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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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陟厘情不自禁瑟縮了一下,腳下踩到一樣東西,差點兒被絆了一跤。

一隻椿箱翻倒在山石間,碗都碎了好幾片,湯藥自然是渣都不剩。

謝陟厘:「……」

她早該想到的,沒人會在平整的山路上摔成那個樣子,傅魚麗之所以那般狼狽,很可能是在風煊這裡觸了黴頭。

當下謝陟厘更緊張了,連忙跪下,將葫蘆高舉過頭頂:「大、大將軍,您的藥。」

耳邊陣陣山風吹過,潭水輕輕拍打著岸邊,天地間顯得十分寂靜,靜得讓謝陟厘能聽清自己的心跳。

對麵越是沒有動靜,謝陟厘的心跳就越快,兩腿快要擁有自己的意識,想要奪路而逃。

「你隔那麼遠,藥送給誰?」

風煊終於開口了,嗓音低低的,帶著一絲黯啞,跟之前在營帳時的溫和判若兩人。

謝陟厘試圖把葫蘆直接扔過去,但理智摁住了這個大逆不道的想法,努力走到潭邊,盡可能伸長手臂,兩隻手把葫蘆捧到風煊麵前。

風煊卻遲遲沒接,隻問:「你抖什麼?怕我吃了你?」

謝陟厘心說我也不想抖,可胳膊腿已經不聽話了。想想也是,一個吃了壯陽藥的男人,一個送到麵前的女人,某種危險簡直是迫在眉睫,她要是不發抖,腦子怕是壞透了。

謝陟厘手上一輕,風煊終於把葫蘆接了過去,「放心吧,一個男人若是連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住,與牲畜何異?」

謝陟厘頓時鬆了一口氣,卻又意外地從他這句話裡聽出了一絲厭惡。

剎那之間她明白自己多心了。像傅魚麗那樣送上門來的大美人都被拒絕了,她還有什麼危險呢?

「對、對不起,我不是怕大將軍,大將軍英明神武,是天下第一等的大好人!」許是危機解除,謝陟厘發現自己居然拍出了人生第一次馬屁,還拍得如此順暢自然,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

風煊正拔開葫蘆準備喝藥,聞言忽然頓住了,望向她的目光多了一絲審視。

謝陟厘:「……」

果然還是拍馬屁的技巧不夠到位吧?

「我是天下第一等的好人?」風煊問,「在你心裡,是這麼看我的?」

謝陟厘著實沒有拍馬屁的經驗,心裡尋思著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再接再厲多拍幾下,奈何經驗十分有限,實在拍不出來,隻是紅著臉點點頭。

她這個臉紅,乃是覺得有些尷尬的意思。

但落在風煊眼裡,便成了一種羞澀。

和前一個送藥的人比,她的打扮過於簡單,頭發隻編成一條辮子,因為太長而對折起來,依然垂到了背心,係著一條藍得發白的頭巾。束是束得規規矩矩,奈何她頭發太多,額與鬢角還有許多細碎微卷的絨毛,迎著春日微微發著光。

她身上的圍裙也是洗到發白的藍布,與頭巾的布料顯然同出一源。全身上下沒有半點首飾,哪怕一隻最簡單的銀釵或是一朵珠花都沒有,耳墜上乾乾淨淨,甚至沒有耳洞。

發現自己觀察得過份細致之後,風煊微微吸了一口氣,別開了視線。

但那小巧圓潤的耳垂仿佛依然在他的眼前,白皙得近乎半透明,且同臉龐一樣在發紅,像一片精致的瑪瑙。

——原來她第一天見到他便喜歡上了他……

——原來她是一見鍾情。

風煊自從醒來後所思所想隻有如何挽回夢中的局麵,尋找阿厘隻為報恩,雖然感動於阿厘以身代死的癡情,但心裡十分明白,命運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他沒有心思兒女情長。

可這一刻,山風微冷,潭水冰寒,他心中卻生出一絲從來沒有過的異樣暖意。

若他的心是一根枝椏,這暖意便像春來時第一縷東風,從枝椏上拂過,沉睡中的綠意被喚醒,枝椏上綻出了第一片嫩芽。

勃勃生機,襲人暖意,從心髒瞬間擴散到月匈膛,又從月匈膛擴散到四肢,最後為某個被極力壓製的地方注入了力量。

風煊:「!」

這便是壯陽藥的作用嗎?

風煊仰頭就把藥喝了。

其實他對壯陽藥很熟悉。

確切地說,宮中沒有人對這種東西不熟悉。

他的父皇正淵帝,一直對自己有某種誤解,認為自己生來最大的使命便是征服,不管是在戰場上征服敵人,還是在床榻上征服美人。

為著前一個願望,正淵帝禦駕親征,差點兒在戰場上被庫瀚一刀砍死,從此成了驚弓之鳥,隻敢享受征服美人的樂趣。

單從風煊二十幾個兄弟、四十幾個姐妹的事實來看,正淵帝在床榻上可謂是成就卓越,並且年紀越大,雄心越壯,各地的貢品裡明目張膽地夾有助情壯陽之物,每有奇效,獻藥者便能連升三級。

月匈膛裡燃燒起來的暖和熱像火一樣,寒潭和湯藥都不能澆熄,風煊分不清這是欲/火還是怒火,皺著眉頭把葫蘆擲了出去。

葫蘆彈上一麵山石,滾到了地上。

謝陟厘明顯感覺到了他的煩躁,心裡還來不及尋思,身體已經出於愛惜物件的本能去把葫蘆拾了起來,還拿袖子擦了擦。

還好還好,雖然多了幾道劃痕,還能使用。不然軍中的物件帶出來不能原樣還回去,她怕是要賠錢。

好歹藥已經喝了,她這趟算是大功告成,心裡還猶豫著是不是要給大將軍磕個頭賠個罪再走,但兩腿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開始悄悄地往後退。

——不生氣的大將軍已經是生人勿近了,生氣的大將軍真的……有點嚇人。

他的眸子本來好像就比旁人黑一些,生起氣來,黑沉沉的眸子裡透著刀鋒一般的光,尤其此時裡頭好像還跳著一團火,眉心皺起的那道豎紋深得像是劍鋒一般銳利,仿佛隨時能拔/出/來砍人。

就在這個時候,風煊的眉頭忽然一鬆,臉上多了一絲訝異:「……這藥怎麼這麼甜?」

「我……我看曹大夫的藥裡加了黃連,怕是會很苦,所以放了點糖。」謝陟厘又悄悄後退了一小步,「大、大將軍息怒,我以後再也不加了。」

風煊看著她煞白的小臉,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這膽子,若是能掏出來瞧一瞧,怕是隻得指甲蓋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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