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十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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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得人事不知的安崇恩一上馬就清醒了過來, 他伸了個懶月要:「父親您看,這鐵麵閻羅也不過如此嘛,來之前您還說得那般嚇人, 我還以為真沒命回來呢。」

安慶源臉色沉下來:「他這是用你這事來要北疆的治民之權,你看不出來麼?」

歷來駐守北疆的將領隻管軍政,督護則管民政,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

風煊不是普通的將領, 而是以軍功封大將軍王,他這個北疆督護本就在王爺轄下。

三年來風煊專心治軍,抵抗外敵, 倒是沒有動過民政的心思, 他還以為風煊無意於此, 沒曾想隻是時機未到。

如今別說風煊手裡捏著安崇恩的把柄,就算沒把柄, 風煊想要, 他也不能不給。

當然, 沒把柄,他自然就給得沒那麼痛快, 沒那麼老實。

「分就分給他唄,我看他挺上道, 原先還真以為他不近人情, 跟咱們不是一路人。」安崇恩道, 「難怪妹妹不中用, 原來他喜歡的是那個樣式的, 咱們回去可以多挑幾個給他送過去。不過您別說,那姑娘倒真是生了一把黑鴉鴉的好頭發,月要也細……」

「住嘴, 你但凡沉穩些,能給人家揪住那麼多把柄?」安慶源喝道,「腦子裡少想些女人,多想些正事!」

安崇恩嘴裡應著,道:「原以為他是個鐵圪塔才怕得要死,現在還有什麼好怕的?一般地像對別人那樣,多送金銀美人就是了。真難為他以前裝得那麼像,原來是比旁人謹慎小心,早知道就先送一兩個把柄到他手裡,讓他早點露出真麵目,咱們也好行事,省得提心吊膽。」

又道:「既然話都說明白了,要不加稅的事這個月就開始吧?反正有他一分,他定然是肯的。嘿嘿,如今搭上了這位大將軍王,北疆才真叫是咱們的天下了,可以放開手腳,大乾一場了。」

「莫要高興得太早。」安慶源靠著車壁,合上眼睛,「他這個大將軍王名頭越高,京裡頭那位就越難容下。和他綁得太深,不一定是好事。」

*

第二天風煊醒來的時候頭還隱隱作痛。

路山成端了碗醒酒湯過來,咕噥道:「主子你平素又不喝酒的,昨天乾嘛要喝?就那兩個家夥,我一個人就能把他們全喝趴下。」

風煊按著腦門把醒酒湯喝了,讓他去把孟澤找過來。

話音才落,孟澤便自己進來了,回稟道:「我已經把妥當的人手送進了雲川城各個衙門,他們既受大將軍特譴,又有都護大人關照,想必很快就能混得如魚得水。」

風煊點點頭,這正是他的目的。

隻有先和安家站到一處,才能把手伸進安家轄下的各衙門。

距離賽馬會隻剩一個來月,時間不多了。

孟澤把派出去的名單列出來。

這些都是風煊用慣了的自己人,每一個都是精明強乾的能吏,按說沒有不放心的道理,但風煊心裡總有些空落落的,好像漏掉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問:「昨晚我喝醉之後,是不是做了什麼?」

「後麵是謝姑娘照顧您。」孟澤道,「要不要請謝姑娘過來?」

風煊腦海滑過零星的碎片,像是有昏黃的燈火映著蓬鬆的長發,頭發柔軟順滑如絲緞,發間全是清幽的香氣。

明明是頗為美好的畫麵,不知怎地心口卻覺得有些堵得慌。

他正要頷首同意把謝陟厘找來問問,就聽路山成在旁邊道:「不用去了,今天一大早我帶兵晨跑的時候,就看到她背著包袱離營,說是您準了她回家。」

回家——

這兩個字像電光一樣劈進了風煊的大腦,把昨晚的一切全部照亮。

是的,回家。

他說她要什麼都可以。

她說她要回家。

風煊:「………………………………」

路山成和孟澤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跟著風煊這麼久,都沒有在風煊臉上看到過這麼復雜的神色——似乎混和著憤怒、失望、尷尬以及後悔。

看上去他像要給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清醒一下的樣子。

路山成心說這明顯是酒還沒醒呢,當即關切地湊近:「主子……」

「出去。」風煊一隻手捂住了臉,聲音裡透著一股麻木,「讓我靜靜。」

*

謝陟厘剛開始還有幾分戰戰兢兢。

回到家的頭幾天,每每門外有點動靜,她就疑心是軍中派人來捉她回去。

如此這般提心吊膽過了十來天,天天無事發生,她的一顆心才算真正放下來——菩薩保佑,大將軍不是說醉話,是當真放她回來了。

鄰居們都好奇她突然返家,王大娘更是追著問。

謝陟厘不敢告訴她自己算是走後門退伍了,隻說現在沒有戰事,營裡比較清閒,再加上之前一直沒有休沐,所以上官讓她回來歇歇。

這個解釋立即把王大娘心裡剛升起來的小火苗澆了下去。

畢竟這麼多年了,北疆北狄再怎麼鬧,都沒有在夏季裡打過仗。

謝陟厘做獸醫的名聲好,人一回來就有活找上門。

她出門應應診,回家帶帶小羽,過得和從前一般無二,去軍營的這段日子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隻有偶爾在燈下給小羽縫衣裳的時候,心神會被昏黃燈光牽扯,不由自主便想到那一晚風煊的模樣。

他的目光微薰,神情柔和,那一瞬他不再冷漠肅然,整個人像一團溫暖的火光,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一切都可以如你所願。

……真是醉了吧?

謝陟厘微微吐出一口氣。

還好即使是醉話,大將軍也沒有食言。

「阿厘,你在發什麼呆?」小羽揉著眼睛問。

「沒發呆,你快睡。」謝陟厘柔聲道,「再不睡,明天就趕不上賽馬會了。」

這正是小羽舍不得睡的原因。

每年一次的賽馬會是北疆所有小孩失眠的罪魁禍首。賽馬會上不僅有奪冠的英雄和樂坊的美人,還有數不清的小吃和各式各樣過年才出來擺攤的玩意兒,比平常的趕集熱鬧一百倍。

第二天清早小羽果然起得晚了,王大娘已經過來敲門了。

謝陟厘給馬套上車,娘三個一道去雲川城。

王大娘一路抱怨:「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愛睡懶覺,你看看日頭都有三尺高了。我前兒還托人跟二哥兒說好的,讓他清早在城門口等我,這下好,辰末都不一定到得了,二哥兒定然是等急了……」

小羽抱著謝陟厘準備好的饅頭啃著,抬頭說道:「大娘嫌我們晚,乾嘛不自己走?」

王大娘被噎了一下。

謝陟厘把水壺給小羽遞過去:「小羽,不可以這樣和長輩說話。」

小羽歪著頭道:「我說的是實話呀,是大娘嫌我們晚啊。」

王大娘乾笑:「這孩子,平日裡吃了大娘多少糖,嘴巴怎麼就沒吃甜一些?大娘這不是想著路上可以照顧你們兩個嘛,不然我早就一個人出門了。」

小羽點點頭:「嗯,謝謝大娘。大娘以後就自己來吧。我已經長大了,可以照顧阿厘的。」

謝陟厘一麵趕車一麵聽著車上一老一小說話,不自覺地笑了。

小羽腦瓜比她靈,嘴皮子也比她快,真等長大了定然比她厲害得多。

西角城離雲川城近得很,沒多久馬車便到了城門口,下車後並未找到王二哥的影子,等了半天王二哥才姍姍來遲,說衙門裡有點事耽擱了,還客客氣氣地給謝陟厘賠了個不是。

一麵說話,目光一直往謝陟厘身上打量。

謝陟厘今日穿一身淡藍衫裙,終於沒有係那身圍裙,豐厚的長發照往常那樣結成長辮,直垂到月要後,北疆風大得很,衫子貼在身上,露出那盈盈一握的月要線,麵上是膚白勝雪,眸若點漆。

男子們的賽馬會,對於女子們來說便是賽美會。在無數盛妝打扮的女孩子中,謝陟厘素淨得會讓人一眼忽略,但隻要看上第二眼,視線便很難從她身上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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