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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鳳笙手指微微蜷縮, 卻笑道:

「還有一個來月,便是遺奴十七歲的生辰。身邊確實該有個可心之人照料著了。歷來太子都是先成家後親政,遺奴倒是別有不同, 回頭,我選幾個模樣標致、性情柔順的宮女送進東宮,也教與殿下一些人事,陛下覺得可好?」

謝絮道, 「還是你想的周到。」

容鳳笙想得確實周到,遺奴身邊要是有了女人,開了竅, 嘗了個中滋味, 想來就不會時常來折騰自己了。

不被盡歡控製的時候, 她還是十分冷靜的,思來想去, 身份擺在這裡, 就算遺奴對她的感情是真的,說的, 也都是掏心窩子的話,但他們之間, 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那幾年的情誼哪裡是說忘就能忘記的, 她擔心他做出什麼自毀前程的事情,便暫時地答應了,倒是正如他所說,適情暢意,罷了。

真論起來,她確實有些可恥地淪陷過,他們兩個是狼狽為奸。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 保護好繁衣最後的血脈。顧仙菱易容成了迢迢,就跟在後麵的那輛馬車上,此事極為隱秘,但凡出了一丁點的差錯,她,顧仙菱,念衣是一個都保不住。

她低眉,又是一副沉寂的神色,卻聽謝玉京幽幽地說道,「母妃如此體貼兒臣,兒臣在這先謝過母妃了,」他唇邊勾起,一錯不錯地將她望著,眉下的眼如落入深碧的月亮。

他語氣有些怪異,謝絮皺眉,卻也沒有多想,隻道,「你以往與顧家那位小姐交好,可惜有緣無分,朕聽說她有個妹妹,喚作顧仙韻,與你年紀也是相仿,家世相貌都是頂尖,不知你意下如何。」

謝玉京笑道,「是顧二小姐麼?母妃也曾與兒臣提起過她,隻道是蕙質蘭心,堪為良配,隻是兒臣與顧二小姐實在算不得相熟。若是妄加議論,反而壞人清譽。」

「哦?你母妃是何時說與你的,朕怎麼不知道,」謝絮轉眸看向容鳳笙,容鳳笙一怔,迎上少年笑吟吟的目光,感覺額角有汗水滲出。

他是故意的,故意提及那個時候。

容鳳笙的思緒,立刻回到那個混亂的夜裡。謝玉京將腦袋埋在她的頸項間,抵在樹上,對她說,我要你,低低的三個字振聾發聵。

她臉色登時有些發紅。

謝絮頗為奇怪,容鳳笙輕輕咳嗽一聲,道,「此事還是很早之前,臣妾隨口提了一句。隻是太子選妃乃是大事,須得細細甄選才是。」

謝玉京整理了一番衣擺,麵色有些晦暗,容鳳笙偷偷喘了口氣,將臉頰撇向一邊,盡量不去與他目光接觸。

謝絮卻明顯還在思量這顧家小姐,與謝玉京的事,瞧著很有幾分意動,隨時都有可能亂點鴛鴦譜。

「兒臣多謝父皇美意,隻是顧二小姐,實非兒臣心中之人,」

「你已有了人選?」

謝玉京沉吟,

「也算是吧,隻是,她遲遲不肯應兒臣,倒是讓兒臣甚為煩憂,」

他說著嘆了口氣。

容鳳笙一僵。

謝絮也有些吃驚,看了兒子一眼,雖然,他一直覺得謝瓊的文弱之氣過重,頗為不喜,但各項條件,卻也算是極好的,地位尊貴又性情溫良,容鳳笙將他教養的不錯。文成武就,還是世子的時候,京中便少有能越過他的。宴會上每每出現,各家女眷的目光幾乎都在他身上。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竟是眼高於頂,便是太子都敢回絕。你且說來聽聽,若是合適,朕可以為你們賜婚,」謝絮今日心情好,便也大方道,同時也有些感慨,想來自己真是到了年紀,竟也開始操勞起了兒女的婚姻大事。

謝玉京挑眉,麵前的人,卻是忽然碰倒了一杯茶盞,茶水頓時到處流淌,沁濕了下麵的墊絮。

謝絮有些困惑,容鳳笙低眉道,「臣妾失禮了。」

這便拿著帕子,細細地擦拭起來。

謝玉京清潤的嗓音響起,「父皇,她長我數歲,我二人身份亦是懸殊,且她遲遲不肯接受於我,又顧慮甚多,怕是難以成事。隻是——兒臣一想到她,便是旁的女子都入不了眼了,」他惆悵不已。

身份懸殊?莫非,是哪家的罪臣之女?謝絮沉吟著,濃眉皺緊,容鳳笙牙關死咬,誰知道謝玉京竟是這樣的膽大?強忍住了才沒有瞪他一眼,卻是又驚又急又氣,心髒跳動得飛快,手下的動作也逐漸無章起來。

好在謝絮並未往別的方向想,他到底不是那些溺愛子嗣的帝王,何況謝玉京與他而言,也不算是什麼愛子,遂肅然道,

「謝瓊,成大事者,切不可耽誤於兒女情長,隻要才學家世相稱便好,太子妃的位置,不是誰都能做的。有時候,太過執念不是好事。」

「到時候,讓世家女兒都進得宮來,讓你母妃給你好好挑挑,」

謝絮淡淡道,語氣中有不容忤逆的味道。

「兒臣遵旨。」

謝玉京看向容鳳笙,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勞煩母妃了。」

「哪有什麼勞煩的,都是一家人。」

謝絮反手捏住了容鳳笙的手,溫柔道,「勞你費心了,」

對著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容鳳笙隻覺雞皮疙瘩爬上了脊背,這對父子,中了什麼邪,一夜之間竟是一個比一個不正常。

謝玉京便算了,這謝絮也……

難道喝醉了一次,便是性情也變了?

她不知曉,乃是頭疾發作的這段時間,謝絮細細地想了很多事,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幾十年,得一知心之人在身側,實屬不易。其實簡單概括,便是玩膩了,想要浪子回頭。

趁著謝絮鬆開手去的功夫,容鳳笙連忙打開用來裝香料的銅球,放了一點白色的香料進去,這是她昨夜連夜配出來的安神香,可以緩解謝絮的頭疼之症。

她伏在案前,脖子上露出了一點白色的綢布。

謝絮道,「你脖子上的傷還沒好麼?」

容鳳笙一個激靈。

她今日照鏡子的時候,在心裡不知罵了謝玉京多少遍,那家夥難道是狗變的,竟然咬在這種地方,找到一塊白綢,將脖頸上的痕跡給蓋住了,再用高一些的領子遮住,倒也看不太出來,誰知,現在又惹了謝絮注意。

「你這傷……還疼不疼?」謝絮眉宇輕蹙,眼角的淚痣涼薄。

他修長的手指,從暗格處,拿出了一瓶金瘡藥,道,「且用這個塗抹,不會留下疤痕,朕……」他原本想親自給她上藥,礙於謝玉京在場,便隻輕咳幾聲,將瓷瓶放進了她的手中。

容鳳笙輕看他一眼,道,「多謝陛下。」

便小心地收在了懷中,像是珍而重之。

謝絮眉宇也平和下來,嗅到她身上發出的旃檀香氣,倒是撫平了心底的不少燥熱。他心思一動,想要拉她坐在懷中,好好溫存一番。可手臂一伸,便看到了坐在一邊的紅衣少年。

謝絮停下了動作。

倒是有些後悔起來,不該一時心血來潮,讓他伴駕,眼下看著,謝玉京又是橫豎不順眼,索性掀開簾子詢問,還有多少時辰才到大菩提寺。

止喜忙恭敬回話:

「回陛下,約莫還有半個時辰。」

謝絮坐了回去,一路無話。

不知過了多久,愈發濃鬱的香氣中,容鳳笙昏昏欲睡,卻忽地清醒過來。

裙擺下,分明有誰的腳,輕輕地蹭過,沿著小腿往上,靴子冰涼的皮質與肌膚相互接觸,刺激得容鳳笙渾身一顫,抬眼看去,卻見少年臉色寧靜,濃密的眼睫半闔,像是在假寐之中。

她暗暗咬牙。

將腳往旁邊挪開,整個人幾乎貼上了車壁。他須臾便跟了過來,就像是難纏的蟒蛇一般,撩動得心中發慌,又酥酥麻麻。

她看了旁邊閉眼小憩的男人一眼,

索性去拿了一杯茶,作勢要飲,就見謝玉京從衣袍下簌簌地,伸出一隻修長的手。

他盯著她的眼,在桌案上一筆一劃地寫。

「想親你」

容鳳笙一噎,「咳咳咳,」

謝絮有些煩躁地睜開眼,便見容鳳笙站在案前,耳後紅成了一片。弓子褶的白色裙擺,站立時勾勒月要身,纖細得不像話。

「你這是……?」

容鳳笙默了默,低聲道,「臣妾坐著不舒服,起來站站,」隻,馬車裡空間逼仄,沒辦法還是得坐下了。裙擺如同蓮花一般盛開,月要間的細細衣帶上,以金線繡著半開的佛手蓮,倒映著流金般的暖陽。

謝絮眯眼瞧著,這下,謝玉京亦是隨手拿起書卷翻閱,倒是沒再做什麼出格的動作,容鳳笙的心,卻一直提著沒下來過。

很快,大菩提寺便到了。

灰蒙蒙的天幕下,馬車停在山腳,正值夕陽西下,彤雲如火鋪了半邊的天壁,遠山交疊,在浩然雲海中似幻似真,巍然壯觀。

大菩提寺一片殿宇連綿,畫拱承雲,丹櫨捧日,白玉欄杆重疊而上,碧瓦飛甍在參天古樹的掩映之下連綿一片。

謝絮先下的馬車,而容鳳笙則在其後,誰知踏上踏台的時候,不知是不是心緒不寧,一腳踩空了去,忽然感覺月要肢被一隻手,輕輕撫了一下。

「當心。」少年低沉的聲音傳來。

身邊侍從無數,幾乎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這裡。

容鳳笙大驚,狠狠往他的鞋麵上踩去,毫不留情,聽他倒吸一口涼氣,月要上那隻手也鬆了開。她卻是頭也不回,連忙跟上前麵的謝絮。

雪白的裙擺在風中飄盪著,頗有幾分慌亂,謝玉京眯眼瞧著,日光落在他眉眼上,照的肌膚通透,眉目狹長。

他手指微微蜷握,回想著那觸感,她月要肢竟然是這樣的柔軟,這樣的纖細,衣帶環繞間還有幾分空隙,真怕一不小心就折斷了。

之前雖然抱過,卻沒有細細地感受,謝玉京忽然覺得有些意猶未盡,他想再感受一次。

容鳳笙剛跟上謝絮,迢迢,不,顧仙菱便為她取來了一頂冪籬。

「夫人。」

顧仙菱低聲喚道,給容鳳笙將幕離戴上。

如此一來,就將頭臉全都遮住了,風過,照得絹麵上的銀蓮栩栩如生,風吹開一線,女子容色乍現,眉目清冷,像是融化了一整季的雪水。

謝絮回頭,便看著她朝自己一步步地走來,衣帶翩躚,冪籬雪白。

難免就想到了初見的時候。

曾經引發過的驚艷,深深鑿進腦子裡,就這麼蹦出來,引出一串栗栗的心悸。

他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於夕陽餘暉中,緩緩步上大菩提寺的台階。

容鳳笙由他牽著,小心翼翼地注意著腳下。謝玉京負手而立,眯眼遠遠看著,止喜在他身邊,亦是看得有些癡怔。

這大菩提寺前的禦階,共有七十二層,隻有帝後,才能這般,相互攙扶著上去,止喜心中感慨,當看到書房裡那張畫像,他便揣摩到了陛下的心思。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陛下心中最青睞的,還是這位。回宮後,這位溫儀公主,怕是要寵冠六宮的架勢。

不過,朝堂上將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卻未可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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