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四十一(1 / 2)
風煊看著謝陟厘, 微微皺了皺眉頭。
瞧著這是不滿意?
謝陟厘立即在心中尋思,想想哪種誓言夠毒,隻要能讓他放心, 她怎樣都肯許的。
隻是還沒等她開口, 門外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主——子!」
嚴鋒撲將過來, 直接跪地上, 一把抱住了風煊的腿:「主子您總算回來了!這麼些天您去哪兒了啊!」
風煊抬腳把他踹遠點,淡淡道:「哦, 嚴郎將關愛女囚之餘,還有空惦記我?」
嚴鋒臉上一紅, 又羞又慚:「我……我……」
「罷了,」風煊道,「聽說這次來的巡查使是十一?他現在人在何處?怎麼不在府中?」
嚴鋒立即道:「十一殿下除了查案, 平時很少待在府裡,都在外頭體察民情。我這就帶人去找他!」
「有你什麼事?你自己的馬場不好生待著,成天窩在都護府算怎麼回事?」風煊道, 「先去大營領一百軍棍, 回你的馬場去。再敢來, 一次一百棍。」
明明風煊聲量也不大, 但就是有一股子肅殺之氣充斥在屋內。
謝陟厘還是默默地和小羽抱在了一起——風煊在她家住得久了, 她都忘了他訓人時有多嚇人。
嚴鋒就更不必說, 一聲也不敢吭,乖乖垂手退了下去。
風煊轉過身來,對著謝陟厘開口的時候, 全然是另一副語氣:「我十一弟的母親早逝,在宮中的境遇可以說是和我有幾分同病相憐,因此我同他比旁人要聊得來些。他脾氣一向很好, 平易近人,喜歡和百姓打交道,你不要怕。」
謝陟厘心說他好不好關我什麼?我怕什麼?堂堂皇子,難道還要和她拉家常麼?
她想了想,問道:「小羽今後是留在這裡念書了麼?」
風煊點頭:「我當初受封的時候有一座宅子在雲川城,隻不過我一向都是住軍營,從未進去過。方才我已經吩咐人去收拾,你便帶著小羽住過去。」
他的聲音低沉溫和,與方才訓嚴鋒全然是兩副聲調,尤其房士安還在旁邊,他這麼軟語相商,謝陟厘沒來由覺得臉有點發紅:「這會不會太……」
「麻煩了」三個字還沒說出來,風煊便道:「那邊有人日夜巡邏,可保你們安穩太平。」
謝陟厘忍不住問道:「還會有……」她用口形說出「刺客」二字。
「來龍去脈沒查清楚,一切皆有可能。」風煊道,「莫要覺得麻煩我,你們住過去是為我省事,可以免我後顧之憂。」
謝陟厘隻得應下:「是。」
房士安早向小羽招招手,領著小羽去尋書了。房士安心中暗道:難怪大將軍會親自囑托,原來是小舅子。
*
風煥與風煊差著四個排行,實際上隻比風煊小半歲。
那半年內皇帝給風煊添了三個弟弟,一個妹妹。
風煥進來的時候,謝陟厘正在跟風煊商量,想回西角城收拾些東西。
風煊道:「我已經派人過去了。」
謝陟厘意外,他一直和她在一起,還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下的令:「可他們不一定知道我要搬什麼……」
「放心,就算忘了什麼也不會忘了你的一貓一狗。」風煊道,「能搬的他們都會搬來的。」
便在這時,門外有人道:「七哥!」
謝陟厘一轉臉,便風煥滿麵喜色,大步而來。
原來就是昨日同孟澤一起出門那個人。
當時遠看已經覺得文雅秀美,此時近瞧更覺得他的肌膚比姑娘家還要細膩,五官也十分精致,笑起來甚至有幾分甜美。
「我一來便說要去大營找你,可孟澤說你身負軍務去了別處,再問就是軍務機密,一字個不肯多說,我還以為七哥你不想見我了。」
風煥說著,視線落在謝陟厘身上,笑道:「這位姑娘甚是麵善,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風煊的手本來已經拍上了風煥的肩,此時改拍為握,語氣略有不善:「幾年不見,你何時學會這些油腔滑調了?我身邊的人你也敢搭訕。」
風煥「哎喲」一聲:「輕點兒!我這養尊處優細皮嫩肉的,一捏就散架。」
謝陟厘忙道:「昨日我來找孟澤時,與殿下有一麵之緣。」
風煊鬆開風煥,風煥揉揉自己的肩膀,呲牙咧嘴:「多謝嫂嫂為我澄清。」
謝陟厘給這「嫂嫂」兩個字驚住了,慌忙擺手:「殿、殿下誤會了,我不是……」
「孟澤是假的。」風煊打斷了她的話,「不知是誰派來冒名頂替,他知曉我與孟澤的一切過往,連稱呼與細節都絲毫不亂。」跟著便把昨日之事告訴了風煥。
兩人在聊正事,謝陟厘也不好打斷,繼續這麼杵在這裡旁聽機密也不像話,正此時下人來請用午膳,謝陟厘趁機便要悄悄拿起腳退下。
然而腳尖才一動,忽然衣袖一緊,被風煊拉住了。
謝陟厘:「……」
風煥喚那一聲「嫂嫂」,其實原本是戲稱。
因為風煊向來是生人勿近,據風煥的觀察,三寸是風煊的底線,旁人湊近風煊的三寸之內,風煊必然不悅。