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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絮一把將她的衣袖捋起,使那潔白的玉臂,以及那些青紫的曖昧紅痕,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隻是眾人沒有人敢抬頭。
帝王的怒火,足以毀滅一切。他的視線寒冷如冰,又夾雜著熊熊烈火般的恨意與憤怒。
他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狠狠地將她甩開,「連你都背叛朕!」
「賤人!」
唰的一聲,他長袖一展,抽出利刃,抵在了容鳳笙的脖子上,那凜冽的森寒,恰如他的眼眸。
「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了你?!」
容鳳笙卻是一動不動,
她眼含譏誚地看著他,那冷漠的眼神,令謝絮的心髒扯起一股遲鈍的劇痛。他眼前有些暈眩,忽地見她長如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抖,嘴唇微啟,一個字、一個字的,從齒縫中擠出,
「我與太子,清清白白!」
怒意如火山噴發,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地有人出聲道,
「公主既然這樣篤定,不如,讓嬤嬤驗一下如何?」
謝絮鐵青著臉,「還需要驗什麼?」
他在外間站了一個晚上,四肢僵硬,寒意徹骨,他聽見從裡麵傳來的吟哦之聲,伴隨著壓抑的低喘。
沒有男人可以忍受這樣的恥辱,
他的親兒子,與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若非有人阻攔,他真的很想立即沖進去,將這對狗男女斬於劍下!
謝絮閉了閉眼,英俊的臉龐繃的死緊,眼底徒然迸射出一絲暴虐。
若不將他們千刀萬剮,難以消除他心頭之恨!
容鳳笙卻扯起嘴角,輕問道,「不知妙妃都與陛下說了什麼,竟是讓陛下,如此懷疑我與太子殿下?」
謝絮沉沉地盯著她。
是,這是妙妃給他出的主意。
那時,妙妃臉色慘白地跪在地上,連嗑幾十個響頭,額頭上鮮血淋漓一片,慘不忍睹。
她道,
「臣妾敢以性命擔保,太子與溫儀長公主有私情!若是臣妾所言為虛,便要臣妾不得好死。」
她指天發誓,又發毒咒,
「若是,若是有一字不實,陛下可以即刻將臣妾杖斃於庭前!」
「陛下,隻消如此這般,便可試出他們二人,是否真有奸情。若二人早已通奸,穢亂宮闈,必定乾柴烈火,做下醜事。屆時證據確鑿,眾目睽睽,豈不是既能隨意處置溫儀公主,又可消除陛下心頭大患,一舉兩得!」
看清謝絮的神情,容鳳笙瞬間了然,遂緩緩笑開,「陛下忌憚太子,便設下這樣的局,」
她眸如利刃,像是能剖開人心,這一刻,在她眼裡髒髒不堪的,是謝絮才對,
「以我為餌,隻為引誘殿下犯下滔天大錯,但太子殿下性情純良舉世皆知,絕無可能做下此等無恥之事。
全是陛下擅自揣測,冤枉好人,聽信小人讒言,剛愎自用,枉為人君!」
「我與太子,清清白白!」她再一次,麵對眾人,擲地有聲!
「都到如此地步,你還要裝模作樣!」謝絮的劍刃在她脖頸上陷入,微微血線溢出,她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倏地笑了,「若陛下是錯,該怎麼算?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是陛下是錯的,若是太子殿下從未……從未與我苟合,陛下又該如何?你敢將這柄劍,橫在自己的脖子上麼?你敢向天下謝罪麼?你敢麼?」
隨著話音落地,殿中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謝絮冷然一笑。
他將劍扔下,狠狠掐住她的下巴,幾乎掐出了血痕,「既然你這麼想死,朕便成全你。」
「帶下去,驗身!」
*
內室,容鳳笙任由那嬤嬤擺弄,身體往後倚靠住椅背。謝清鶯吐出一口煙霧,屏風遮擋了她的視線,隻能看見容鳳笙那張還未徹底褪去紅暈的臉。
她悠然道,
「公主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人。」
謝清鶯的目光像是能夠穿透屏風,落在她赤\裸的肌膚上,「皇兄這樣待你,你不會覺得羞恥麼?」
「憤怒呢,怨恨呢?緣何如此平靜?」
容鳳笙眼中似有冰棱,劍一般向她投去,
轉瞬又變得平靜非常,像是一口無波的古井,掀不起一分波瀾。
「經歷了這種事,還要那些羞恥心做什麼呢?」
她指尖抵著額頭,倏地輕笑起來,她笑起來極美,像是一縷抓不到手裡的煙霧。
「都是假的,不是麼。」
「所謂貞潔,不過是世間男子,用來束縛女子的枷鎖。我為什麼要為了一條枷鎖,折磨自己呢?」
「妙,妙,妙,公主殿下,此言甚妙,」謝清鶯笑了起來,看上去心情很好。
容鳳笙任由那嬤嬤動作,努力忽略那股不適,瞧著謝清鶯,忽然對她手上的東西好奇了起來。
「你吸的是什麼。」
「是好東西,公主想要試試麼?」謝清鶯舔著唇笑,「保準讓公主欲生欲死。」
容鳳笙輕哼一聲,揚起脖頸,晶瑩的汗液順著脖頸滑下,眉間微微蹙起。
「嘖嘖,」這副模樣,謝清鶯的視線在她的臉上逡巡了一周,輕嘆,果真尤物。
「太子殿下呢。」
良久,聽見容鳳笙問起。
「他啊,早就被他的好父皇給看押起來了」
容鳳笙疼得腳趾蜷縮,輕闔雙目,在心中淡淡思量,謝絮的權利比她想象之中的要大,東宮要與之抗衡,恐怕並非易事。
謝清鶯忽然道,「若公主能活著,挺過這一關,我便帶公主去見你親愛的弟弟,如何?」
容鳳笙半睜了眼看她,卻是勾唇,「一言為定。」
*
嬤嬤身子顫抖,不知為何心驚不已。
陛下的臉色陰厲得仿佛下一刻就會殺人般,她抖的更加凶了,跪在地上顫著聲音道。
「回稟陛下,溫儀夫人,並未與人歡好……」
謝絮的神情驟變。
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難看至極。
容鳳笙嗤笑,「陛下,你滿意了麼?」
「陛下現在,還想怎麼處置與我?」
說罷,她臉色瞬間變得分外蒼白,唇角滲出血跡,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忽地往後倒下。
謝絮頓時大驚。
「快傳太醫!」
謝清鶯嘆道,\&那藥性極烈,若是要生生捱過,怕是於身體有極大的損害。\&
謝絮麵沉如水。
內殿。
謝絮煩躁地榻前走來走去。
謝清鶯眼眸沉靜地看著他,像是妖精般沒骨頭地倚靠著牆壁,淡白色的煙霧繚繞在她的周身。
「若他們二人沒有私情,為何太子,一夜都未曾從長樂殿中出來?」謝絮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謝清鶯的煙鬥遙遙一指,指著那榻上安睡的女子。
她小指微顫,抖落了一些煙灰,
「皇兄可真的是當局者迷啊。」
「若換成你,你舍得出去麼?」
「這般活色生香的美人,」她將煙霧噴到了謝絮的麵上,忽地湊近,媚笑道,「可惜皇妹不是個男人,否則,也想嘗嘗這位公主的滋味呢!」
謝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哢嚓哢嚓,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謝清鶯臉上都疼出了汗,還是在笑,快意的笑,
「皇兄啊,她永遠都不會愛你了。」
「你這樣待她,你這樣地作踐她,這位公主殿下,待她醒來,怕是要恨極了你了!」
謝絮的麵色瞬間扭曲到可怖,他靜了一會,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即便不愛朕,朕也要將她永遠留在朕的身邊。」
謝清鶯心底一驚,這個男人,怕是要瘋魔了。
她暗暗想道,難道男人許久不做那事,真的會憋出病來?
魏宣燁放下藥箱,臉色有些不大自在,誰知道,這位公主竟然會中這樣的藥物。上一次,是宮妃遇刺,這次便是中了春毒,偏偏每次都有這位溫儀公主的身影。
有她在的地方,便是禍事不斷。
果真是禍害,那預言不假。
魏宣燁垂手,恭敬地侍立在一側。
「如追意公主所言,這藥性極烈,對女子身體的危害極大。待微臣開幾服溫和的方子,好生將養數月,想來便無大礙了。不過,不可再行激烈的房事,否則便會落下終身的損傷。」
說起這些卻是半點異色也無,這太醫令好淡定的心性,惹得謝清鶯詫異地看他一眼。
魏宣燁衣襟上繡著幾朵青蓮,愈發顯得臉色白玉般清冷。
謝絮默然良久,忽地厲喝。
「將太子帶進來!」
須臾,羽林衛便押著一人進殿,頓時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了室內。少年的烏發散下,披散在兩肩,衣襟大開,修長的鎖骨上滿是指甲撓出的痕跡。
嘴角亦是血痕斑斑,有好幾處紅腫破皮。
謝絮隻覺極為刺眼。
謝清鶯扌莫著下巴感嘆,這位小太子,果真是融合了他父親與母親的所有優點。
謝清鶯見過謝玉京的生母。那個女人,那個瘋子般的女人,是個美人,美的有些苦態。
若說溫儀公主是不容玷汙的美,那麼那個女人,就是楚楚可憐的、誘人玷汙的美,正如現在這個少年給人的感覺,十足的破碎感,惹人摧毀,
再過幾年若是能夠成功登上帝位,怕是絲毫不遜色於他的父親,不,遠勝他的父親。
必定是位驚絕艷絕的帝王。
她心裡暗暗將他與容繁衣進行了比較,忽然覺得,二人根本難分上下。
不由得感嘆,溫儀公主可真是好福氣,生命中,有這樣兩位的存在。
謝玉京被一盆水潑醒,冷水順著臉頰滑下,襯得臉色更白、鬢發更黑。
他額心的朱砂水洗過,愈發鮮亮閃爍。
可隨著少年緩緩地睜開眼睛,那股精致的破碎感便徹底消失,轉而變成一股驚人的妖異,還有——狠意。
一隻,不服管教的狼崽子。
謝清鶯忽然明白,溫儀公主,為何,會獨獨青睞於這位太子殿下了。
謝絮揚袖,一耳光抽在了少年臉上,「畜生。」
謝玉京被打得偏過臉去,白嫩的臉龐瞬間紅腫。卻是緩緩抬眸,越過男人的身影往後看去,似乎與誰對上了視線。
他眼睛一亮,「啊,母妃,您醒了。」
謝絮倏地扭頭。
果然,容鳳笙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倚在榻邊,默默地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謝玉京淡淡一笑。
他沖著容鳳笙的方向歪了歪頭,有點狡黠,兩隻眼珠宛如浸在水中的黑珍珠,勾著不盡的蠱惑之意。
謝絮一腳踹在他的心窩。
他這一腳踹得極重,幾乎是下了死力,
劇痛瞬間傳導至各處,少年趴伏於地麵,紅色衣袍裹束下的身軀蜷縮著,脊亦是微微顫抖。
他抬眸,嘴角血絲嫣紅,卻還是在笑,笑得謝清鶯都感到了一絲驚訝。
這家夥是瘋了不成?
少年清潤的嗓音,含著徹夜放盪的喑啞,「父皇好沒道理。瓊還以為是父皇賞賜,給瓊送來的一位絕色美人。天色昏暗,瓊怎麼知道會是母妃?」
他伸著舌尖,舔去唇角的血漬,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裡彌漫。
闔眼回味道,「不過母妃嘛,自然也算的上是位絕色美人了。兒臣飲了些酒,卻是情難自禁,一時才……還請母妃寬恕則個了。」
他話語中的輕佻意味,激得謝絮瞬間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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