘韻。
這場雨下得太久了
鹿伏兎砂糖眼神失焦地看著男人下頜線上的細密汗漬,烏黑的眼瞳一片水汽朦朧。
久到連窗戶都擋不住空氣裡水汽的急劇上升,在她的眼裡和身上,凝出隨處可見濕度。
「啪嗒。」
床頭的夜燈被順手打開。
鹿伏兎砂糖想也沒想就縮進被子,將自己整個藏起來,連頭發絲都沒露出一根。
真的做了
藏在被子下的少女耳朵發燒。
在退去那種洶湧的情緒後,羞恥心就像浪潮一樣卷土重來。
「不舒服?」
她聽見甚爾隔著被子在她耳畔低沉發問,帶著一股子慵懶的饜足。
「沒有」
鹿伏兎砂糖紅著臉搖頭,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才開口,「很很不錯。」
就是有點太長了,她默默地想。
「出來給我看看。」
甚爾拉了拉她的被子。
鹿伏兎砂糖聞言一慌,趕忙壓緊被子,嚴防死守,「看什麼?」
之前關著燈,她身上的傷疤還能被房間裡的昏暗遮住大半。但現在夜燈就在床邊上,一出去不就什麼都能看到了嗎
她不想被他看到。
少女抿了抿唇,捏住被角的指尖發緊。
房間突然陷入了寂靜。
半晌,又一聲「啪嗒」輕響,甚爾將夜燈關了,隔著被子攬住裹得嚴實的少女,懶洋洋道:「燈關了,出來?」
鹿伏兎砂糖鬆了口氣,小心地掀開一點點縫隙,房間裡此刻是一片讓她安心的暗。
放心了。
她慢吞吞地揭開被子,露出了個腦袋。
甚爾側躺在一旁,單手撐著腦袋,見她出來了,勾了勾唇:「躲什麼?」
鹿伏兎砂糖支支吾吾半天,才小聲說道:「我身上的傷疤太多了」
「不好看。」
少女貓眼裡的黯淡,即便隔著夜色男人也看了個清楚。
他輕嗤了一聲,不由分說地伸手掀開被子,將少女纖細的手臂握在掌心裡,勾頭輕口勿。
「你說的是這裡?」
他輕啄了一口,沿著手臂一路向上,越過圓潤的肩頭,鎖骨,停留在少女月匈口猙獰的刀疤上。
「還是這裡?」
不帶任何情鬱的口勿落在上麵,純粹到像是口勿在了她的心髒上,讓她心尖發軟。
羞恥和自卑隨著這個口勿突然消去。
鹿伏兎砂糖眨了眨眼,突然蒙著被子半坐起身,「甚爾,你些是怎麼來的嗎?」
「嗯?怎麼來的?」
甚爾順勢將她攬在懷裡,垂著眼,有一搭沒一搭地用手指卷著落在她肩上的一撮發絲。
「為了救人。」
她說道。
男人漫不經心的手指一頓,暗綠的眼微狹,「救誰?」
「反正你不認識。」
她含糊道。
「嗯,然後?」
甚爾看向她月匈口處宛如斬斷心髒的疤痕,眼底閃過自己都未察覺的疼惜,但不一會兒,就被煩躁掩蓋,「還疼嗎?」
「不疼了,隻是不好看而已。」
她彎起眉眼,烏黑的眼瞳似乎沒有留下一點對曾經疼痛過去的陰影。
「為什麼要去救?」
許久,甚爾蹙眉開口,「需要別人救人的廢物,讓他自生自滅就好了。」
「」
鹿伏兎砂糖呆了下,然後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
這人知不知道他現在罵的是自己啊?
獨自樂了好一會兒,她才舉起手,借著玻璃窗外透入的微光,正視自己手臂上纏繞交錯的疤痕。
這樣仔細看看,似乎也沒那麼醜。
如果沒有這身疤痕的話,她大概就遇不到現在的甚爾了。
「那一次,我真的很害怕。」
少女終於將藏在壓在心底的感受坦誠地說了出來,「那個地方又黑又冷,摔下去的時候好疼。」
尾巴被石門夾斷的感覺,大概和手指差不多。
沿著一路,她流了好多血。
「裡麵有好多蟲子和老鼠,眼睛在黑暗裡會透出血紅的光,「它們」大概餓了很久了」
那些咒靈無機質的飢餓眼神,至今她都無法忘記。
啃到身上的感覺,她該怎麼描述呢?
大概,像是被丟到慢速絞肉機裡,細細研磨,連皮帶肉。
少女聲音輕輕柔柔,乾乾淨淨,訴說的內容卻直白而殘忍。
甚爾聽著,下頜不住繃緊,綠眸陰翳。
樂言寺家……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