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1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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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19

就在這天晚上,周珩撥了一通電話給周楠申。

周珩一直都有周楠申的電話,但在過去,因為父女倆始終有著隔閡,她那時候從來不撥這個號碼。

到後來周楠申病倒,周珩就不可能打了

可即便是周楠申病愈,周珩有事也是會先通知蔣從芸,或是打周家大宅的電話。

像是這樣直奔主題,是極其少見的。

而就在周楠申電話被撥通的那一刻,父女倆同時意識到了一件事,周珩已經決定動用周家的力量了。

這意味著父女的關係會進一步綁定,也代表著周珩和周家的命運連接在一起,是為她將來接管周家做鋪墊,在實際意義上的第一步。

電話接通,周珩沒有一句廢話,隻問:「爸,您聽說這天在集團發生的事了麼?」

「聽說了。警局那邊怎麼樣?」周楠申問。

「人不是我殺的,毒品我也沒碰過,隨便警方怎麼查。」周珩說:「反倒是集團形勢的變化,才是我現在最關心的。」

周楠申似是笑了下,說:「原來你突然打給我,是來求救的。怎麼,就這麼點小麻煩,你都處理不了麼,非得讓我出麵?」

周楠申這話十分不客氣,而且也有在激周珩的意思。

周珩卻並沒有往心裡去,畢竟周家一向是狼性教育。

周珩說:「集團那裡我自己會擺平,我打這通電話隻是想跟您要幾個人的『資料』。」

隨即她點了幾個人名出來。

說是資料,其實就是把柄。

如果是公開的,人人都知道的事,又何必需要動用到周佳的情報網。既然動用了,那必然是見不得人的。

幾秒的沉默,周楠申發出低啞的笑聲。

他的笑聲持續了很久,然後說了這樣一句:「你終於長大了。」

周珩沒接話,她隻是站在落地窗前,盯著遠處亮起的燈火,以及天邊和夜幕交接的那最後一點昏黃。

直到她聽到周楠申這樣說:「稍後我會發郵件給你。」

是啊,她長大了,終於知道要利用周家的資源了。

而不是一邊偽裝著周家大小姐,一邊又處處防範小心和排斥這個身份,試圖和周家劃清界限。

電話切斷,周珩的手垂了下來,她的眼神冰涼且幽遠,心裡是一片平靜。

山雨欲來,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

在她的世界裡,沒有埋怨、訴苦,也沒有溫情脈脈和守望相助,更不會有愛情、親情、友情。

真心倒是有的,真心地算計,真心地利用。

以前她總是想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總是處於被動,被人打疼了才反擊,這次也是一樣。

可從今往後,不會再這樣了。

就算要出擊,也是她來主動,與其防範著敵人下一次出手,倒不如先發製人,把對方打趴在地上。

攻擊,才是最好的防禦。

……

也就是同一天晚上,周珩坐上袁洋開的車,去了一趟慈心醫院。

袁洋知道,周珩是去看許長尋的。

周珩也沒有多言,那一路上她額外的沉默。

袁洋從後照鏡裡看了她好幾次,也不知道是光影交錯襯托出的錯覺,還是什麼,總覺得周珩的眼神讓人心裡有點發毛。

而且她雖然異常的平靜,卻不低落,甚至沒有再為許景楓的案子牽扯到她而煩惱,更沒有討論案情的意思。

這一切,都太過反常。

直到車子抵達慈心醫院的停車場,周珩下了車。

袁洋想了下,也跟著下來,叫住她:「姐。」

周珩腳下一頓,回身時,仍是不冷不熱的。

袁洋上前兩步,說:「呃,我就是想說,都會過去的。」

「當然。」周珩笑了下,很淡。

袁洋卻詞窮了,竟然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周珩見他手足無措,不會安慰人的模樣,也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彌留之時的袁生。

「小洋。」周珩說:「跟在我身邊,生活不會安穩,以後還會麵臨很多危險。你要是想過平靜地生活,等過幾天我和家裡說一聲。」

袁洋明顯愣住了:「姐,我沒事,我也不怕事。」

周珩卻說:「你不用著急回我,我的話一直有效,等以後你想明白了,再告訴我。」

這話落地,周珩轉身便走。

袁洋站在原地,看著她筆直的背影,久久沒有動作。

周珩一路來到許長尋的病房外。

此時已經過了探視時間,可是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都認識她,見她來看許長尋,便沒有阻攔。

周珩和守在門口的助手打了招呼,等助手進去通知許長尋,不會兒出來了,示意她進去。

周珩進了門,卻見許長尋坐在外間的沙發上。

他穿著病號服,外麵還罩了一件針織外套,看上去有些憔悴,好似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周珩腳下停頓了一秒,有些踟躕,知道眼前的男人剛剛失去一個兒子,已經是身心俱疲。

可是這樣的猶豫也不過一瞬,在周珩的目光對上許長尋的剎那,她已經堅決的邁了出去,麵無表情地來到他麵前。

也就是在這樣近的距離,周珩清楚地看到了許長尋的眼神,依然銳利、深沉。

他並沒有被哀傷的情緒蒙蔽了雙眼。

而外麵的人也不會在乎他死了幾個兒子,怎麼死的,他們隻知道他病了,出錯了,正迫不及待的等著分食。

弱者,就是任人宰割。

要靠對方的大發仁慈來逃過一劫,那是童話故事。

周珩在沙發前站定,不卑不亢,更沒有半點哀傷。

此時此刻,是強者與強者之間的對話,此時任何多餘的情緒,都是做作。

許長尋率先發問:「你是來看望我的,還是來為自己爭取的?」

周珩垂下眼,從包裡拿出一張紙,遞給許長尋,說:「爸爸,於公於私,這件事我都應該親自和您打個招呼,這是我的辭職信。」

許長尋眯了眯眼,有些驚訝。

直到把那張紙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麵是周珩的親筆所寫,簡明扼要的感謝公司的栽培,和許家對她的照顧,而在今日她要正式辭去一切職務,也包括她作為周家長女,和許家聯姻的這層關係。

許長尋看完了就將紙放下,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周珩說:「隻是不希望您再為了我而費心,我今天來,是為您分憂的。這件事,隻有快刀斬亂麻,才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你是因為林秘書暫停了你的職務?」許長尋問:「就這麼點委屈,你都受不了?」

周珩笑了:「這不是讓我受委屈,而是讓我當擋箭牌。」

許長尋嘆了口氣:「風波隻是一時的,你忍忍也就過去了。做人,要能屈能伸,你脾氣這麼大,怎麼得了?」

周珩接道:「現在董事和股東們有人要那我興師問罪,其實也是借我來試探您的底線。真讓他們動許家,他們一時半會兒也要猶豫,而且心不夠齊,未必能成。可對付我一個就簡單多了。於是他們投石問路,先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外麵的輿論他們可以說因為我名聲受損,不適合待在集團,而海外部的業務線他們也可以說是我工作失誤,令集團利益受損。」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是您,我也會覺得這個周珩沒救了,可她若是願意顧全大局,一個人把所有責任都擔了,把所有苦水都咽了,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吞,那也算是替許家接了燃眉之急。等風波一過,再用其他的事來安撫這隻忍辱負重的替罪羊。」

周珩非常的直截了當,連一點迂回都不講,就當著許長尋的麵,戳破了他的所有打算。

而事實上,在來之前她就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棄卒保車是一個省事辦法,卻也是下策,因為這個辦法會直接暴露一個問題,那就是許長尋在麵臨危機時,連掙紮、反抗都沒有,而是選擇直接犧牲她。

這既說明了許長尋的無情,也說明了他的無奈。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許長尋故意放出這樣的信號,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要甩鍋了,畢竟林明嬌出的那封郵件,若是沒有他的授意是不敢那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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