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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入佛寺之前,眾人都得行一次淨手禮。
顧名思義,便是由僧人從淨池中舀出一勺水,仔細洗滌入寺之人的手心。
淨池裡水光粼粼,錦鯉在其下穿梭,幾株睡蓮也是小巧精致。
容鳳笙看得有些入神,眼前忽有一片紅色的袖角掠過,她心裡一跳,抬眼果然是謝玉京。
心下不免閃出四個大字。
陰魂不散!
「母妃見到是兒臣,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他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眉眼含著溫軟的笑意。
容鳳笙怨恨他那舉動,語氣有些不好,「怎麼是你?執禮的僧人呢?」
謝玉京淡淡一笑,「僧人麼,他身子有些不舒服,這禮,便由兒臣代勞了。兒臣素有慧根,這件事由兒臣來做,想來也無不妥。」
少年舉手投足自帶流動的氣韻,他是天之驕子,五官俊美出塵,戴著太子金冠,玉簪導挑朱紅組纓垂掛在月匈前,繁復而綺麗,壓下了眉宇間的少年氣,倒是分外沉穩。
祭神台都敢炸的人,哪裡來的什麼慧根,容鳳笙徹底地麻木了,想她還一直覺得自己教出個君子,這家夥,根本就沒有被她教好,不由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挫敗,臉色頓時沮喪了起來。
伸手到他麵前,盼著他動作快些。
謝玉京臉色有些古怪,她看自己的眼神,怎麼透著一股恨鐵不成鋼。
他手一偏,水液傾倒下來,卻是澆到了一旁的花草。
他抬眼,歉意一笑,「重新來吧。」
這淨手禮,他給她洗了整整三遍,卻是方才被謝絮摩挲過的地方。
容鳳笙覺得他簡直是莫名其妙。
*
「恭迎陛下,太子殿下。」
上前迎接之人,除了寺廟裡的方丈群僧以外,還有一名藍衣男子。
那男子相貌極好,瀲灩的桃花眼半垂下來,眼尾微微上揚,臉頰泛著白玉般的冷光,偏偏眉目間籠著一層冷肅,倒是讓人升不起半點的親近之心。
正是翰林院編撰,顧澤芳。
「愛卿不必多禮,」謝絮連忙上前將之扶起,仔細打量之,「澤芳,一別經年,朕有多久沒見到你了?」
「回陛下,已有兩年未見了。」
「寺裡清苦,瞧你都清減了許多,澤芳若是哪天想要回宮,朕必定掃榻相迎。」
謝絮與之關係匪淺,二人雖然年紀相差近十歲,卻也曾經同窗過一段時日,後來謝絮棄文從戎,而顧澤芳則是參加科考,留在了翰林院。
謝絮親熱地要攬他,顧澤芳忙道,「陛下,於禮不合。」
謝絮的手微微一僵,轉而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知澤芳的棋藝是否有所長進,朕倒是迫不及待想要一試了。」
「如此,陛下還請移步。」顧澤芳聲音清冷,卻始終未曾抬頭。
容鳳笙見他二人似乎有些話要說,便低聲道,「陛下,臣妾身子有些不適,便先行告退了。」
耳邊傳入一道輕柔的嗓音,顧澤芳微微抬眸,餘光隻見一抹輕煙般的雪白,緩緩地走離大殿,冪籬上的白紗隨風翻飛,銀蓮恣意盛放。
想來又是這位多情帝王,新納的什麼美人。
便是在寺廟裡,也一同帶來,可見恩寵極盛。
顧澤芳心下微嗤,與謝絮一前一後地走近了禪室,二人撩袍對坐,很快就有人擺上了棋具。
案幾前燃著線香,青灰的燼截截掉落,一縷青煙扶搖直上。
頂端那一點粲然猩紅,隔著幾步望去,像落在男子眼角的朱砂痣。
顧澤芳修長的手指,拈起一枚黑子穩穩落下,與謝絮無聲對弈。
容鳳笙將顧仙菱留在客房,自己去了一趟藏經樓。
她幼時在這裡居住過,對這裡的布局自然是極為熟悉。
寺裡的藏經閣,收集了古往今來許多孤本,容鳳笙還看到了自己以前讀過的法華經。
她在書架底下找了好久,才翻到一本醫書,封頁是全黑的,紙麵有些泛黃,可見年代久遠。
以往便是在這上麵看到,有關長生與盡歡的記載,尤其是盡歡。
這味藥原本是雲寰禁地中的一種植物,不知為何被人從雲寰帶了出去,並將之流傳出去。
通常用於調教妓子之用,原本在大興的時候,一度成為禁藥,可誰知道,白落葵從哪裡得來,還與長生一起,種到了她與繁衣的身上。
她直接翻到了後麵幾頁。
這東西,解法有兩個,一個便是去往雲寰禁地,那裡有一口泉,名為逐月,隻消在其中泡上兩個時辰,這種毒便自然而然地解除了,而且沒有任何的副作用。
這另一個解法……
便是與長生血的主人交合,在達到極致的時候,飲下長生血。
不論是長生,還是盡歡,都能被徹底祛除。
看到這個地方,容鳳笙差點把手裡的書卷給扔出去,臉燙熱如同火烤,她所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也不過與他親一親,抱一抱,且那些,還是在盡歡的作用之下,這……這真的要滾做一堆,她光是想想頭皮都要炸了。
而且按照謝玉京那股性子,他們若是真的有了首尾,怕是終身都逃不出去了,不行,絕對不行。
她正慌亂,身後不知何時有人靠近,淡淡的吐息撩過耳畔,
「找到你了。」
容鳳笙一個激靈,回身便對上了少年漆黑的雙眼。
她慌的後退一步,脊背抵靠在了書架上,高大的架子輕輕震動,他又壓低身子來瞧她,自然注意到她懷中抱著的醫書。
「你額上全是汗。你看的什麼?」
容鳳笙一驚,連忙將書拿開,「你不可以看,」
但是她忘記了這家夥天生反骨,越是不讓他看他就偏要看,探手來拿。
他手長腿長的,輕鬆就逮住了容鳳笙的袖子,她急的不行,額頭冷汗直冒,腦海中靈光一閃,連忙踮起腳來,在他唇角一貼。
「你別看行不行?」
她貼完就問,容鳳笙見他果然怔住,長長地舒了口氣,將書卷一卷,便收在了袖子中。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她問。
他喉結上下一動,垂眸看她的眼神,像是能夠拉出絲來。
似乎每每二人獨處的時候,她都有些發怵,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卻被謝玉京壓住後腦,口勿了上來,他黏膩的不行,像是要把她吃到肚子裡麵去。
分開時,他輕輕摩挲她的唇瓣,那微微翹起的唇珠,鮮紅飽滿地,像她做給他吃過的桃花畢羅。
「可否給我解釋一下,什麼宮女,什麼選妃?」
「這個……」容鳳笙冷汗直冒。
「或者換個問題,您要送什麼樣兒標致的宮女,與兒臣哪?」
他的手掌扣住她的月要,比了比,果然很細,一隻手就能夠握的過來。
「還教授人事,」他嗤笑,「你是不是覺得,我什麼都不懂?」
謝玉京將她壓在書架上,輕拈起她的下巴。
指腹在其上剮蹭,曖昧的不行,容鳳笙心跳又開始劇烈。
她抬眼,昏暗的光線中,但見得簌簌下落的灰塵,她心跳到嗓子眼,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我,我自然不是這樣想的。」
「隻是,當時你父皇都那樣說了,我不接下去,也不是辦法。可若是你不要,我也不會勉強……」
謝玉京這才滿意地笑了,「選妃宴,母妃又打算怎麼安排。莫不是真的,要指了那顧二小姐,給兒臣做妻子?」
他眼底冰冷的,手指卻燙熱的不行,「兒臣倒是期待的很吶,」
輕輕蹭過她的唇瓣,又緩緩地滑下,落到她的脖頸處。
「隻是這敦倫之禮,怕是要母妃,好好地教教兒臣了。」
容鳳笙的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
他手指就像是會變戲法似的,分明是拆那繃帶,卻做的像是在剝開什麼一般。
眼尾含著淼淼的水光,容鳳笙根本不敢多看他。
絹布輕飄飄地落地,他伏在她的頸側,卻沒有咬,而是伸出舌尖,在她頸側輕輕一碰。
容鳳笙手指摳緊了身後的架子,強忍著才沒發出聲音。
忽地,旁邊傳來響動。
「有人來了。」
他惡劣地低笑,「還請母妃不要發出聲音,否則若是被發現了,可就大難臨頭了。」
說罷,攬著她的月要肢向暗處隱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接口勿狂魔·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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