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番外六（1 / 2）
鄒靈雨悄悄起身。
天色才剛剛擦亮, 微光透進屋內，勉強能看清腳下。
她偷偷瞧了一旁還熟睡的淩曄一眼。
淩曄覺淺，起先自己稍動一下, 哪怕很輕很輕，他都會醒來。
但兩人相處久了之後, 淩曄在鄒靈雨身邊變得也能夠安睡。
何況鄒靈雨也明白他會睡得這樣沉的原因。
下地時，騎馬曾被磨破的地方微微擦到, 鄒靈雨僵了下, 忍住沒輕呼出聲。
緩過來後她才繼續往外行, 披了外衣轉出去。
昨天白日裡虎口處酸疼, 淩曄給她揉按過手, 後來竟還能生出旁的法子。
鄒靈雨麵上鎮定, 實則每走一步都似有軟了腳的感受。
與問楓會合，鄒靈雨被她領著去了另個屋裡洗漱換衣，兩人嘀嘀咕咕也不知在商量些什麼，鄒靈雨卻是沒再回房裡, 轉而往另個方向去。
晨光照入。
淩曄感覺到亮光後連眼睛睜都沒睜，手習慣性地往身旁一撈。
空的。
他倏地睜眼, 手指還按了下被褥。
涼的, 人早已不在多時。
淩曄納悶, 翻了個身，濃厚的鼻音喊了聲：「娘子？」
雖然沒感覺到鄒靈雨的氣息，他還是不死心地親眼看過房內, 確認真的無人，才坐起身來。
蓋在身上的錦被滑落，露出肌理分明的精瘦的身子。
淩曄擰眉，俯身撿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衣衫, 後背躬起，幾道淺淺抓痕很快被隱在衣中。
他隨意穿上，又喊了句：「鄒靈雨？」
人呢？
聽見他的聲音，丫鬟在門後詢問：「公子可是起了？可要洗漱？」
淩曄找不到人，直接拉開木門，問：「少夫人去哪兒了？」
丫鬟還未問話，一道淡淡的食物香氣緩緩飄來。
鄒靈雨身後跟著端著托盤的問楓，瞧見淩曄麵帶不耐煩杵在門前，站門邊的丫鬟駭得都快哭了，淩曄照樣沒收斂半分。
「出什麼事兒了？」
她快步走近，淩曄見到她人，從上往下看了幾個來回，見她安好，麵上表情除了疑惑外也沒有旁的，皺起的眉一下鬆開，轉身走回屋裡，問著隨後走進來的鄒靈雨：「你去哪兒了？一早就不見人。」
鄒靈雨回來後，淩曄這才有心思淨麵。
淩曄洗完臉，用手抹去多餘的水，隻仍有些細碎水珠往下滑落，點點滴在他衣上。
鄒靈雨拿著早準備好的巾帕，抬手就替他擦乾臉，淩曄還很配合地俯下身子。
「就說了不要隻用水洗過便沒事了，現在還是冬日呢，稍不注意被凍著了可怎生是好？」
淩曄卻仍是定定看著她。
在鄒靈雨將要挪開巾帕時，淩曄一手攥住她纖細的手腕，「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分明是在問話，淩曄卻順手將她腕子湊到唇前，於她腕心處以唇輕蹭了蹭。
像要親口勿，又像隻是玩鬧似的輕蹭。
蹭到一半，鄒靈雨卻縮了縮手，似有要將手收回之意，但淩曄得不到一個答案之前，半點都沒打算放。
偏巧，鄒靈雨也沒打算要他放的意思，直接把人牽到了桌前。
不知為何，鄒靈雨恍惚覺得自己像牽了一條大狗。
她拽了個方向，狗兒也不疑有她，徑自跟著她走。
鄒靈雨讓淩曄坐下，自己端了一碗麵到淩曄麵前──方才問楓手上捧的托盤就是盛的這個。
「嘗嘗看。」
淩曄納悶地又望了鄒靈雨一眼。
嘗嘗？
這好像答非所問啊？
帶著疑惑的心情，淩曄往碗裡瞥了眼。
白色麵條上鋪著碧綠的青色菜葉，還有被剖了一半的煮雞蛋對半躺著，嫩白的蛋白和蛋黃的暖黃色顏色分明，給這碗麵增了一絲暖色。
湯頭色澤很清，瞧著很是清淡，而淩曄時常養病養傷，雖不挑食，但口味其實也偏淡。
驀地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他看向鄒靈雨，「莫不是……給我做的長壽麵？」
說話時聲音頗有些低啞，也不知是不是方睡醒的緣故。
鄒靈雨將筷子遞給他，點頭承認，「我第一次做，麵團也是自己揉的，可能沒有那麼勁道……但味道我嘗過，應是可以的。」
她自己可以，卻不知淩曄能否接受，望向他的眼神帶了幾分忐忑。
淩曄默了默，三話不說直接夾起一口麵。
熱氣尚在不斷往上冒，淩曄卻半點吹涼的打算也無，直接往嘴裡送。
長壽麵，碗裡麵條隻有一根，食用時不咬斷，得一口氣吃完，才代表福氣不斷。
他們並沒有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
每天用膳時兩人也會說說話。
可淩曄今日吃麵卻吃得極認真安靜，吃到最後，更是連一滴湯也沒剩，碗裡半點渣滓都找不著。
見淩曄這樣捧場，鄒靈雨很高興，但她還是很不好意思地說：「也不用吃得這樣乾淨啦……」
吃完後，淩曄才總算又恢復平時的模樣，他笑笑問著鄒靈雨，「當然是因為滋味好才會吃乾淨，你自己煮的，難不成沒試過味道？」
「自然是試過的，怎麼可能把自己煮好的食物嘗也沒嘗過就端上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